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近山頂的一座小小的廟堂,這裡是被人所禁忌的地域,即便是華爾茲也不明白,這裡爲什麼會成爲這樣的存在,自己的父親又爲什麼會居住於此。
古樸而平凡的建築,看不出絲毫的異樣,似乎整個建築都與聖靈山的聖潔,與光明教會的總部那種輝煌格格不入。
只是,除了華爾茲之外,幾乎沒有其他人會接近這裡,即便是華爾茲自己,這些年來到這裡,都屈指可數。
可是,在教會之中,卻有一種無聲的壓抑,似乎所有人都禁止談及這座廟堂,華爾茲曾經問過自己的導師,曾經問過教宗,可是得到的都是無聲的回答。
雖然在聖靈山上,並沒有明文規定,不允許接近這裡,可是據華爾茲的瞭解,一些不明所以的信徒,曾經莫名的闖入這裡之後,都受到極爲嚴厲的懲罰。
似乎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遮掩着這座平凡的廟堂,而華爾茲對於這座廟堂的印象,也變得模糊,他從小便接受了自己導師的教導,吃住都在自己的導師那,而自己的導師,似乎也不願華爾茲來到這裡。
如今不論是地位還是年歲,都已經不低的華爾茲,依然無法透徹的瞭解,這座廟堂所隱藏的秘密,這廟堂內明明只有一個年逾百歲的普通老者,除此之外,便是那件教會都當作不存在的上古神器勝利號角,爲什麼所有人都惟恐避之不及。
不知道是否是因爲方雲走在身邊,華爾茲的腳步變得沉悶,身心感覺到一種,以往從未有過的壓抑,露沙跟在方雲的身邊,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拉着方雲的手臂,似乎這裡是她唯一的港灣一般。
方雲一眼便覽盡整個腹地,輕輕的點了點頭:“這是個好地方,怎麼人煙如此稀少?”
“好地方?”華爾茲略帶苦笑的看着方雲:“對於其他人來說,這裡是災厄之源,教會中人,惟恐避之不及。”
“或許是裡面那個人的緣故吧。”方雲笑了笑,他並不多瞭解教會中事物,所以並不好做推測。
“呵呵……家父除了長壽之外,並無其他出衆之處,如果大人見過之後,就會明白了。”華爾茲的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
推開外圍的大門的時候,大門發出咯吱的聲響,顯然是年久失修的緣故,原本是堅硬高質的大門邊角已經朽舊破損,可以想象,這裡已經多久沒有人修補過了。
走入大門內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口水井,以及散落的兩個水桶,在內堂內,方雲看到了一個垂暮的老者,駝着背萎坐在內堂的木椅上,目光有幾分渙散,身軀幾乎就要乾涸,身上的衣服也破舊的很。
在牆角倚靠着一個類似於喇叭的器物,上面的金漆也已經劃落許多,顯得十分的老舊。
平凡,難以想象的平凡……這與方雲想象中的蓋世人物,完全是兩種形象。
沒有一點點的能量波動,沒有一絲絲的氣息溢出,完全沒有凌厲的眼神,沒有深蘊的壓迫,老者所坦露出來的,就是一個垂暮老者的垂敗氣息。
當然了,如果是一個失去力量的人的話,方雲肯定會發現,可是這個老者的氣息平穩,並未有傷病的跡象。
方雲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這老者就是個普通人,那就一定是一個已經高深強大到,方雲都無法度量的地步了。
“他是個普通人。”
方雲的心中,蓮蕊也做出了肯定的答案,即便是以蓮蕊的無量神念,也無法揣測出老者的深淺,方雲不得不承認,自己似乎是做了一個錯誤的判斷。
方雲、露沙和華爾茲進來許久,老者依然保持着同樣的姿態,昏昏欲睡的樣子,完全沒有發現三人的到來。
華爾茲對方雲行禮後,連忙進入內堂中,輕輕拍了拍老者的肩膀,老者的身體頓了頓,又陷入昏睡中。
華爾茲對方雲示以無奈的表情,低身在老者的耳邊大吼道:“父親大人,兒子來看望您了。”
老者睜開渾濁的目光,輕側轉過頭,迷離的眼神看着華爾茲,半餉才反應過來。
在看到華爾茲的時候,老者明顯是歡喜了一下,緩慢卻又迅速的拉住華爾茲粗壯的手腕,嘴裡巴扎着蠕動了幾下,沒有發出聲音,似乎是急了,又雙手比劃着。
“兒子,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遠行任務去了嗎?任務完成了嗎?有沒有受傷?你在外面過的還好嗎?”
