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戰和儒教弟子周旋的時候,一個又一個門派的隊伍進入到了埋骨之地所在的島嶼上。雖然島嶼有重重屏障和險境遮掩,又時刻在變動位置,可這些修煉門派中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卜算尋覓的手段,與嬴戰所差也就是三兩日的功夫罷了。
穿行在島嶼山石胡澤中的嬴戰看到天地間不時掠過的一個個隊伍,不由得看向彥明,彥明也沒好氣的看向嬴戰。要不是雙方爭執,早已經在第一時間進入埋骨之地尋寶了,卻沒想到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白白便宜了這些門派。
不過既然已經選擇與嬴戰合作,彥明也只好嚥下那口氣,而是低聲說道:“嬴戰,你必須幫我立下一樁大功,至少是足以抵免我全軍覆沒之罪的大功,否則,我回去之後也難逃責罰。”
嬴戰點了點頭,“放心吧,我還指望你在儒教身居高位,爲我秦國遮風擋雨呢,你爬得越高,我獲得的益處就越大。不過在此期間,你得聽我的,如何?”
彥明自然不會有異議,休息一會兒,略微恢復了些,四人便向埋骨之地飛去。
只要到了島上,埋骨之地的位置就清晰可辨了,因爲那裡有着一道尖塔狀的血光,拔地而起,直入雲霄,滾滾的血光不斷盤旋涌動,彷彿通天塔般。而在血光形成的塔身周圍,則繚繞着密密麻麻的陰氣和戾氣,以及身影模糊的冤魂厲魄。
只要一擡頭。就能看到這裡。所以,根本不會迷失方向。而唯一困難的就是如何安全到達,島嶼上遍地的水坑河澤步步殺機,一路上,嬴戰不止一次看到有修煉者被水中的精怪拖入水底。
而嬴戰有着大黃給的地形圖,島嶼上的地形千年來沒有太多的變化,嬴戰沿着大黃勾出的安全路線一路上四平八穩的來到了埋骨之地。
嬴戰本以爲自己和儒教耽擱了那麼長時間,埋骨之地的寶物連渣滓都不剩了呢,卻沒想到,這裡雖然簇擁着大大小小十幾個宗派還有無數散修。可是他們都眉頭緊皺的望着血塔的方向,沒有一個人敢前去探索。
而那些修煉者們看到嬴戰,都小聲嘀咕起來,或是納悶嬴戰一行人如此低微的實力。怎麼可能安全到達埋骨之地,或是幸災樂禍嬴戰一行人修爲淺薄,即便進入埋骨之地也不可能得到什麼好處。
嬴戰四人還沒站穩腳跟,就有一大羣修煉者簇了過來,當先一個馬臉瘦高個笑着說道:“兄弟,我是韓國的散修盧兆超,我們一共有三十五人,有兩個元嬰期的修爲,看兄弟你初來乍到,不如加入我們。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尋寶,一起得好處。”
盧兆超話音剛落,又有幾個人同時開口,他們都是一些散修組成的小圈子。這些散修都是不依賴門派的獨行俠,或者是心性高傲不屑於羣居和約束,或者是資質能力品性等原因進入不了宗派。不過,遇到埋骨之地這種大型寶藏開啓的時候,他們也會呼朋引伴抱成團伙以壯大自身力量,否則與那些宗派弟子衝突起來,吃虧的絕對是他們。
只不過和宗派比起來。這些散修們的修爲普遍低下,而且參差不齊,屬於絕對的弱勢羣體。想想人家儒教,帶隊的彥明是元嬰十層,手下還有五個元嬰期弟子。剩下的清一色金丹期。而這些散修,雖然人數衆多。可是元嬰期的一隻手都能數過來,甚至有幾個小團伙的頭領都還是金丹期的修爲,眼前這個盧兆超隱隱然是衆多散修的老大哥,可他也不過是元嬰六層罷了。
