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中風雪大作,吳哲如一抹飛絮般飄然落地。
落地的剎那,逼人的冰寒之氣四溢而出,以猙獰修長的滔海雪麒槍第二形態爲質點,一圈又一圈的向外鼓盪着能將巨石吹裂開來的寒冰凍氣。
這凍氣是如此的凜冽凌厲,以至於張月納蘭和婆娑魔站在地上,即便運起全身的精元也無法抵禦這徹骨的寒冷,隨時有血液凝結被凍成冰柱的可能。
而一旁的虛日白、參土猿空,甚至是功力深厚的“火之尊者”雷諾斯同樣也不好過,唯有運起全身的精元方能勉強抵抗這如同刀刮斧鑿般兇猛的寒冰凍氣。
吳哲心思細膩,很快便發現衆人的不對,他拍了下腦門,淡然一笑,右手打了個響指,猙獰兇猛的滔海雪麒槍如同活物一般槍身一彎一縱,漫天的風雪冰寒立時倒卷而回,歸於槍身之中,而原本倒刺橫生如同末日之槍般的形態也悄然轉化爲之前古拙大氣的第一形態。
在一衆人的羨慕驚奇眼光之中,吳哲又是雙手一拍,右手虛空一伸,銀白色的長槍魚縱而起,就象是撐船的杆子劃入河水般一寸寸的沒入吳哲掌心之中。
幾息之間,足有兩米長短的滔海雪麒槍便詭異的如同蘊在水中的畫影般消失不見。
凝望着這一幕,盤膝坐於土坡之中的任不行喃喃低語:“唉,這便是五神兵的威力麼?簡直絕倫啊,我鑄器宗號稱天下第一煉器門派,可除了鎮派之寶青琅方錘之外,卻沒有一件武器能與其相提並論,上古神器,果然不同凡響啊。”
吳哲淡然一笑,正想回話,忽覺右掌微微一痛,一絲鮮血從掌面之上溢出,繚繞成一個紅色閃電標誌,烙印於右掌中的麒麟頭像之間,紅色閃電印刻的剎那,麒麟頭像就象全盤活了一樣,大嘴無聲的咆哮,瞬息之後,消失不見。
“哈哈,好,能夠將神器入你血肉之中,這證明你已完全收服它了,藏物於須彌,這乃是神器認主的真實表現。”火之尊者雷諾斯撫須而笑,心中甚爲寬慰。
吳哲也覺得頗爲神奇,翻掌一看,光潔如新,但只要心中默唸滔海雪麒槍,麒麟頭像便會浮現在掌面之上,猶如心有靈犀一般相通。
虛日白與參土猿空此時也好奇的跑了過來,驚聲奇道:“老大,這槍太厲害了,是什麼寶貝啊?我記得剎那妖皇白無極的赤血無極劍就是如此,老大你實在是太厲害了。”兩人邊說還邊翻看吳哲的手掌,一副極爲稀奇的模樣。
吳哲撥開二人的手掌,正想訓斥他們,忽的,他心頭一動,轉身望向不遠處的天空,雙眉微皺。
就在此時,半空之中一個陰沉的男子聲音如波而至。
“哪裡來的傢伙,居然敢在詛咒神殿之外如此放肆,我看你們是活膩味了吧!”
虛空之中鉛雲低垂,濃墨的如同最深的夜色一般,一道紅色的雲浪卷蕩呼嘯,極快的從天邊颳了過來。
吳哲眉頭一蹙,一旁的虛日白眼角明快,立時指着紅色的雲浪破口大罵:“什麼東西,有種給你爺爺我下來,別躲在裡面不敢見人。”
“哼,好大的口氣,居然敢如此對本神將說話,你當真是找死!”
紅色的雲浪忽的一陣劇烈的翻涌,瞬息之間又消散無形,化作四個身披紅袍、身穿紅色鮮明鎧甲的詛咒武士,手持長槍,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立在衆人身前。
“你們是誰?”虛日白粗聲問道。
這四個武士的鎧甲頗爲奇特,皆是清一色的大紅,但色澤各有不同,分別是暗紅、鮮紅、紫紅,以及淡紅,此時身穿鮮紅色鎧甲的武士便揚步一跨,手中長槍一指,,蠻橫的說道:“你爺爺我乃是詛咒守衛紅之一族的四大神將是也,你這個粗魯的傢伙,居然敢如此和本神將說話,就不怕我抓你回詛咒神殿受那影牢之災麼?”
虛日白聞言就是一陣大笑,“得了,你們騙誰呢,還詛咒影牢,你們的‘詛咒影蟲‘都沒了,哪裡還有什麼狗屁影牢?”