老父顯然是很關心華爾茲,一看到華爾茲便有手語接連問了幾個問題。
華爾茲看到老父如此,心頭微微感動,臉上露出一道笑容,拉着老父看向方雲:“父親,我是任務歸來,有位大人說的一定要來見您,來……兒子爲您介紹。”
方雲主動走入內堂,對老者行了個拜禮:“晚生方雲,見過老先生。”
老者原本聽着華爾茲的口吻,知道方雲位高,可是又被方雲這主動的行後生禮儀給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
老者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樸實的老人,完全沒有教會裡的那些人那般高高在上,也不會有攀附的目光,在他的眼裡,只有禮待的誠摯。
“大人如此這般,倒是折煞了在下與家父了,大人快請坐。”華爾茲連忙拉住方雲說道。
在他的眼中,皇者應該是那種蓋世英豪,永遠不會對人屈身,而方雲的那種淡漠也一直深入華爾茲內心,卻不想他居然對自己的父親行李,他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感動,老者也是連忙拉開木椅,讓方雲坐下。
方雲點點頭,讓老者先坐下,他才坐在老者的身邊,而他始終觀察着老者的舉止。
此刻他才肯定,這老者並非裝出來的普通,有些東西,是一些強者所無法裝出來的,那就是平凡,如果一個人曾經身居高位,或者實力超凡的話,他的心境也會永遠的站在高峰之上,俯視餘下,而不會表現的如此的樸實。
“老先生今年貴庚?”方雲開口問道。
老者迷茫了一陣,想了半天后無奈的搖了搖頭,手指比劃着:“記不得了……”
“家父記性不大好,常年無人陪伴左右,所以心思也模糊了許多,恐怕誰都說不清楚,家父今年幾歲了。”華爾茲在一旁解釋道。
“剛纔的號角是老先生吹響的嗎?”方雲有些迫不及待的問出這個問題。
他實在懷疑,剛纔的號角,是否是這個老者所吹響的,那種恢宏之音,普通人幾乎不可能吹響出來,即便是稍有鬥氣基礎,也無法吹響的。
老者想了一陣,臉上露出迷茫之色,看起來他的思維都已經變得遲鈍。
方雲的眼中露出一絲疑色,老者頓了半天,纔像是想到了什麼,點了點頭:“是我吹的。”
方雲更加不解:“那又是誰讓你吹的?”
老者這次沒有猶豫,指頭朝上指了指:“是上面的人讓我吹的,穿着大紅的衣服,很年輕的樣子。”
“父親,這裡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人會來麼?”華爾茲不解的問道。
老者又是一陣思考,然後猶豫着點點頭:“偶爾會有人來,不過都是不認識的。”
華爾茲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疑惑,他知道這地方的特殊性,敢於制動接近這裡,而不被懲罰的,整個聖靈山也就那麼幾個,大紅衣服,年輕……似乎也就是那個人了。
“難道是他?他不應該知道這地方纔是……”華爾茲心中更加疑惑。
“老先生,是否可以爲晚生,再吹一次號角?”方雲問道。
老者連忙搖手,看起來十分的慌亂:“不行不行……沒有令牌不能隨便吹號角,不然會被父親罵的。”
“父親?”華爾茲瞪大眼睛,滿臉的錯愕:“父親,爺爺還在世?”
華爾茲的腦子似乎不夠用了,這可能是他這輩子聽到的,最聳人聽聞的事情,而他卻一直都不知道。
“爺爺?父親……嗯……也許……也許在吧……”老者思考了半天,他卻對自己剛纔的回答,顯得不那麼肯定了。
“那父親爲什麼會說,爺爺會罵父親您?”
“因爲我以前吹過一次,父親就狠狠的罵了我一次……那次……那次……”老者比劃了一半,又陷入沉思,似乎又有東西想不起來。
突然,老者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比劃:“剛纔那個紅衣服的年輕人說,如果有人問起,我又想不起來的話,可以去問他,他會幫我回答的,不過……不過……”
“不過什麼?”方雲與華爾茲同時問道。
“那個人說,只有問的那個人可以去,其他人不能去,也不能知道。”
方雲皺起眉頭,那個人似乎已經猜到,自己會來這地方,而且會心存疑惑,特意引自己去,又或者說他是特意用老者的號聲引自己去。
方雲當然不擔心,這是一個陷阱,雖然他的敵人不少,不過光明教會中並沒有什麼生死大敵,此人既然用號角引自己去,而且還打算告訴自己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似乎是另有目的,方雲自然不會拒絕。
方雲看了眼華爾茲:“你應該知道,老先生口中的人是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