嬴戰的隊伍只有四個人,這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宗派,所以,大家都認定了他的散修身份,於是一個個散修團伙的頭頭就過來拉嬴戰入夥。當然,在說話的時候,他們一個個的目光都在彥明身上打轉,很顯然,彥明元嬰期十層的修爲讓他們十分看重,畢竟元嬰期之上的都是那些常年閉死關以求突破仙人之境的老不死、老怪物,這種人很少出來走動,此次來尋寶的,大都是金丹期,元嬰期只是一少部分,彥明元嬰十層的修爲可以說是無敵的存在。如果得到彥明的加入,這個團伙立刻就能躍升爲散修中最強大的勢力。
“抱歉,我有自己的朋友和夥伴,對不住,我要去尋找我的朋友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雖然懷着目的,可畢竟是客客氣氣,有說有笑的邀請,所以,嬴戰也沒有板着臭臉去拒絕,輕輕點明自己的身份,讓對方明白就行了。只是嬴戰忘記了,這世上有那麼一些欠揍的傢伙。
“我草,拽什麼拽,我大哥讓你入夥是看得起你,就你這垃圾水平還挑三揀四,別怪大爺沒提醒你,跑單幫死的是最快的,別弄得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嬴戰的臉色立刻變得冰冷起來,順着聲音看過去,卻是剛纔那個韓國散修盧兆超身後的人。而看到嬴戰的目光,盧兆超故作不悅的訓斥了一下自己的小弟,然後一臉歉意的轉向嬴戰說道:“這位朋友,我兄弟說話不好聽,不過確實是那個理,如果沒個勢力保護,在這真的寸步難行,咱們尋寶總會跟人起衝突,你要是有個勢力,大家都幫你出頭,你要是沒個勢力,即便得到了好東西,只怕,也保不住啊!”
嬴戰早已經不是剛出江湖的毛頭小子,哪裡看不出這盧兆超二人在那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而且盧兆超的話表面上是好意勸告,暗地裡分明就是赤果果的威脅,如果自己今天不加入一個勢力,只怕他們這些散修團伙會第一個滅了自己。畢竟對這些散修來說。除了自己人就全是敵人。剪除掉一個非友即敵的人,自己未來的收益就能多上那麼一些。
盧兆超的話好像說出了所有散修團伙的心聲,一時間,那些散修們都直盯盯的看着嬴戰,一些人更是直截了當的招出了法寶,嬴戰的回答若是不合他們心意,只怕就要血濺當場。
嬴戰眼角餘光在周圍那一夥夥的宗派勢力中找來找去,只是這些宗派既沒有舉牌子,也沒有在臉上刻字,嬴戰甚少與其他門派打交道。哪裡能從服飾上看出這些人的歸屬,別的不說,嬴戰就連長清宮的隊伍都沒找到,或許是沒認出來。或許還在路上沒有趕到。
“朋友,我們這麼多散修誠摯邀請你,你總得給個話吧。”盧兆超不陰不陽的說道:“不管你加入哪個散修團伙,都是我們的一員,我們都會保障你的利益,你不會是不相信我們的實力吧?”
嬴戰根本沒想到自己會遇着這麼草蛋的事情,早知如此,自己絕對不會往人扎堆的地方去。不過被這些散修欺負到頭上了,嬴戰也沒有退縮的道理,只是對方七八個團伙。每一個團伙都有幾十人,總計三百多人。真要衝突起來,自己這邊即便有彥明也有點吃力,更何況彥明現在實力還沒恢復。
“嘿嘿嘿,小妞,看你們男人那慫樣,不如踹了他,跟大爺混吧,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到時候咱們雙修齊飛。共得大道。”
又是盧兆超後面那個傢伙,很顯然,他看到嬴戰不願就範,就出言挑撥事端。而且,他一針見血的點出了嬴戰身後的姬天心和夜依若。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無論走到哪都是各種爭端的起源。要不然,怎麼會有“禍水”一詞。
此言一出,衆多散修們眼中都放出垂涎之色,此時,即便嬴戰願意加入一個散修團伙,恐怕他們也會大打出手。不爲其他,只因爲姬天心和夜依若實在太漂亮了。如果嬴戰實力低微,只怕加入這些散修團伙,也會受到種種欺凌。
“嘭!”
