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嬴翔微弓着腰,畢恭畢敬的跟在一個鶴髮童顏的老頭後面,祠堂門口的諸多嬴氏家族成員心中都明白過來,這是家族中還沒有故去的長輩,於是潮水般的向兩側讓開,留出一條道路,隨即不知道在誰的帶領下齊齊跪了下去。
嬴徵聰慧過人,別人都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通透明白,更不會缺了禮數,於是向嬴戰示意,隨即跪了下去,行叩拜大禮。
“嬴氏後人(嬴徵)嬴戰,見過老祖宗……”
老祖宗常年深居簡出,即便嬴氏家族內部也沒幾個人知道他的存在,可是對於家主以及繼承人的問題,他倒是十分關心,畢竟這關係到嬴氏一族的穩定。
老祖宗是當年那件事爲數不多的知情者,只不過他也不敢斷定嬴戰就是嬴氏的子孫,畢竟當年那件事怎麼都透着一股子蹊蹺,唯一的知情者項虞已經亡故,這件事也無從查起。而現在嬴戰出現在嬴氏家族裡,老祖宗再也坐不住了,於是叫上嬴翔,一起趕了過來。
這件事情比較隱秘,老祖宗也不想弄得人盡皆知,於是看着周圍圍觀的衆人,淡淡的說道:“怎麼回事?這麼多人圍在祖宗祠堂前,成何體統。”
這時候,再沒人敢多嘴,一個個都看向身邊的長輩,長輩們又看向那些長老,最後有一個被衆人目光所向的長老唯唯諾諾的回答道:“老祖宗,是……是這樣的……那個,我們都是想過來商討一下,關於立國後國號的選擇。”
這位長老避重就輕,只言不提嬴戰的身份問題。畢竟嬴戰的身份是真是假都對他沒有好處,亂嚼舌勢必會被嬴徵記恨,如果嬴戰的身份是真的,那就是兩兄弟同時記恨,以後在這家裡,他的兒孫們就不好生活了。而且,自己這羣人本來也是想和嬴徵商討一下國號的選擇問題,這麼說也沒什麼不妥之處,自己一心爲公,誰也不能指責自己。
其他人自然也都和這位長老一個心思。
剛纔羣情涌動,大家一起指責發難,法不責衆,大家都沒心理壓力。而這會兒沒人炸刺,誰敢當這個出頭鳥?於是一個個都跟着附和起來。
唯一不滿意的就是嬴天下了。
他還沒有子嗣,自然沒有那些人的心理負擔。而且他和嬴徵的關係本就是不可調和,也不怕再被記恨。此時見到大家絕口不提嬴戰身份的事情,頓時急了眼。
“稟告老祖宗,嬴徵帶着一個外人進入祠堂,還想給這個人認祖歸宗,幸好被衆多長老發現識破,纔沒讓他陰謀得逞,此時人贓俱獲,還請老祖宗發落。”
一衆長老都想罵娘了。你小子自己指認人家還帶着我們做什麼。可是衆目睽睽之下,這些長老們又不好不認賬,於是一個個都默認的點頭。
老祖宗看了看嬴翔,嬴翔立刻直起腰桿,拿出家主的威嚴來,沉聲說道:“這是我的次子嬴戰,自從出生就被送出去學藝,如今藝成歸來。”
嬴翔一席話出來,除了老祖宗,所有人都驚訝的看了過來。
嬴徵是難以置信,畢竟從小到大,父親對自己都十分冷淡,甚至可以說是厭惡,怎麼在嬴戰的事情上如此的好說話?
嬴天下也是難以置信,這還是一直以來寵溺自己的父親麼?這還是明裡暗裡表示,會把家主之位傳給自己的父親麼?他怎麼可以認一個外人爲子!如果這真是自己二哥,那麼十幾年來父親爲什麼一直欺瞞自己。
尤其是嬴天下剛聽嬴徵說過那人名叫嬴戰,此時父親又聽父親說名叫嬴戰。大哥知道的事情,自己卻不知道,心中的失落和憤怒就別提了。
嬴翔爲了掩飾嬴戰,假說嬴戰自出生就送出去“學藝”。這個學藝自然不是尋常的教書識字,必然是天下有名的大師才能讓嬴翔忍痛割捨襁褓中的孩子。嬴天下不由想起自己,還是依靠外公的力量才拜入靈言宗,心中極其不平衡。
再聽到嬴戰“藝成歸來”,嬴天下立刻覺得,父親對這個嬴戰抱有的期望比自己更高,以往那些對自己的暗示豈不都是騙自己的?一時間,真有種天塌了的感覺。
“不可能!這不可能!他是野種!他是野種!他不可能是嬴家的人!”
