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長槍貫於地面之上,轟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深坑之中,犀獅散人被長槍貫穿左臂,槍身一直穿透後背,從肋下透出,釘在深坑中槍桿微微震顫猶自嗡嗡作響。
吳哲從虛空飄落而下,輕盈的如同一片羽毛。
深坑之中的犀獅散人渾身戰慄不休,口中血沫橫流,顫抖着說道:“小子,你你最好放了我否則,我兩個兄弟不會與你善罷甘……休的。”
吳哲卻是冷然一笑,手掌之中升騰起一團白色的火焰,幽然說道:“放了你?那可不行,我可指望着我的小弟吞噬了你妖力大漲呢?”
犀獅散人目齜欲裂,幾乎是用盡最後一分力氣咆哮着吼道:“你,你敢,我乃九幽三大散人之首,我兄弟……啊。”
吳哲卻是懶得聽他囉嗦,手中的黃泉白焰一揚,立時將其湮滅,這才轉過頭去對着身後不遠處的虛日白說道:“小虛,你過來,把這個傢伙的妖元給吞化了。“
虛日白卻露出一副爲難之色,猶豫了片刻才諾懦的說道:“老大,犀獅散人的妖元太強,我怕我吞噬不了,而且他的血統之中還有一半的尾火獅一族的血統,我怕……。”
吳哲用手中長槍點了下他的肥頭,笑着喝道:“你這個潑皮,之前還有些丈夫氣概,此時怎麼象個娘們似的,你放心好了,我通曉歸元大法,你吞噬犀獅散人妖元之時,我會將歸元大法傳授於你,助你一臂之力。”
虛日白卻是圓眼一睜,不可置信的問道:“什麼,老大你居然會歸元大法,怎麼可能,這可是妖皇秘典上纔有的功法。”
吳哲撇了撇嘴,手掌一揚,一把吸過仍然在燃燒不休的黃泉白焰,壯碩的犀獅散人身體此時血肉盡無,只剩下一團青灰色的光團漂浮在半空之中,這是本命妖元,妖族最爲精華的所在。
虛日白看了一眼,心中一慌,還想再說些什麼,可吳哲早已手指一彈,將這團青灰色的妖氣輕易送入他半張的大口之中。
…………
妖族的進化一法自古由來,尤其是一些低級的妖獸,最喜吞噬同類增加實力,但實力越強橫的妖獸反而不敢輕易嘗試此法,因爲實力越強大代表你需要吞噬的對手也必須相應的強大,否則是無法起到進化作用的。
但即便是再強大的同族對手,也不可能妖元與其一摸一樣,甚至有些妖元之中還潛藏着他族的血統,這樣一來,一旦吞噬的話,走火爆體而亡的可能性反而會更大。
而虛日白要吞噬實力高過自己兩個階層的犀獅散人,這本身就是一個極爲大膽的決定,幾乎就是孤注一擲。換虛日白本人是肯定不會冒這個險的,但在老大虎視眈眈的威逼之下,只能硬着頭皮一試。
虛日白盤膝坐在地面之上,青灰色的妖氣在身體表面不住的升騰,蒸發出一道道青煙,這些青煙凝而不散,一旦升到虛日白的頭頂半尺之處,又梟梟墜下,在其身側繞成一個橢圓形的氣罩,將其包裹其中。
如果從遠處看來,此刻的虛日白的背影就象是一尊佛陀似的,大氣莊重,如夢似幻。
只是此刻的虛日白卻是有苦說不出來,犀獅散人貴爲九幽三大散人之首,妖力雄渾無比,數百年苦修之妖氣豈同小可,僅僅是消化了一小部分,虛日白便感到渾身腫脹欲裂,幾乎要爆體而亡。
不僅如此,犀獅散人的妖元之中還蘊含有一些火焰之力,虛日白本是土石類的妖氣,“銅牆鐵壁”就是他最爲拿手的天賦之一,雖說火煉土意,能夠淬鍊的更加堅硬,可一旦火勢過大,土便會煙消瓦解,而犀獅散人的尾火之氣便過於強大,遠遠超過虛日白能接受的範圍。
因此現在的虛日白實在是苦不堪言,隨時都能爆體而滅。
眼看那青灰色的妖氣越來越濃烈,形成的氣罩也越來越小,幾乎完全貼在虛日白的肌膚之上,而氣罩之中的虛日白也面色痛苦猙獰,青筋浮現,給人一種痛苦莫名之感。
這是妖氣過溢,即將爆體而亡的徵兆。
就在此時,一道銀色的封魔之力卻破空而來,如同利箭一般刺穿這青色的氣罩,氣罩脆聲而破,可破出的那一縷青氣復又重新緩緩的重新粘於氣罩之上。
而此時不遠處的吳哲正雙眼微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一見青氣堅韌,便屈指疾彈,銀色的光氣也射出的越來越快,不斷的穿刺於青色氣罩之上,不讓青色的妖氣重新歸位,而那青色的妖氣似乎也不肯罷休,迴歸的速度越來越快,放眼看去,就如同一隻漏孔百出的木桶,不斷有水流流出,卻又不斷的收縮而回。
又是片刻的光景,那青色的氣罩忽然一陣波光浮動,氣罩之上,顯現出兩隻妖氣凝聚而成的獸魂,一隻身材壯碩,獨角青眼,正是望月犀牛,而另一隻卻是紅髮赤眼,周身繚繞有如同血一般黏稠火光的尾火雄獅。
“好,該出現的終於出現了。”
吳哲收起面龐之上的輕鬆之色,身軀一震,一雙銀色的羽翼便從後背張開,他縱身躍入虛空,渾身銀光大作,手指捏合成一個奇怪的印記,口中清叱一聲:“開”。
繚繞於他身軀之上的銀光便糾結凝聚,變作一條銀色的長龍,長龍呼嘯盤旋,一個繚繞便將望月犀牛獸魂與尾火雄獅捆在一處,任憑兩個獸魂如何的掙扎,就是掙脫不開。
而與此同時,吳哲又是一聲清叱:“降”!
