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徵喜歡思索,喜歡琢磨,而在立國這件事情上,他早已經想出了對策。
內部的教派,只能寄託在靈言宗上,畢竟雍州本土的就只有這麼一個教派,而且這個教派目前還沒有歸屬任何勢力。
雖然嬴徵也想過借前段時間至聖的點評而抱儒教這個大腿,可若是這麼做卻弊大於利。首先,儒教是大齊的鎮國教派,大齊周圍的許多小國也以儒教爲尊,儒教的影響力可謂是覆蓋天下十之六七,可是大齊遠在極東,雍州遠在極西,若真遇到什麼事情,遠水解不了近渴,所以,儒教絕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靈言宗的山門在我們雍州西北,若是能得靈言宗爲鎮國教派,那麼我們建國後,實際控制的領土將向西北繼續擴張,周圍的許多蠻人部族也會畏懼靈言宗的威勢不戰而降,益處良多。而現在我們急需解決的就是與靈言宗接洽商議此事。”
聽到嬴徵剖析利害,嬴戰也明白,引靈言宗入雍州是最好的選擇,若是不選擇靈言宗,那麼,橫更在西北的靈言宗將會成爲雍州立國後將要面對的首要敵人,若不剷除靈言宗,雍州就無法向西北擴張半步。
嬴戰曾經和靈言宗打過交道,當初自己在黑龍山剿滅那些匪軍,隨後就遇到了嬴天下和一個靈言宗的高人,很顯然,靈言宗的觸角早已經深入進來,而且他們的合作伙伴就是嬴天下。既然如此,大哥還有機會麼?
“大哥,實不相瞞,我在來咸陽之前,曾經在黑龍山和嬴天下那小子交過手,他身邊就有一個靈言宗的高人護持。後來,小弟僥倖將那人斬殺,只是不知道這件事有沒有傳到靈言宗去。”
聽到嬴戰的話,嬴徵不由得蹙起眉頭,看樣子,事情並非像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嬴天下早已經和靈言宗接觸,而且取得了不低的地位,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意圖,定然會從中作梗。
“二弟,你把當時的事情詳細的講述一遍……”
聽完嬴戰的講述,嬴徵緊蹙的眉頭忽然伸展開來,只見他長舒一口氣,說道:“嬴天下雖然天賦異稟,可是修煉時日有限,修爲也是一般般,按常理,怎麼可能會得到金丹期強者的貼身保護?唯一的解釋就是,靈言宗看重的並非他的實力,而是他身上的其他東西。”
一個人除了個人的能力,那就只能身後的背景和勢力了。嬴天下是嬴氏家族的三少爺,還是呂氏家族的外孫。雍州大大小小的家族多了去,呂家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那麼,能夠被靈言宗看重的,也只有嬴氏家族這面的身份了,直白的說,那就是嬴氏家族未來的繼承人。
以前,嬴翔偏愛嬴天下,很多人都認爲嬴天下就是未來的雍州之主,靈言宗找上他自然沒什麼奇怪的。只是靈言宗找上嬴天下的目的就值得深思了。
嬴徵自信的笑了笑,“看樣子靈言宗比我們更急,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成爲我們雍州的鎮國教派,爲此,還不惜去扶持嬴天下。前段時間雍州推行的新法就是他們的手筆。”
嬴戰覺得事情的確如同自己大哥所說,很顯然,靈言宗想要介入世俗,發展勢力。而靈言宗山門周圍,除了雍州就是蠻夷,作爲一個教派,他們自然不會與那些未開化的蠻夷合作,那麼唯一的目標就是雍州了。只不過他們選錯了合作對象。
“大哥,你說該怎麼做?要不,我去走一趟靈言宗?”
“不,他比我們更急切,事情的主動權在我們手中,我這就給他們掌門寫一封信,試試他的態度再說吧。”
鎮國教派的問題有了眉目,剩下的就是外交了。雍州想要立國必須得到其他國家的承認,而且必須得到大國的承認,光有幾個阿貓阿狗幫着搖旗吶喊是不行的。不過說難聽點,嬴徵剛剛掌權不久,勢力還沒擴張到雍州之外,就連阿貓阿狗的盟友也沒有,更別提大國了。
只是這方面依舊難不倒嬴徵,他早已經有了對策。
“可以先向大齊國王發國書,請求其認可我們立國。”
嬴戰納悶,“我們和大齊國八竿子打不着,半點關係都沒有,怎麼得到他們的認可?”