失控的嬴天下口不擇言,一句一個野種。嬴戰聽得心中惱火。雖然自己是穿越的,可畢竟是用了人家的身體,這“野種”罵得不就是自己麼。不過此時嬴翔和老祖宗都在,嬴戰也不敢像剛纔那樣肆無忌憚,只能惱火的盯着嬴天下。
“野種”這個詞觸動了嬴翔心中一根敏感的神經,嬴翔的雙眼就泛起一絲血色。也不見他如何作勢,就瞬間來到嬴天下身前,隨即揚起手掌。不過這時候影響才發現,嬴天下兩邊腮幫子全都高高腫起,心中又是一陣不忍,於是用巧勁,一腳將其踹飛出去。
“還不把這逆子給我帶回去!”
立刻就有幾個嬴翔的侄子擡起嬴天下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其他家族成員聽到嬴翔親口承認嬴戰的身份,又因爲嬴戰而處罰了嬴天下,對於嬴戰的身份,他們再也不敢說出半句質疑。畢竟嬴翔連嬴天下這個最寵愛的幼子都打了,他們這些親戚又算得了什麼。
老祖宗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對着衆人擺了擺手,“嬴翔、嬴戰留下,其他人都去外面等着。”
嬴徵擔憂的看了看嬴戰,正想說些什麼,老祖宗卻輕聲道:“嬴戰打小離開宗族,我們都虧欠他的,這認祖歸宗的事情,就由我來親自爲其主持吧。唔……既然你與他最親近,那就一起留下吧。”
那些緩緩退去的族人們聽到這句話,心中一個個都暗羨不已。老祖宗的身份,那可是家主嬴翔都要畢恭畢敬的,而老祖宗卻要親自爲嬴戰主持儀式認祖歸宗,說起來,族中還沒人有過這種殊榮呢。
而退出去的時候,也有人才揣測着,嬴戰到底是去哪學藝了?老祖宗除了給他認祖歸宗還要做什麼?要不然直接讓我們離開就行了,怎麼還讓我們在外面等着。
不過老祖宗發話,他們誰也不敢廢話,一個個低眉順眼的走了出去。
祠堂院子的大門緩緩關閉,老祖宗揹着手緩緩向祠堂中走去,一邊走着,一邊用莫名的語氣說道:“咱們家裡,我最不願意來的地方就是這了。想當初,那麼多老傢伙,爭過、鬧過、打過、笑過,可是一轉眼,他們全都沒了,只留下一個排位供在這。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會和他們一樣……”
嬴戰小心翼翼的說道:“老祖宗您修爲精湛,壽元充足,再活個千八百年也不成問題,怎麼能說出這種喪氣話。”
老祖宗扭頭看了看嬴戰,眼中流露出好奇的光芒,輕聲問道:“你能感覺出我的修爲?”
老祖宗的修爲高深莫測,平時裡都會收斂起力量,別人感覺起來也就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只有與他同境界或者修爲高過他的才能察覺出異常。卻沒想到被嬴戰一口道破修爲。
嬴戰心中暗道糟糕。他也是在見到老祖宗的時候才發覺,一直以來給自己帶來壓迫和窺視感覺的人就是這個老人。而這種壓迫和窺視卻是憑藉祖龍金人的神異感覺到的,尋常人根本不可能察覺。自己這麼嘴賤的接話茬,豈不是告訴他自己有秘密。
“呃……我是聽老祖宗說,那些與您同年代的人都已經作古,人的壽命都有限制,除非修煉有成,與天奪命,才能萬古長春。所以,晚輩竊以爲,老祖宗您的修爲十分高深。”
老祖宗點了點頭,只以爲是嬴戰機智,也沒有深究,淡淡的說道:“進來吧,講講你這些年是怎麼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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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光棍節,一年一度最糾結的日子。囧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