一隻暗紅色修羅佛陀立時浮現於他的背後,這佛陀只有雙手一面,手指捏成一個法印,法印之上隱隱有一團慘白色的火光繚繞。
吳哲手指一彈,浮現於背後的修羅佛陀從天而降,盤膝坐於望月犀牛與尾火雄獅的軀體之上,周身散發出一片白色的火海,將兩隻獸魂燒於其中。
那兩隻獸魂不斷的掙扎嘶鳴,一股股妖氣不斷的四溢而出,而與此同時,包裹虛日白的青色氣罩也愈來愈強烈,幾乎如同白光一般耀眼。
此時包裹於其中的虛日白卻是面色痛苦扭曲到了極致,微小的血管都隱隱炸裂,一絲絲血痕從其五官七竅之中流出,猙獰無比。
就在此時,吳哲卻是吐出一口銀氣,銀氣在空中幻化出幾個青色的咒字,這些咒字一旦凝聚成形便被吳哲張口一吹,飄入地面之上的虛日白額心之間,透體而入。
“這是歸元大法的咒字,此刻我都已傳授於你,此時不煉化獸魂,還要更待何時!”
半空之中的吳哲驀然一陣大喝,驚醒了正閉目與體外妖氣相抗的虛日白,他睜開雙眼,大嘴一張,將體表之外的青色妖氣吸進去大半,不斷的消融消化,按照歸元大法之中的方式導引妖氣納爲己有。
又過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那青色氣罩便被虛日白完全吸收,此刻他周身皮膚凝實如鐵,身軀巍峨如山,散發出一股沉煉如山嶽般的氣息。
這是他吸收了犀獅散人的妖力之後,氣質發生變化的徵兆,但此時妖元並不算完全吸納,只有將半空中的獸魂納於自身獸魂之中,纔算大功告成。
而收服獸魂,纔是吸收妖元之中最爲關鍵的步驟。
也是最困難艱險的一步。
盤膝坐於地面之上虛日白猛的睜開雙眼,發出一聲氣壯山河的大吼,身體之上浮現出一個妖氣漩渦,將那望月犀牛獸魂與尾火雄獅獸魂一併吸入其中。
可脫了佛陀與銀龍鎮壓的兩隻獸魂卻極爲霸道兇殘,堵在妖氣漩渦中心之處,咆哮掙扎,就是不肯屈服。
時間一長,虛日白的臉孔之上浮現一股痛苦鬆懈之色,那漩渦也隱隱有崩碎的跡象。
只要這股漩渦崩碎,便意味着虛日白煉化獸魂失敗,從此之後,就會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神識全無。
這個時候,外人是無法相助的,走到這一步,完全看虛日白的意志力是否足夠堅韌硬朗,能夠消磨去獸魂之中犀獅散人的精神印記。
只是此時看來,事情似乎有些不妙。
立在虛空之中的吳哲也是心中焦灼,他沉思片刻,忽的發出一聲清朗的沉喝:“虛日白,難道你便想終日如同喪家之犬般到處流浪,難道你忘記了你那兄長虛日摩訶對你的種種折磨輕視,難道你忘記了你母親臨死之時的遺言麼?”
這一連竄語句聲音並不如何響亮,但卻是吳哲用“九霄鳳鳴”之法一字一句深深的烙進虛日白的神念之中。
地面之上的虛日白聽聞此言,一幕幕悽慘往事如走馬觀花般浮現過腦海之中,他先是面龐極爲痛苦的扭曲片刻,緊接着渾身一陣抽搐,仰頭一聲貫穿天地的長嘯,一身黃色的妖氣如同浪潮一般掀天而起,將半空之上的獸魂連同自己一同包裹住,藉着又轟然一聲炸裂開來。
片刻之後,漫天的黃色塵霧之中走出一個偉岸的身形,此人獅鼻方口,一雙眼睛如同銅鈴般大小,一頭血色的長髮披於肩後,在塵霧之中無風自揚。
吳哲望見此人卻是一聲朗笑:“小虛,你小子終於達到九星尊者之境了,日後泡妞可就有了本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