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塔修沙,這是一個羅斯國風味的名字。居住在塔修沙鎮的人多半都是羅斯國人,秀國的人也有,不過只佔了一小半。
還沒到塔修沙鎮的時候天上便下起了鵝毛大雪,剛剛從英石城過來,彷彿一下子經歷了秋天和冬天兩個季節,氣溫的變化非常之大,饒是身上有着不俗的力量修爲,傅書寶也感到有些不適應,只得拿出早就準備好了的禦寒的衣服穿上。
其實,以他對五種元素力量的掌控能力,即便是極其嚴寒的地方,打着赤膊睡覺都沒有問題,但這樣做的話就難免招搖,引起別人的主意。這些細節的問題他都有想到,處處小心。換上厚厚的禦寒衣服只是其中之一。
塔修沙鎮一條街道拉通,可以從鎮頭走到鎮尾。居民的房舍散落在兩邊,地勢有高有低,一片散亂無章的樣子。不過,像這樣的小山鎮,全靠通往英石城的商路才得以生存,能發展到這種規模已經算是不錯了,不能奢望太多。
進了鎮,傅書寶問了一個秀國商人,打聽到竹雪橇的商鋪,帶着狐月嬋走了過去。
因爲下着大雪,店鋪的門前冷冷清清請。除了掌櫃的和一個幾個橇夫蹲在一間簡陋的鋪面裡烤着火,還有一個渾身都穿着黑袍的男子在看着什麼。背對着站立的姿勢,看不見他的容貌。不過,即便是他轉過身來,多半也看不見他的面容,因爲他的頭上罩着一隻厚厚的黑色大布帽子。
“掌櫃的,我們租雪橇。”傅書寶也沒多看那黑衣人,只是暗自留了心。
生意上門,那掌櫃立刻笑臉迎了上來,一邊搓着手,一邊堆着笑說道:“小店的雪橇有三個檔次,一日一百里的,一日兩百里的,還有一日三百里的,價錢都不同,不知道客人要租借哪一種檔次的雪橇?”
“當然是要最好的一日三百里的雪橇,另外,我們不要橇夫,自己駕。”傅書寶道。要去的地方非尋常之地,跟着橇夫反而是麻煩。
“不要橇夫,小店可沒這個規矩,最好的雪橇,每一隻狗都是純種的雪山豹子狗,價值五十枚銀幣,日行三百里的雪橇,要十二隻雪山豹子拉,也就是六百枚銀幣,再加上雪橇的座駕,合擊六百八十枚銀幣……”店掌櫃明顯是想通過報數來打消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山野小子的主意,卻沒等他把話說完,他面前的櫃檯上已經多了一大堆金幣。
一堆金幣二十枚,按一枚金幣摺合一百枚金幣,二十枚金幣也就是兩千枚銀幣,足夠買下三兩最好的雪橇還有餘。看見這堆金燦燦的東西,店掌櫃有些傻眼了,不過卻沒忘記抓起金幣,一枚枚地用牙齒咬過。
傅書寶笑道:“放心吧,都是真的,二十枚金幣,買下你的最好的雪橇,如果我原路返回的話,雪橇依舊還你,怎麼樣?”
這已經相當於是往兜裡送錢了,店掌櫃哪有不答應的道理,一顆留着山羊鬍子的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馬上就給客人準備最好的雪橇,不過,要稍等片刻。”
店掌櫃收了二十枚金幣,招呼着幾個橇夫去後院準備雪橇。聽得一陣狗叫,顯然已經忙活開了。
就在這時那個渾身都罩在黑袍之中的男人轉過了神來。傅書寶一直有留意他的動靜,但這時他也才發現,這個男人雖然是轉過了身來,但依舊看不見他的面容。那隻寬大的黑色布帽擋住了他的大半邊臉,只有一張嘴露在外面。從一發現他的那一刻開始,傅書寶便探查了他的氣機,卻發現這人身上雖然隱隱約約有靈力力場的氣機,但卻不是很強。依照通常的標準而言,只相當於是一個內力級的力士。
內力級的力士,這樣的人傅書寶現在已經是不足畏懼,不放在眼裡了。另外,他這次和狐月嬋西伯利斯山之行非常隱秘,出了身邊的一些人,絕對沒有半點風聲泄露出去。現在又是易容出行,所以絕對沒有被跟蹤的可能。如此,整理了一下思路,他也沒往深處想,從這個黑衣人的身上收回了視線。
“小兄弟,你出手闊綽,租借這樣一輛好雪橇,是要到羅斯國去嗎?”傅書寶沒搭理他的心思,這個黑衣人卻主動來搭訕了。
“是的,我們要去羅斯國科夫城。”傅書寶淡淡地應了一句,隨便說了一個靠近西伯利斯山脈的小城市。
“正好,我也要去科夫城,不知道小兄弟願不願意搭載我一程呢?”
“不能。”傅書寶斷然拒絕。
“哎……世風日下,人情冷暖啊,也吧,我就憑一雙腿翻過西伯利斯山吧,小兄弟,我先走一步了,路上或許還能碰見。”說了這句話,黑衣男子轉身出了雪橇店鋪,在鵝毛大雪之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向鎮尾走去。
“真是一個怪人。”直到那黑衣男子消失在風雪之中,狐月嬋才嘟囔出一句來。
傅書寶卻在埋頭思索着那黑衣男子的最後一句話,還會再見,他什麼意思呢?
半響之後,店掌櫃和幾個橇夫已經將最好的雪橇準備好了。雪橇之上還放着幾捆乾材和一隻鐵罐。
“客人,這柴禾和鐵罐是用來燒水的,外面天寒地凍,這些東邪少不了要備上的,你是個慷慨的人,這些東西就送給你們了吧。”店掌櫃呵呵笑道。
“多謝了,月嬋我們走吧。”跳上雪橇,傅書寶和狐月嬋上路了。
十二隻雪山豹子狗體型肥大,一身金色的毛皮,兩眼大如銅鈴,就跟真的豹子一樣,奔跑起來,即便是陡峭的坡路,那也是嗖地一下就拉了上去。平地和下坡則更快,冰天雪地之中一日三百里,其實是一個保守的說法。傅書寶估計,這些體型健壯的雪山豹子狗拉着雪橇,至少能跑四百里。
要去的地方,大約三百五十里,一天的時間就到了。
在十二隻雪山豹子狗的拖拉之下,雪橇跑得飛快,眨眼就出了塔修沙鎮。放眼望去,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雪,鋪天蓋地,沒有盡頭。在大雪的覆蓋之下,沒有路,卻處處是路。
“奇怪,那個穿黑衣服的傢伙怎麼不見了呢?”傅書寶心中一片迷惑和警覺。雪地之上沒留下任何足跡,雖然是下着鵝毛大雪,但那人離開的時間並不長,在正常的情況下,雪根本就不能掩蓋留在雪地裡的深深的足跡。
“或許是走了別的方向吧。”狐月嬋說道。
“這事蹊蹺,還是小心一點爲好。”不知道爲什麼,傅書寶心中總是會浮現出那黑衣男子的最後一句話。冰天雪地,他不租借雪橇卻在雪橇店裡出現,徒步穿越西伯利斯山,恐怕就是一個內力級的力士也無法做到,他又爲什麼這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