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諸神的神力守護,赤霞谷很快便消失在滾滾的黃沙中,西域巨大的沙塵,不用幾個月,就能夠將這片神的葬身地淹沒。
這片曾經埋藏了比人類想象中的更加龐大的神藏,同樣也潛藏着最爲危險的陷阱,可是隨着神的毀滅與消失,這片土地再次歸於平靜,一切就似都沒發生過一般,風沙掩蓋了它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比它的出現要快上無數倍的時間,少數人逃離那場劫難,他們是幸運的,逃過了神戰的波及,可是同樣也是不幸的,作爲凡人,他們根本就沒有足夠強大的理智,可以去理解他們眼前發生過的災難與戰爭。
任何一個神祗展現的力量,都能摧毀他們可憐的理智,那些神祗的力量墮落而黑暗,即便沒有被波及到,僅僅是蔓延到的黑暗,都足以摧毀他們的心智。
贊路與他的父親艱難的行走在風沙中,他們是少數的倖存者之中,不過此刻所有人都被狂暴的風沙吹散。
這狂沙席捲天地,沒有任何的軌跡可循,即便是經驗豐富的贊路與他的父親,也難以尋覓到歸來的道路。
他們想要去虔誠的祈禱潛伏在沙漠中的神,可是他們卻迷茫與自己的信仰,他們不知道,該向誰去祈禱,那些墮落的神讓他們不敢去在腦海中回憶,他們怕只是想一下,那些邪神就會找上門。
贊路來的時候攜帶的水已經見底,如果再不能走出這片風沙,他們將會如其他人一樣,被風沙淹沒。
“父親……難道我的選擇錯了嗎?”
歷經了諸多磨難,這個從地獄中被拉回來的中年大漢顯得滄桑了許多,對他來說,最該感恩的不是那些神,與救他的人,而是他的兒子。
“你沒有錯,如果一定要有人是錯的,那就是那些神錯了,他們的存在纔是最大的錯誤。”
“如果我有那個人的力量的話,就不會讓父親落的如此境地。”
“每個人所能擁有的力量是早已經註定了的,不是你或者誰能決定的,要怪就怪我這個做父親的,沒能力保護你,反而讓你涉險來赤霞谷。”
贊路的父親回頭看了眼赤霞谷的方向,雖然風沙遮蔽的看不輕一切,可是那個方向始終的存在着某種令人恐懼的氣息。
他們在沙漠中行走了幾日,接連看到一些他們曾經認爲強大無比的巨獸,驚恐的從赤霞谷的方向逃離。
那些巨獸連看他們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像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逃離那個範圍。
這讓贊路與他的父親更加的恐懼,他們不知道到底要逃多少距離,才能算是真正的安全。
即便是已經遠隔數千裡的距離,他們居然時不時的看到天上顯露出的異象。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夜,或許明天的風會小一些。”贊路的父親說道。
雖然在這風沙卷天的天氣裡,已經是昏天暗地,可是如果天色黑下來而沒有落腳點的話,那纔是真正的災難。
而他們所能找到的落腳點,大多都是廢棄的地窟,這些地窟有些是沙漠中的異獸留下的,如果是一些新的巢穴,他們至少有能力應付自保,所以也不擔心遇到什麼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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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些則是一些荒棄的村莊,風沙雖然將村莊淹沒,可是依然留下一些痕跡,路人如果遇到風沙的話,多半會挖掘出一個不算大的洞窟藏身過夜。
所幸,這片沙地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荒蕪,在夜幕真正的降臨之前,他們找到了一個洞窟,這是一隻巨型沙蟲曾經的巢穴,從洞窟內已經乾涸的粘液可以看出,這隻沙蟲應該離開已經有一段時日。
只是,其中混雜着一些人的足跡,看來在他們之前,還有其他人曾經在此駐足過。
“父親,我相信我們已經可以撐過這場噩夢……”
十幾年的苦等的努力,讓贊路將心中的願望實現,他不想就這樣輕易的放手,這也讓他更加珍惜現在與父親的時光。