“你別忘記了,至聖可是親口說過,爲兄的治國之道深合他們的‘仁義’教義,我想,齊王即便不賣我面子,也得賣至聖面子吧,否則,豈不是打至聖的臉面,讓稷下學宮的人難堪?再說,點個頭又不是割塊肉,如果備上一份厚禮,相信齊王不會這麼不近人情的。”
嬴戰點了點頭,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自己就想不到呢?打打殺殺自己還行,要說這種家國大事,十個自己也不是兄長的對手。
“大齊國的認可只是一個方面,我們還得得到大楚國和大晉國的認可,畢竟這兩個大國就在家門口,如果得不到他們的認可勢必會與他們交惡,這對我們立國後的發展不利。而且,若不能得到他們認可,族中的長老們也會對立國一事抱有疑慮。”
嬴戰皺了皺眉。雖然他在雍州的時間不長,可他也知道大楚國和大晉國互相攻伐幾十年,彼此間的仇怨極大,真有點不共戴天的意味。一方贊同的事情,另一方必然反對,想要讓他們在同一事情上達成共識,難比登天。
似乎看出嬴戰的心思,嬴徵自信一笑,“我們可以先向大晉國發國書,大晉國王權旁落,晉王最迫切的就是維護自己的正統地位。我們向晉王發國書,那就表明,我們認可晉王纔是大晉國的國王,這是晉王樂意看到的,他自然不會拒絕我們的小小請求。而且,晉王還必然會大張旗鼓的支持我們,好好地落一下竹下家族的臉面。可以說,晉王比齊王好打發多了。”
嬴戰一愣,原本他以爲嬴徵會藉着與楚國的親戚關係,先得到楚王的認同,卻沒想到嬴徵反其道而行,先於晉國修好。
“大哥,若是這樣做,會不會激怒楚王?”
嬴徵搖了搖頭,“你不知道,先前爲兄被軟禁的時候,楚王派過不少密使與我接洽,聲稱支持我上位。只是爲兄也明白,楚王要的是一條咬人的狗,而不是一個兄弟之國,所以從沒有答應他。”
嬴戰恍然大悟。楚國需要的是在大晉國後面拖後腿的雍州,而不是一個立國的雍州,若是先找着楚王,那麼勢必是有求於人,必然被楚王刁難,甚至斷然拒絕。而現在,雍州先與楚國的仇敵大晉國修好,楚王唯恐雍州會徹底倒向大晉國,勢必會賣力拉攏雍州,到了那時候,不用嬴徵開口,楚國也必然承認雍州立國,順帶的還能敲到不少好處。
看到侃侃而談的嬴徵,嬴戰似乎看到了合縱連橫的名家,僅憑三寸不爛之舌就能左右天下大事,合縱連橫,以弱勝強。
雍州弱小不假,可再小,那也是一方勢力。當初晉楚大戰,楚國爲了拉攏雍州,不惜將公主下嫁。而今天的雍州比當年又強盛許多,無論投入哪一方陣營都是一顆重要的砝碼。尤其對於緊鄰的晉楚兩國來說,誰能得到雍州的支持,就能在兩國的較量中佔據更多的優勢,而雍州也能在兩個大國的夾縫中求存圖強。
嬴徵緩緩止住話語,殷切的看向嬴戰,輕聲說道:“大齊國和大楚國的國書都能走官方的路子,而大晉國朝政被竹下家族控制,爲兄恐怕他們會從中作梗,萬一有點差錯,就會影響大楚國那邊,從而滿盤皆輸。二弟你在大晉國多年,對那裡也熟悉一些,爲兄希望你能跑一趟,想辦法見到晉王,和他通通消息。”
“大哥放心,我這就啓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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