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沉,殘陽如血。
絲絲柔和的光線斜斜灑落下來,透過敞開的窗戶,照在牀上盤腿端坐的聶空身上,在地面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那殘留在軀體外面的九截金針,顫悠悠地嗡鳴着,綻放出璀璨的金光。
“轟!”
經脈間凝結的靈力快速溶解,靈神三竅內,靈力如浪潮般洶涌翻騰,又一層無形壁障轟然消散。
“聚靈五品了!”
聶空雙眼微睜,輕輕咕噥道。
泡完藥湯後,聶空便開始了修煉。不過爲了更快的融合滲透進肌肉和骨骼中的藥力,前半天聶空一直在操控着靈力激盪全身,直到太陽快落山時,纔開始以“九轉金針術”消融那些凝結的靈力。
身體強壯後,聶空疏通經脈的速度更快。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督脈和衝脈這兩條經脈便完全貫通,聶空的修爲奇蹟般地從聚靈三品提升到了聚靈五品。原本那小得可憐的靈神三竅也跟着擴張了不少,可以容納儲存更多的靈力。
實力快速提升,聶空心中高興,卻並沒有被衝昏頭腦,他很清楚這一切都是身體原主人的功勞。
如果是他自己從頭修煉,決不可能兩天提升四品修爲。
況且,昨日一條任脈就連續提升了兩品,而今天督脈和衝脈加起來才提升兩品。越往後,提升修爲所需的靈力便越多,一條經脈能產生的作用便越小。
據聶空估算,將奇經八脈和十二正經全部疏通後,自身的修爲應該能夠達到聚靈九品左右。
到那時,能修煉到怎樣的境界,一切都得看聶空自己。不過,輕輕鬆鬆就能達到聚靈九品,聶空已經很滿意了。
“今天就到這了。”
取出金針,聶空穿衣走出房間。
家裡靜悄悄的,沒見到花眉的身影,聶空知道她是去工作還沒有回來。花眉的工作就是在家族裡清洗衣物,這幾年,聶青陽的撫卹金和聶空的撫養費都花在了藥物上,平時都是花眉幹活補貼家用。
想到這,聶空忽地有些心疼,下意識地走出了家門……
……
小河彎彎曲曲地從一片屋宇間穿梭而過,河水清可見底。河畔有七八個女子在漂洗衣物,大多數都是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年僅十九、面容清麗秀美的花眉在她們中間便顯得鶴立雞羣。
女人們唧唧喳喳地說着家族裡的八卦事,諸如哪家的男人被派了個好差事、哪家的兒子被賞賜了多少金幣、哪家的女兒真是又漂亮又厲害,修爲又突破了之類的,花眉只是偶爾笑着點頭附和。
一個面目慈和的大媽邊搓洗衣服,邊看着花眉道:“唉呀,花眉,你今年好像是十九了吧?”
“嗯。”
花眉點了點頭。
“唉,十六歲剛嫁進聶家就守寡,真是作孽呀。”另一個女人唉聲嘆氣,同情道,“花眉,你那小叔快病得不行了,我看你還是趁着年輕早點改嫁算了,你照顧他三年已經夠對得起他家了。”
“我不會改嫁的。”聽到這話,花眉有些臉紅地搖搖頭,“而且,我家叔叔的病就快全好了。”想到聶空那神奇健壯起來的身體,花眉又開心地補充一句:“過些天,他就再也不用吃藥了。”
“不可能,他那病怎麼可能好?”
“是啊,都病成那樣子了,能勉強撐下去就不錯了。”
“……”
幾個婦女七嘴八舌,明顯不信。
“是真的,我不騙你們。”花眉急辯道。
“丫頭,你就別撐着了,就算你家小叔真好了,你難道還能一直這麼跟他過下去。聽大媽的,還是趁着年輕漂亮,早點把自己嫁掉。聽說族長家的三少爺對你很不錯,丫頭,你可得好好想想。”
花眉抿抿嘴,沒有說話,有點不太高興。
“這話說得太對了。”
尖銳的聲音突然插進來,一個胖嘟嘟的女人扭着肥臀走到河邊,這女人叫聶青花,也是聶家旁系族人。看到她,那些女人都安靜了下來,因爲聶青花是她們的管事,平時非常挑剔,尖酸刻薄。
胖女人苦口婆心的道:“花眉,不是我說你,人家三少爺多好的人兒,他能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氣,你怎麼就是不答應呢。三少爺可是堂堂的通靈八品靈師,金幣多得花不完,改嫁給她,就算只做個小妾也是享福。可你那個病秧子小叔呢,都已經半截身子快埋進土裡,就算你照顧他到死又能有什麼前途,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如果實在不忍心,讓三少爺多送點金幣給他不就完了……”
“閉嘴!”
花眉小臉氣得通紅,打斷了胖女人的喋喋不休。
“什麼?”
沒想到平時羞答答地花眉會變得這麼大膽,聶青花呆了呆才醒過神來,尖聲道,“小寡婦,你竟敢叫我閉嘴?”
花眉站起身來,咬牙道:“不許你這麼說我家叔叔!”
