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術法三人的歸來頗有些出乎嬴戰的意料,靈言宗向嬴戰服軟,更是讓嬴戰意想不到,不過勢術法三人帶來的幾百名爲大秦國效力的靈言宗弟子讓嬴戰打消了疑慮,再一次接納了靈言宗。
勢術法三人再次回到以前的位置,不過此時他們發現,現在的大秦國人才輩出,無論軍政都有形形色色的人才。以前嬴徵在位時,勢主管秦國與各國的關係,更是一手促成抗匈聯盟。可是現在,嬴戰對周邊各國的關係都是用武力解決,短短月餘,滅國十幾個。對小國是如此,對大韓大魏這樣的大國也絲毫不客氣,雙方明爭暗鬥十分激烈。
以前術是嬴徵的貼身幕僚,嬴徵有什麼事情都會和他商量,論證,兩人一起斟酌計謀。可是現在,嬴戰身邊圍繞着一羣幕僚謀士,有時候,嬴戰只用將事情講出來,這些謀士立刻就拿出好幾種不同的謀略,每一條都可以完美解決問題,每一計都讓人拍案驚奇,讚歎不絕。在這些人面前,術十分自卑,不知不覺的就成了一個端茶倒水的小童子,只有旁聽的份,沒有參與的底氣。
法以前主管秦國各項法度的修訂和實施,每一項政令頒佈後的落實。可是如今,法發現,那個叫荀彧的人比自己更加適合幹這個事情,所有政令由他手上經過,立刻就被指出種種不足,就算是某些良好的政策,荀彧也會指出在實施時所要注意的細節,每一言每一句都是入木三分,讓大秦國避免了許多不必要的損失和波折。
總之一句話,原本頗有手指江山肩扛社稷之意的勢術法三人被打擊的體無完膚,嬴戰身邊這些變態級的謀士們無論策略還是內政都處在一個他們只能仰望不能企及的高度。原本他們以爲嬴戰會對他們禮遇備至,一副親賢愛才的模樣,可是到了這他們才發現,嬴戰對他們的依賴程度幾乎是可有可無。
其實,勢術法三人的才幹也是天縱奇才。只不過他們的一身所學都來自書本,是純粹的理論派,在實踐上還有欠缺。而荀彧等人則是有過一生經歷。無論經驗閱歷都不是勢術法三人可以比擬的。就好像一羣剛出校門的高材生和職場歷練半輩子的精英一樣,雙方的高下一眼可判。而荀彧等人則是歷練了一輩子的高材生,自然成就更高。
有了這樣的打擊,勢術法三人再不敢有半點輕慢的態度。大小事務都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差錯。靈言宗本就沒有印象分,再出點差錯,可就要被排逐出局了。同時,跟隨勢術法而來的幾百名靈言宗弟子也都吃苦耐勞。任勞任怨,執政施法時不敢有絲毫錯漏,更不敢接受任何人的賄賂和拉攏。
這幾百靈言宗弟子除了少數幾個跟着勢術,其他人都跟着法,專門管理政策制定、牢獄刑頌、律法量核,說白了就是法律的制定者、實施者和裁斷者。有時候量刑的寬嚴鬆緊輕重都會產生不同的結果,作爲執法者,最容易被人拉攏利誘。
不過這幾百個靈言宗的弟子不同。他們眼中絲毫沒有財富利益的觀念。任憑別人如何收買就是不爲所動,該賞就是賞,該罰就是罰,該關就是關,該殺就是殺,只要證據確鑿。誰的面子都不賣,直接以律法辦。沒有半點人情味可言。勢術法歸來短短一個月,死在他們手中的大秦國人已經有一百多人。平均每天都要殺掉三個人,其他監禁懲罰的又不知幾百。
大秦國的小老百姓只知道官老爺青天白日,善惡分明,絲毫不阿諛權貴,雖然每天都要殺人,可是這些百姓們心裡高興,那些死掉的,無一不是作奸犯科而且證據確鑿的敗類,這種人死的越多越好,小老百姓自然拍手稱快。而那些死者的家屬則又恨又怒。族中後輩不過是醉酒鬧事罷了,頂多就是駕車撞死了幾個賤民,以往拿錢抵了就是,這幾個傢伙竟然非要自己的後輩去抵命,該死的,送的錢不要也就算了,送錢的人還被抓起來,安了個賄賂官員的罪名被辦了。
不少大秦國的權貴們都暗暗商議給這些不識好歹的人一個教訓,可是沒想到,他們派過去堵路的僕役們全都被打得筋斷骨折,然後鋃鐺入獄,隨後這些僕役的主子們一個個被叫到衙門喝茶,任憑在外面威風八面,全都捱了幾十大板出來。
