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馬目光溫柔似水,波瀾不驚,但視線所過之處,卻給人一種能夠望穿一切的深邃之感,莫測高深。
“早聞‘紅宮’大司馬赫赫威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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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羽翼之後的吳哲長笑一聲,收起雙翅與陳風笑等人走了出來。
此時街道之上已經恢復了秩序,一隊隊金甲騎士從轅門之中飛縱而出,緊隨而來的無數紅甲步兵更是將皇帝的車轅之前圍聚的水泄不通,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吳哲站在車轅不遠處,被一羣紅甲武士包圍住,刀刃所向之間,殺氣騰騰。
大司馬站在車轅之上,先是對着身後的人間帝王躬身一禮,柔聲說道:“皇兄,讓你受驚了,楚雄有罪,還望皇兄嚴懲。”
當今的風瀾王者雖然臉色依舊蒼白如紙,但多少恢復了一絲血色,鎮定心神之後方自揮了揮手說道:“王弟何罪之有,這些歹人心存惡毒又是有備而來,難免疏忽,只是可惜了鐵奴,你替我厚葬了吧,葬禮按照王公之禮,厚待其族人。”
大司馬楚雄躬身應諾,這時皇帝又將目光掠過吳哲等人身上,皺眉說道:“這幾位又是何人,藏於此處意欲何爲?”
楚雄在一旁答道:“皇兄,這幾位乃是斬魔界中人,正是這三位的暗中相助,這才讓王弟我能夠及時趕來,驅走歹人。”
那皇帝聞言,“哦”了一聲便不再言語,神色間一片疲憊,指使手下驅車回宮。
大司馬這才轉過身來,一步跨至吳哲身前,深邃的目光掃過三人的身軀,最後落在吳哲的身上,深深的凝視了一眼之後,才說道:“你便是靈幻島的吳哲吧,隨我去一處地方。”
說完,轉身化作一道浩大的金虹飛縱而去。
陳風笑見狀便皺眉低聲說道:“吳師弟,這‘紅宮’大司馬向來高深莫測,又是天下十大高手之一,你一人去只怕不妥,我看還是我們三人陪你一道前往吧,哎,任玉劍了?這傢伙人到哪裡去了?”
陳風笑舉目四眺,卻尋不見任玉劍的影子,吳哲見他一臉焦急的神色,便笑言:“陳師兄,你真是過慮了,他既然是當今‘紅宮’之主,便不會對我如何刁難,更何況以我如今的實力,再不濟跑路還是沒問題的,我且去看看,你們不用太過擔心了。“
說完,吳哲拍了拍陳風笑的肩膀,背後極光羽翼一振,帶起一抹清風往金虹遁去的方向飛去。
………………
千里之外,波瀾壯闊的“麗江”河畔,‘紅宮’大司馬楚雄正佇立於堤岸之旁,目光離索的望着波濤起伏的江面。
大風如刀,吹拂的長袍獵獵作響,貼在楚雄英挺的身軀之上,飄然若仙。
吳哲踱步至楚雄身後,靜默一旁。
“五十年前,我和凌若飛同時出道,他被人稱作是斬魔界五百年難得一見的術法奇才,而我則被人冠以‘皇室第一武道鬼才’之稱,被世人稱作‘術武雙英’,直至後來一同闖蕩天下,後又因見解不同分道揚鑣,各取一法,從此天涯海角,老死不相往來。”
此時清晨的朝霞正照射在江面之上,映照的波光嶙峋,壯美無邊。楚雄目光離索的望着壯闊瑰麗的江面,漠然一笑,復又說道:“當年我便是在這‘麗江’之畔結識凌若飛的,彼時他正青春年少,風流倜儻,一身術法已有極高的修爲,而我也是英氣勃發,‘點石成金’式方有小成,二人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一副不將天下豪雄放在眼中的氣魄,如今想來也真是好笑,只不過時光彈指即逝,現如今他已是斬魔界第一名門之主,而我業已掌管‘紅宮’,唉,光陰一去不復返,我和若飛也不得不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吳哲站在楚雄身後,心中也是有些驚訝,想不到靈幻島主凌若飛居然和‘紅宮’大司馬楚雄曾經是知己好友,這一刻,他覺得有種看過二流港產武打片的感覺,古怪無比卻又不好說出口。
江風不小,忽烈烈的吹蕩過來,遠處水天一色,還有幾隻沙鷗掠過,烈陽如火,綴在天水山川之間,風景一時美到極致,讓吳哲忽然覺得心中感慨萬千。
“這麼好的風景,倘若換作是個美女在身邊該有多好?”
一念及此,吳哲也是謂然一聲長嘆。
這一聲長嘆無比蕭索,幾乎堪比怨婦之恨,就連楚雄聞聲也是悚然動容,轉過身來出言相問:“怎麼了,你年紀輕輕爲何也有這樣的感嘆,難道凌若飛和你提過此事?”
吳哲頓時咳嗽一聲,笑着打岔:“那倒不是,只不過覺得大司馬的話語頗爲幽默,你和島主一直都被稱作斬魔界一時瑜亮,我相信斬魔界在你二人的領導下一定蓬勃向上,繁榮昌盛。”
這次倒是輪到楚雄面色古怪了,他盯了吳哲足足有半分鐘的光景,這才狐疑的問道:“吳哲,你是跟我裝瘋賣傻不成?我就不信凌若飛那傢伙沒和說些什麼?”