這時候,洞窟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這些腳步聲雜亂而沉重,而且人數不少,這讓贊路與他父親有些措手不及,畢竟在這荒蕪的沙漠中,而且又是如此惡劣的天氣裡相遇,很可能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媽的,這鬼天氣要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風沙天氣都已經持續了十幾天了……”
“是啊,這樣的天氣,連個活人都看不到,更別提能與到什麼像樣的獵物了。”
“兄弟們都快揭不開鍋了。”
“等等……這裡有生人的腳印……”
很快,一羣滿臉橫肉的大漢出現在贊路與他父親的面前,贊路與他父親太清楚這羣人的身份了,他們身上充斥着濃烈的血腥與汗臭夾雜的味道,他們的眼中比起那些異獸更加的兇惡,雖然破爛的衣物卻顯露着幾分彪悍。
這是一羣窮兇極惡的沙盜,這個沙漠中的流亡者,他們比起瘟疫更加令人厭惡。
如果是邪神降臨,至少會招搖過市,可是他們卻只會在陰暗中算計那些行走在沙漠中的商隊,只有在面對贊路與他父親這樣的獵物的時候,纔會公然的顯露出自己的獠牙。
“哈哈……我說有生人嘛。”一個沙盜逍遙的走到贊路的面前,他的身材比起兩個還要高大,一道刀疤從嘴巴一直延伸到胸口,看起來極其可怖兇惡。
“你們這一大一小是什麼人?”另外一個沙盜眼中閃爍着寒光,謹慎的盯着贊路兩人。
“我們……我們只是路過的路人,迷失在風沙中,幾位大人恕罪,我們沒有冒犯的意思,請繞過我們父子性命,如果有什麼能看的上的,就當我們父子孝敬你們的。”贊路的父親說話卑微,不過這也是普通人遇到沙盜的時候,最有效的保命招數。
幾個沙盜對視一眼,相互之間的眼中,都流露出血色,贊路的父親心頭暗驚,這羣沙盜困在這風沙中太久,真的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嘿嘿……老子可是許久沒吃過人肉了!”
“哈哈……”所有的沙盜都大笑起來,這陣笑聲在贊路與他父親聽來,是如此的可怖猙獰。
“放心吧,我們對你這老骨頭沒興趣,不過你兒子倒是細皮嫩肉,自己卸下一條大腿。”這羣沙盜可謂窮兇極惡,他們被困在風沙中太久,食物也已經見底,他們不清楚這風沙天氣還要持續多久,所以人肉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大人,您繞過小兒吧……小兒年紀尚輕,不如小老兒的命抵小兒這一身爛肉。”
“爹!您別求他們,這羣瘋狗根本就不會饒過我們,我就是死也不會把這身肉留給他們!”
贊路倒是看的豁達,他同樣清楚這羣沙盜的狠厲,他根本就已經看透了,看向沙盜的眼中,充滿了怨恨。
“小子倒是大膽,如果不是我們少些食糧,倒是可以拉你入夥。”其中一個沙盜大聲囂道:“給他們一個痛快。”
兩個沙盜立刻舉刀,說着便要朝着贊路父子砍去,贊路與他父親的眼中充滿了悲憤與絕望。
逃過神的劫難,卻逃不過同族的殘殺,這讓他們心中不禁升起悲鳴。
“你們會遭報應的。”贊路怒吼着。
“老子還怕報應嗎,哈哈……”
就在這時候,洞窟外又來了一個人影,那人影高瘦,身上披着抵擋風沙的斗篷,將臉也完全遮蔽。
那人的身上,帶着幾分肅殺,斗篷下透着兩道寒光:“到哪裡都能遇到這種人渣。”
“你說什麼?”一個沙盜大怒,一言不合立刻舉刀相向。
那人寬大的斗篷突然揮起,一把大劍從斗篷下伸出,剛猛而凌厲的一劍劃出,那沙盜來不及做更多的反應,他手中的刀與他的身軀,在同一時間斷裂。
“奴答!”其他沙盜驚呼起來,下一刻立刻用兇惡的目光盯着那人。
這些沙盜就是沙漠中的狼羣,同伴的死不會激起他們的憐憫,只會讓他們更加的嗜血與殘忍。
“死不足惜。”斗篷下,那人發出沙啞低沉的聲音,大劍指向衆沙盜:“來吧,讓我將你們這羣人渣殺個乾淨。”
“大家上,殺了這傢伙。”
這羣沙盜久經沙場,每一個都是身手不俗,特別是那高大的沙盜,比起那個斗篷男還要高出兩個頭,他就是沙盜的老大,他手中大刀是閃亮精光,隨手一揮就有巨大的力道。
那斗篷男大劍相迎,直接將他砸到牆壁上,其他沙盜立刻一擁而上。
只是,那個斗篷男也非庸手,一劍揮出,三四個沙盜立刻斃命倒飛出去。
那沙盜老大的眼中露出一絲訝色,這人不但接了他一刀未死,而且還能反擊一下就殺了四個實力不低的手下。
“看起來你有八階的實力,不過遇到我,算你倒黴!”沙盜老大冷笑的說道。
“鹿死誰手,還不一定!”斗篷男低沉的說道。
不得不說,這沙盜老大的實力很強,修爲比他還要高出不少,的確是個強勁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