幾個氣憤難耐的權貴老爺僱兇殺人,卻沒想到,刺客沒僱來,衙門裡的人卻來了,直接以買兇殺人罪,所有涉案人員一律帶走,量刑處決,第二天,菜市口就又多了一排腦袋。
後來,不知誰放出的消息,這些人都是靈言宗的弟子,一個個修爲在身,至少都是金丹期,想要對付他們,世俗中的武者根本上不了檯面。
對於這羣不貪財不好色又不怕威脅的傢伙,大秦國的權貴們終於沒轍了,只能一個個教訓自家後輩,以後少在外面得瑟,再去幹那些欺男霸女的事情,不等官差上門,直接家法先辦了,免得被帶到衙門丟家族的人。
而這些鐵面無私的靈言宗弟子直接給大秦國今後的權貴子弟帶來一樣慘痛無比的重擔,那就是,每當大秦國出臺某一條律法,或者改動某一條律法時,他們的家長立刻就會耳提面命的給他們講解,然後抄閱。以往讀書識字都是從《三字經》、《百家姓》之類的啓蒙讀物做起,可是經過靈言宗這些人的冷麪鐵手之後,大秦國權貴弟子的必修課統統變成了《大秦律》,如果沒有把《大秦律》抄一遍、背一遍、解一遍,聞一知三,家長都不敢讓那些生性跳脫的後輩們出門。要是萬一在哪鬧出點事,連打點的地方都沒有,直接準備後事得了。尤其是那些品性惡劣,一直仗着家族勢力胡作非爲的傢伙,就算把《大秦律》背的滾瓜爛熟都出不了門,一個個過着等同軟禁的生活。
隨着勢術法三人回來,大秦國官場上的賄賂事件幾乎杜絕,民間再也看不到那些處處鬧事的權貴子弟,那些城狐社鼠地痞流氓也詭異的消失不見,或是被丟進大牢,或是被送到菜市口,或是洗心革面,總之,再沒有看到過收保護費的小團體。甚至連吃霸王餐的都沒有再出現過。
大秦國上下,無論官民,最怕的就是違法,只要被法手底下的那些人揪住,只要證據確鑿,絕對是一通刑責,小錯掉皮,大錯丟命,沒有半點討價還價的餘地。
居廟堂之高,嬴戰在所難免的無法及時把握到最底層百姓的生活,就算能夠知曉,也無暇去一一過問。民間的地痞惡霸歷朝歷代都有,權貴家族的混賬孩子古今中外都不缺,這些人都是小錯不斷,制裁倒是談不上,不制裁又說不過去,關兩天再放出來還是繼續禍害。至於那些權貴後人,都是仗着家族勢力專惹事還不怕事,如果真要一一過問,嬴戰整天什麼事都不用做了。
而靈言宗的這些弟子整天就和這些人卯上了,他們分佈在各個郡縣中,整天就抱着一本《大秦律》糾察違法亂紀的事情,利誘不爲所動,敢收買賄賂一起抓了,威脅刺殺還真不入法眼。大秦國風氣能爲之一變,這些人功不可沒。
而這事情,都被秦風一一搜集,彙集到嬴戰這裡。
嬴戰自然知道靈言宗立功心切,大事上不能跟荀彧等人一較長短,就只能在這些荀彧等人無暇顧及的小事上做文章,他們迫切渴望提升靈言宗在大秦國的地位,自然無比渴望得到自己的認可。他們眼中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做出政績,無論如何收買利誘威脅,都不可能讓他們背棄靈言宗的利益,自然他們也就成了傳說中鐵面無私冷血無情的執法者。
“前世大秦帝國亡國之禍就是根源於刑法過苛,眼下,已經出現了這種端倪,要不要制止呢……”
手指輕輕敲着桌案上的情報,嬴戰蹙眉思索。
後世對秦國的評價就是刑法過於苛刻,使得天下百姓沒有了活路,不得不反抗。不過在嬴戰看來,這種論調根本就是扯淡,提出這個論調的人真該拉出去埋了。
嚴刑峻法只會提高人們守法的意識,令人畏罪不敢壞法,真正的嚴刑峻法只會讓人向善,讓國家蒸蒸日上。只有那種鬆緊不一的執法纔會造成國家的滅亡。
就好像莊子說的: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小老百姓偷一點小東西就要被殺掉,竊國大盜偷了一個國家卻成了諸侯。這纔是法律的悲哀。這句話中,莊子並不是憤慨法律的嚴苛,而是嘲諷法律的虛僞。只是後世儒生當國,一邊用法家的治國手段,另一邊卻不遺餘力的黑秦,這纔給人以秦以嚴刑峻法亡國的錯誤印象。
“靈言宗弟子有功,當封賞表彰,今後我秦國律法必須嚴苛、公正,二者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