吳哲神色一凜,心中知道楚雄要說都正題了,面容卻擺出一副方方正正的模樣,故作疑慮的問道:“敢問大司馬所言何事?”
楚雄見狀仰頭一笑,袍袖一揮,笑言:“好,你這小子裝癡賣傻倒是一個好手,想不到你不僅天才了得,就連這做戲的本事也是十成十的高明,罷了,本司馬也不和廢話,只問你一句,願不願意來‘紅宮’做事。”
吳哲眉頭一皺,嘴中卻說道:“謝大司馬栽培,本人不正是‘紅龍小隊’慕容清手下之人麼?只是半年之前任職便已到期,我這人閒雲野鶴的性子,只怕在‘紅宮’之中能惹出不少的事端來。”
楚雄卻是雙手負於身後,轉身望着遠處的江面,沉聲說道:“只要你來,便在我一人之下,位列五大長老之列,世俗的功名也在三公一流,到時權傾天下,萬人敬仰,是做那萬人敬仰的丈夫,還是做那隨波逐流的清風明月,你自己選吧。”
吳哲見那楚雄立在江波之畔,一身霸氣卻是洶涌而出,略帶紫色的金色光氣沖天而起,直將頭頂一片虛空渲染的如同金光萬丈一般,心中不由得有些打鼓,“這傢伙氣勢嚇人,光憑這份氣勢便有十星斬魔真人的氣象,我可得小心些,萬一這傢伙動起手來,還真是生死難料。”
心中主意打定,吳哲便暗運封魔之氣,嘴中卻是不卑不亢的回道:“多謝大司馬的青睞,只可惜晚輩向來放、蕩慣了,不習慣被人約束,那萬人敬仰的日子只怕是過不來。”
楚雄眉頭一皺,心中極爲不悅,但他放眼望去,只見不遠處清秀俊朗的少年渾身銀光燦然,隱隱如一道雲煙般直衝而起,即便遇到狂烈的江風依舊凝而不散,這份功力讓他暗自欣賞,不由心中一動,自嘲的一笑:“罷了罷了,人各有志,不過我倒是和你有言在先,這次的‘天下第一論道大會’非同小可,殺機四伏,即便你實力高超也難敵潛藏暗中的殺手,一切小心爲妙,若是改變了主意,隨時都可以來找我,楚雄定然掃榻相迎。”
說完,楚雄深深的望了吳哲一眼,雙腳虛跨一步,踏足於“麗江”之上,隨波而去。
“嗯?殺機暗藏?什麼個鳥意思?難道我有殺身之禍?”
吳哲心中一動,回想起楚雄臨去時意味深長的眼神以及暗示性極強的話語,不由得暗自升起警惕之心來。
………………
天色漸白,朝陽初升。
當吳哲回到“麗江”城中之時,已然是一日的清晨時分,因故與昨日的刺殺事件,都城的警戒比往日繁重了不少,無論走到哪裡,都有川流不息的鐵甲武士來回巡邏,往日熱鬧的光景不復再現。
街道上蕭條人稀,一點也沒有往日人流熙攘的繁鬧。
吳哲腳步輕盈,一連跨過數條街道,來到靈幻島開在都城中的一處物業之中。
斬魔衆派,雖說是超脫世俗,但在俗世往往都有驚人的產業,這些產業不僅負有賺錢供養各大斬魔門派的功能,也是派中弟子行走於人世歷練的歇腳之所。
屋宇佔地極大,四四方方,橫亙在都城近郊之中,環境幽雅,僻靜的很,算是一個不錯的寄居之所。
此刻一個規模頗大的四合院內,陳風笑正與移剛二人焦急不安的在院子裡穿梭不定,一見到吳哲步入院落之中,二人立刻喜出望外,走上前來詢問情形。
“吳師弟,那楚雄老兒可曾爲難於你,聽說那老傢伙的‘點石成金’手自成一脈,犀利無比,乃是名揚天下的攻擊力極爲強大的武道絕學之一,怎麼樣,他可曾施展出來對付你?”
陳風笑最是急不可耐,一見吳哲便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問個不停。
吳哲搖頭苦笑:“那倒沒有,要是楚雄真施展出那‘點石成金’手來,我還能活着回來麼?”
陳風笑頓時奇道:“這就怪了,他居然沒有對付你?聽說這楚雄年輕時被人稱作‘辣手王孫’,狠毒無比,想不到你居然還有命回來,嘖嘖,當真也是件奇聞啊。”
吳哲頓時哭笑不得,白了他一眼,轉身看了下四周,不見任玉劍的影子,便好奇的問道:“怎麼,任師兄還未曾回來?”
一旁的移剛便回道:“沒有,不過屋子裡留下一紙條,吳師兄你且看看。”
吳哲接過紙條凝目一看,只見上面寫了龍飛鳳舞的一行字。
“我已跟蹤與‘聞香天女’之後,意欲查探其幕後勢力,三日後‘紅宮’相見。”
吳哲心中一動,心想任玉劍做事向來沉穩有方,以他的實力除非遇到噩念真人一流的十星真人境界的高手,否則自保綽綽有餘,當下也並不十分擔心,只是和陳風笑等人商量了一下,又用過了早膳,便直奔紅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