生死殿。
在殿堂角落盤坐了大半天的九長老聶星東睜開眼睛,眼睛掃過殿中三三兩兩的繭子,而後看向靜立身邊的中年男子:“已經是第六天的晚上了。風翰,留在生死幻界中的還有多少人?”
聶風翰忙道:“六十三人。”
“他們的身份都清楚嗎?”
聶星東道。
“白家五人,張家三人,海家七人,童家五人,還有林家一人,剩下的四十二人都是我們聶家族人。”聶風翰如數家珍。
“唔。”
聶星東微微頷首,那張紅潤的娃娃臉上露出了滿意之色……
……
幻界內,幾乎所有的靈獸都已騷動起來,漫山遍野都是各種靈獸的嘶吼聲和咆哮聲,天地間一片沸騰。
山谷深處的石洞中,聶空背靠玉臂,闔眼盤坐,身上除了那條褲衩外,全部赤果。聶空也是沒有辦法,他本來在寵物揹包裡放了件衣裳,可前幾天就已偷偷取出,藉口自己穿了兩套衣服將其送給了幾乎衣不蔽體的白玉卿。昨夜身上那件衣服扔掉後,聶空再沒有衣裳更換,只能這麼將就着。
在聶空身前,白玉卿嬌軀橫陳,閉目沉睡。
今早,聶空聽到的那記聲響便是白玉卿發出的。當時,她渾身溼淋淋的,不少部位傷痕累累,皮肉翻卷。一看白玉卿的模樣,聶空便知道她是好運地找到了一處水源,這才僥倖脫身。
白玉卿這次的傷勢,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嚴重,聶空施展“九轉金針術”,又花了足足三瓶回春露,這才讓她傷口癒合。
到現在,聶空本月煉製的十三瓶“回春露”已全部消耗在了生死幻界中,算起來,那可是二十多萬金幣。
一想到這數目,聶空便有點肉痛。
“嗯。”
白玉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皮,眸子左右滴溜一轉,猛然翻身坐起,喃喃念道:“我竟然還活着!”
聶空閉着眼睛道:“有我在,你就算傷得再重也死不了,只要在我出手之前你還沒有斷氣。”
白玉卿扭過頭來,這才注意到聶空赤身luó體的模樣,不由皺起了眉頭,冷哼道:“穿起你的衣服,老孃可不想和一個有裸露癖的男人呆在一塊。”
聶空被她這句話逗樂了:“我倒是想穿吶。白妹妹,我看這樣好了,把你身上的這件衣服脫下還給我,反正你裡面還穿着褻褲、裹着抹胸,我一點也不介意和個半裸的女人呆在一塊。”
白玉卿嗔目無言,好一會兒才站起來道:“老孃去外面守着,免得有靈獸摸進來都不知道。”
“記住,別受太重的傷,我找來的藥物已經用完了。”聶空冷不丁地給白玉卿打了次預防針。
“你還是好好擔心你自己的安全吧。離期限只剩一天多時間,靈獸會變得越來越瘋狂。雖然我們有那樣的交易,可老孃也不一定能把所有衝進山谷的靈獸擋住。”白玉卿沉聲說完,頭也不回地出了石洞。
聶空啞然一笑,眼睛緩緩睜開。那白玉石壁一直沒有藥香飄出,繼續修煉“五星挪移訣”,短時間內也不會有太大的進展。聶空乾脆起身,對着白玉石壁練起了“雲疊花爆”和“飛花流影”。
經過昨夜和今晨的戰鬥,聶空對這兩種技能有了更深的領悟。如今,細細回味一番,聶空發現了自己的許多不足之處,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時機和小傢伙好好磨合,以便能夠更完美地施展出來。
“砰砰砰砰!”
激烈的轟撞聲在石洞中振盪開來,聶空身影閃動的速度以及攻擊的速度越來越快,嗤嗤的破空聲連續不斷……
……
“嗷吼!”