嬴戰一拳打出,天子龍拳第五式五方俱滅含怒而發,威猛的氣勢瞬間籠罩了身前的幾十個散修,眨眼間,五方帝王的虛影便憑空出現,五道拳勁入肉的聲音同時發出,盧兆超身後那個一而再再而三挑釁的傢伙猝不及防,被嬴戰一拳打得鮮血狂噴,內臟都成塊成塊的吐了出來,即便他是金丹期修煉者,生命力強橫,可是捱了這一下,十幾年內藥不離口是肯定的,今後修爲也別想再有寸進,這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震驚!
嬴戰僅僅四個人,散修一方卻有三百多人近乎四百人,雙方的人數是一比一百,可是就這種懸殊的情況下,嬴戰依舊悍然出手,而且一招將他們的人打得半死。
是實力逆天,還是智商逆天?這小子不會是天生腦殘吧,找死也不是這樣找的吧,盧兆超可不是什麼善茬子,這小子有難了——所有散修一致的這樣想着。
“小子,你找死!”
盧兆超雙目血紅的看着嬴戰,低吼一聲,元嬰六層的真元猛然噴涌出來,一股驚天的氣勢如同海浪般向嬴戰襲去。
捱打那人是盧兆超的心腹、臉面,許多盧兆超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和言語,都是那傢伙代做代說,嬴戰打他,就和打盧兆超沒區別,如果盧兆超不把嬴戰收拾掉,以後就沒法在散修裡面混了。
嬴戰一招滅掉那個調息自己女人的傢伙,身形飛速的後退。他還沒有傻到以爲自己可以和元嬰六層硬碰的程度。而在嬴戰退後的一剎那,彥明不得不苦笑一聲衝上去,浩然正氣勃發出來,柔而不弱的擋住了盧兆超的攻擊。
彥明雖然是元嬰十層,可畢竟元氣大損,真要打起來,估計應付一個盧兆超都夠嗆,更何況散修中的其他人。不過,彥明根本不用和這些散修硬碰。他只需要亮出自己的功法就行。浩然正氣,這可是儒教的招牌,在修煉界混的,沒有人不知道。
“是浩然正氣!”
“啊,他們竟然是儒教中人。”
“我就說嘛,散修裡怎麼會有元嬰十層的高手。盧兆超那傻帽。非要逼迫人家就範。”
看到彥明亮出身份,那些不和盧兆超一條心的散修們紛紛退後一步,做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旁觀態度。雖然同樣是散修,可是他們也一樣看不慣盧兆超的爲人,甚至有許多都是受過盧兆超的威脅,盧兆超如果能穩壓嬴戰,他們不介意出手撈點好處,可是盧兆超踢到鐵板,他們絕對不介意落井下石推一把。
此時的盧兆超渾身真元一觸即發,驚天的殺招都已經醞釀完畢。可是,看到眼前這純正的紫色真元,感受到那種浩然博大的光明氣息,盧兆超渾身如同石化了般。一點都動彈不得。
坑爹啊!
這是盧兆超心中唯一的想法。他忍不住在心中破口大罵,你小子早說你是儒教的,我他媽當孫子把你送進去都行,哪裡敢對你刁難。可你們儒教到哪都是成羣結隊,拉風無比,今天怎麼只搞了四個人。我草,你們不是擺明了坑爹的麼。
雖然很想一個大招打出去,把彥明滅掉,可是盧兆超心中清楚,一旦這麼幹。天之再大也不會有自己的容身之處,依照儒教的脾氣,所有和自己有關係的親人、朋友甚至通道都會遭到無妄之災,這,絕對不是盧兆超願意看到的,也不願承受的。
“這位……前輩,小的不知道您是儒教中人,多有冒犯,還請您,原諒……原諒……”
彥明卻一句話也不說。身子向旁邊一側,露出了後面的嬴戰,這一個小小的動作讓衆人心中都明白到一點,彥明元嬰十層的身份,竟然只是一個打下手的。
嬴戰似笑非笑的看着盧兆超。“我都給你說了,我有自己的朋友和夥伴。你非得逼我加入你們。怎麼?你是覺得你們散修很牛,儒教都得靠邊站了麼?”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們散修不值一提,哪裡能跟儒教相比。”
盧兆超這話一出,旁邊所有散修都忍不住暗罵起來。我們散修雖然弱,但是你也不用這樣跌份吧。就連那些跟着盧兆超混的散修也忍不住想到,這樣的老大,真的能保護我們的利益麼?