淡紅色鎧甲的詛咒守衛面色就是一滯,接着回頭看向三位兄長,皆是一副凝重之色,他頓時心領神會,手中長槍一刺,帶出一道尖利的紅色氣浪卷向虛日白。
虛日白如今妖力大進,又豈會畏縮,身軀一震,臉盆大小的拳頭便帶着一股駭烈的土黃色勁風迎向奪面而來的長槍。
轟的一聲炸響,長槍與大拳居然沒有分出勝負,打成了一個平手,兩人同時身軀一震,向後急退。
虛日白神色微微一凜,想不到這個傢伙看似普普通通,實力卻深不可測,居然能夠和自己打成一個平手,就在他愣神之間,身穿紫紅色鎧甲的詛咒武士手中長槍一震,帶出一道毒蛇般蜿蜒的光芒朝着虛日白刺來,這一槍速度奇怪無比,來去無聲,只是眨眼一半的功夫便已落到虛日白眼前,當真是快若電閃。
虛日白一時走神,沒料到對方攻擊如此之快,好在他錯神之間,一旁的參土猿空身軀一縱,猶如一尾大雁般劃過半空,一雙長臂象是標槍般直取紫紅色鎧甲武士的腋下,迫其抽槍自救,這才解了虛日白的燃眉之急。
可就在此時,佇立在一旁的另外兩個暗紅以及鮮紅鎧甲的武士也是同時長槍一挺,各自帶着不同的強烈妖芒撲面而來,直取參土猿空與虛日白。
這一下頓時讓虛日白和參土猿空手忙腳亂,這四大紅甲武士隨便一個實力都與二人相仿,此刻卻以二敵一,很快便讓虛日白與參土猿空吃受不住,節節敗退。
“孃的,你們四個打兩個,算什麼本事,有種和老子單挑。”
虛日白怒罵之間,身軀暴漲,雙拳當胸對撞,帶出一個巨大的圓形圖案,整個人就象吃了春藥似的,妖力暴漲,堪堪抵禦住二把奪魂追命的長槍。
而反觀一旁的參土猿空則略顯狼狽,他身形矯捷,但對方的長槍翻滾如飛,就跟長了眼睛似的,槍尖始終籠罩着他的要害部位,稍有不慎便能給刺出個血窟窿,當場斃命。
萬般無奈之下,參土猿空催運妖氣,使出了大聖真身。
半空中立時青光萬丈,一個身穿鎧甲的巨大凶猿從天而降,一隻巨棍直砸向兩個紅色詛咒武士。
此時四個紅色武將卻是冷然一笑,極有默契的同時抽身而退,四人同時舉起手中長槍,豎指向天,大聲一喝:“吞日巨蟒!”
四股粗壯的紅色妖氣凝聚而成的大柱立時沿着槍身沖天而起,化作四條巍峨盤旋的紅色巨蛇,虎視眈眈的望着不遠處的衆人。
參土猿空的獸魂自然不懼這個,手中巨棍一揮,當頭便朝四隻大蛇砸向,可就在此時,四隻巨蛇忽的融爲一體,化作一個身軀足以遮蓋半邊天空的超級大蛇,光是蛇頭便有參土猿空的獸魂大小,血盆大口張合之間,轉眼便將參土猿空的獸魂咬成粉碎。
參土猿空頓時驚駭,一旁的虛日白也是心中一涼,不過虛日白頗爲嘴硬,指着那四人罵道:“你,你們算什麼本事,有種一個個來,自己打架不要臉就算了,爲啥你們的獸魂也這般不要臉?”
那身穿鮮紅色鎧甲的武士卻冷笑回道:“哼,莫說你們只有兩個,即便只有一個,我們四兄弟也是如此,紅族四大神將向來同進退,不分敵強寡弱。”
似乎是呼應似的,他身後的三人也同時一步跨出,四槍橫指,徑直的刺向虛日白與參土猿空。
就在此時,一把銀白色的長槍橫空而至,一撥一撩之間,那四把長槍頓時一蕩,失控似的攪在一起。
“什麼人?”
四個紅族武士同時神色一凜,擡頭望向身前不遠處的持槍人影。
來人一頭銀髮,身軀修長筆挺,臉上帶着一個銀色的面具,面具只遮蓋了上半部,右手之中握着一把優雅大氣的長槍,槍身斜指地面,從遠處看去,身影似乎與槍身融爲一體,有股說不出的鬼魅之感。
來人並不回話,只是將長槍微微上移,平指向四個紅族武士,一言不發。
四個紅族武士對望一眼,忽然呈圓形散開,將吳哲圍在其中,同時發力,槍身卷盪出一片紅色的火浪,鋪天蓋地般燒向吳哲,不露一絲縫隙。
可就是在這天衣無縫般的攻擊之中,吳哲的身影去如同一抹淡淡的墨影般消失無蹤。
火浪撩天,可就是不見一絲銀色長髮男子的蹤影。
四個詛咒武士心中驚駭,就在此時,淡紅武士的腦後響起一股陰沉如冰的聲音:“看什麼看,我在這裡呢?”
淡紅武士駭然回顧,一個如同幽靈般的墨色人影正緊緊貼在他身後,而回應他轉身的獎勵則是一把將其透體而出的銀色長槍。
“滴答”
一滴鮮血滴落於地,殺戮也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