驀地,一聲淒厲的吼叫驚醒了正沉浸於修煉中的聶空,緊接着,洞外便響起了一片雜亂的碰撞聲。
聶空疾步跑了出去,天地間已露出微微的曙光。在蔓藤構成的崖壁前,躺着一隻狀如野豬、體型卻龐大數倍的靈獸,嘴巴里咕嚕咕嚕地冒着鮮血,胸腹部位留着一道被冰晶凍結的傷痕。
靈獸身側,白玉卿拄着那柄撿來的闊劍,傲然挺立,略微稚嫩的臉蛋上冷酷依舊,彷彿剛纔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聶空不由衝白玉卿豎起了拇指,可惜她好像不怎麼領情,眼皮都沒眨一下。
“吼吼!”“嗷!”“嗚嗚……”
數聲嘶叫響起,谷口位置突然閃現出三道身影,顯然是剛纔那靈獸死前的悲鳴引起了它們的注意。
遠遠瞧見崖壁前的兩人,三隻靈獸頓然瘋狂,口中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風馳電掣般疾馳而來。隔着長長的距離,聶空甚至能看清楚它們那紅彤彤的眼睛,以及那眼睛裡透出來的兇光。
數息間,它們距聶空和白玉卿的距離就已縮短至二十來米。
三隻靈獸形貌各異:軀體肥碩、渾身長着黑色鱗甲的鐵甲犰;渾身皮毛幽青,有着兩根銳利尖角的青靈雙角虎;走路時總是一拐一拐,可速度卻快捷無比的幽影狼……它們,都是二品靈獸。
“呀。”
白玉卿嬌叱一聲,身軀暴射而出,手中闊劍衝着最前面的幽影狼從下往上撩去。
聶空明明看見那幽影狼往旁側閃避,可那闊劍劍尖卻如影隨形,碧藍幽光一閃,幽影狼便嗚鳴着翻起了跟斗,落地時四肢僵硬,後腿到前腿之間的部位多出了一道被冰霜覆蓋的狹長裂痕。
解決了幽影狼,白玉卿毫不停頓,腳步斜斜地一跨,便橫在了那隻鐵甲犰身前。迎着咧嘴撕咬而來的靈獸,白玉卿手中闊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下。一陣金鐵交鳴般的鏗鏘之聲過後,那鐵甲犰直接裂開兩瓣,耷拉着細長的腦袋一動不動,被凍結的臟腑器官則灑滿了地面。
“嗷嗚!”
見到幽影狼和鐵甲犰接連被殺,剩下的青靈雙角虎立時憤怒地掉轉頭來,咆哮着撲向白玉卿。
哧啦!
同樣是簡簡單單的一劍,青靈雙角虎便橫屍在地。
三劍出擊,三隻靈獸斃命,這一切都只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由始至終,聶空根都不及出手。看着回到原處的妖嬈身影,聶空暗暗感慨,這小丫頭的實戰能力着實強悍。
接下來的時間,整個生死幻界中的靈獸都陷入了狂亂之中,闖入山谷的傢伙也變得越來越多。
上午時,白玉卿一人便能應付得來。可到了下午,常常是十多二十隻靈獸一起現身,白玉卿便是有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於是,聶空終於有了出手的機會。
越到後面,進入谷中的靈獸便越強。經過持續的戰鬥,聶空的“雲疊花爆”和“飛花流影”兩種技能運用得越來越純熟,可他身上的傷痕也在慢慢地增加,到了傍晚,他已幾乎成了個血人兒。
“咿嗚……”
悲切的低鳴聲中,最後一隻靈獸的腦袋被聶空五指啄爆,它搭在聶空肩膀上的爪子也隨着軀體的滑落、而在他手臂處拉出了數道殷紅的血痕。
嗵、嗵兩聲,聶空和白玉卿幾乎兩人同時坐倒在滿地靈獸屍體中間,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天的鏖戰。讓兩人精疲力盡,體內竅穴中的靈力更是被消耗得乾乾淨淨,連一絲都沒有剩下。
“唧!”
然而,老天似乎不願給聶空兩人喘息的機會,又一道身影伴隨着怪異的噝叫聲從谷口冒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