“剛纔,你兄弟好像說要把我的女人搶去,他這話是不是你的意思?”
“絕對不是,那都是他自己的意思,我跟他也不是兄弟,我們就是一塊喝過幾次酒。”
好吧,盧兆超,你的威信掃地也就算了,這回,你的人品也掉進糞池裡了。
“呵呵呵,我相信盧老大是一個有作爲的首領,不可能馭下不嚴,不過手下做錯事,總該懲罰一下是不是?盧老大如果給我一個交代,這件事就此揭過,如何?”
盧兆超看了看嬴戰,又看了看一旁默不作聲的彥明,最後咬了咬牙,在衆多散修各種異樣的目光中一點點轉過身去……
兄弟,對不住了,今天只能委屈委屈你了。
盧兆超一把提起那個倒黴蛋,噼裡啪啦的甩起耳光,那個出言不遜的傢伙本就被嬴戰打得半死,此時又被盧兆超一頓打耳刮子。雖然盧兆超下手很有分寸,沒有造成是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可是架不住這種羞辱啊。
如果盧兆超硬氣一點,留點臉面,做小弟的雖然心裡十分仇恨,也會和老大一條心,忍辱負重,可是盧兆超這個沒骨氣的傢伙,面子裡子都丟光了,盧兆超可以沒臉沒皮,可是他的小弟受不了啊,那個正在挨耳光的傢伙沒被嬴戰打死,卻被盧兆超活生生氣死,臨死前,還一口唾沫吐在了盧兆超臉上。
死不瞑目啊,死不瞑目!
看到自己那沒了氣息的兄弟,盧兆超一副奴才臉的轉過身看向嬴戰,似乎在問,這個交代您滿意不?
看到那傢伙的死不瞑目的樣子,嬴戰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點,再看到盧兆超那欠揍的臉,嬴戰心中泛起深深的厭惡,於是隨口問道:“你剛纔說你是哪個國家的散修?”
盧兆超心中一凜,該不會是要找自己報復吧。不過這時候盧兆超也只能硬着頭皮回答道:“小的,是韓國的散修。”
“韓國啊?怪不得!也只有韓國才能出你這樣的極品。”
嬴戰搖了搖頭,雖然這個韓國指的不是棒子,不過嬴戰心中還是一陣釋然,倒也懶得跟他計較了。可是盧兆超眼底流露出深刻的恨意,嬴戰害他這樣丟人,他絕對不可能嚥下這口氣。
這裡的衝突早就引起了各個修煉門派的注意,立刻,有一個白髮白鬚的老頭一臉謙卑的走到嬴戰身邊,向彥明拱手施禮道:“彥明兄,沒想到這次儒教派您前來了,彥明兄怎麼不給小弟打個招呼,小弟給您開山尋路,以表敬意啊。”
衆多散修看到這個白鬍子老頭,心中都暗自吃驚,這老頭好歹也是一箇中等門派的掌門,怎麼現在變得跟孫子似地。
只不過緊接着,又有好幾個門派的掌門、長老、領隊之類的人物過來向彥明招呼,無一例外,一個個都十分客氣恭敬。不一會兒,嬴戰和彥明就被一大羣修煉門派的領頭人圍聚起來,那些散修們臉上的神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看到那些平日裡都不拿正眼看自己的大人物在彥明等人面前孫子似地模樣,盧兆超心中的憤恨和怒火奇異的消失了,報仇的心思也不知道飛哪去了。原本弓着的腰桿也一點點直了起來,甚至有些趾高氣昂的模樣。有這些掌門、長老、領隊作比較,盧兆超覺得自己剛纔做的那些事情也沒什麼丟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