聶青花雙手叉腰,趾高氣揚道:“我就這麼說他,怎麼了?病秧子,死鬼,就他那種廢物活在世上也是浪費糧食,還不如早死早超升……”胖女人唾沫星子橫飛,大串惡毒的咒罵隨着那兩片肥脣的不斷開闔而迸出。
“你、你、你這個……肥豬!
花眉氣得嬌軀顫抖,只是她不善罵人,憋了半天嘴裡才跳出那麼兩個字。周圍女人險些笑出聲來,卻怕被聶青花發現,都強忍笑意撇過臉去,心裡倒是大大解恨,可又有點擔心起花眉來。
“啊,你敢罵我!”
聶青花臉上肥肉亂顫,憤怒地尖叫一聲,肉嘟嘟的手掌往花眉面龐狠狠扇去。
花眉驚呼着閉起了眼睛,片刻後,發現想象中的巴掌並沒有落在自己臉上,不由睜開眼睛看去,就見聶青花揚起的手腕被一隻手掌緊緊地鉗住了,而那隻手掌的主人,竟是……聶空。
花眉驚喜道:“叔叔,你怎麼來了?”
叔叔?
幾個女人都睜大眼睛瞪着聶空,他就是那個病秧子聶空?居然真的健壯了許多,臉上也看不到一點病態。
聶空微笑道:“嫂嫂,我們回家去吧。”右手一甩,肥婆蹬蹬倒退好幾步,險些一屁股坐到地面。
聶青花也因聶空的變化而意外了一把,醒過神來後肥臉脹紅,惱羞成怒:“走?差事不想要了?”
“一月五金幣,不要也罷。”
看到花眉擔憂的蹙眉,聶空不以爲意地笑了笑,現在無需買藥治病,每月五十金幣撫養費足夠家用。再過幾個月滿十八週歲後,就算撫養費停發,他也有能力賺錢,這五金幣還真沒看在眼裡。
見威脅不了聶空和花眉,肥婆頓時有些抓狂,衝着兩人背影尖刻的叫道:“喲,我說這小寡婦怎麼死活不答應改嫁給條件那麼好的三少爺,原來是跟自家的小叔子勾搭上了,嘖嘖,真是夫唱婦隨呀。”
“你……”
花眉回身瞪着聶青花,心中又羞又氣,俏臉紅得似能溢出血來,眼眶中不自禁地飄起兩團水霧。
聶青花見狀得意起來:“看,看,被我說中了吧。”說着,小眼睛又瞥了瞥聶空,這個病秧子雖然模樣有點變化,可聶青花卻絲毫沒將他看在眼裡,聶家誰不知他修煉了十年才聚靈一品,而她怎麼說也是聚靈三品。
“肥豬,你這是自找的!”
見花眉被氣得不輕,聶空面色一沉,探手向聶青花左肩抓去。
肥婆不屑地看着聶空的那隻手掌,任憑它落在自己肩膀上,而後肥掌擡起,掃向聶空腦袋,一個聚靈一品的廢物,還不是一掌就扇飛,肥婆臉上滿是嘲笑。然而,還不等巴掌落實,她臉上的笑意就凝住了。撕裂般的劇痛從肩膀處傳來,肥婆嘴巴一張,殺豬般的嚎叫衝出喉嚨。
聶空嘴角噙着冷笑,木系靈力從掌心爆閃而出,一把提起聶青花肥眫的身子,隨後胳膊一繞,倒着抓住她兩隻腳在空中抖了幾下,一枚枚黃燦燦的金幣從她懷裡掉了出來:“差點忘記了,我嫂嫂這個月已經幹了大半,三個金幣的工錢我拿走了。”說完,右臂一揚,肥婆頓時飛了出去。
“撲通!”
一聲巨響,聶青花砸落在河中。
聶空撿起三枚金幣,與花眉走上河堤,不久身後又傳來那尖利的嘶嚎:“死病鬼,老孃不會放過你的!”
幾個女人嗔目結舌,看着在河水裡撒潑的聶青花,又看看聶空和花眉遠去的身影,腦子裡一團漿糊,聶青花可是聚靈三品哪,花眉那個只有聚靈一品的病秧子小叔居然輕輕鬆鬆就把她丟到了河裡?
……
走在回家的路上,花眉擔憂的道:“叔叔,我的差事丟了,真的沒問題嗎?”
聶空笑呵呵地一擺手:“當然沒問題。嫂嫂,我是這個家的男人,以後賺錢的事就交給我好了。”
花眉哦了一聲,點點頭,又嘆氣道:“叔叔,剛纔你把聶青花丟到河裡,可把她得罪狠了。”
“對那種女人,就得強硬點,你越軟,她就越囂張。而且,她只是個小管事,得罪她也沒什麼。忘記告訴你,我已經聚靈五品了。”
“真的?”
花眉紅嘟嘟的小嘴張成了○形,可沒一會,她又紅着臉,有些忸怩的道,“可她會去造謠的,說我們那個……那個……”
聶空不以爲意:“嫂嫂,不要擔心,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嘴長在他們身上,我們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哦。”
花眉撓撓衣袖,苦着小臉,有些發愁。她畢竟是女人,而且還是家裡只剩個小叔的小寡婦,不可能像來自地球的聶空那樣灑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