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四國伐齊之後,大齊國地位和實力均有所下降,諸國對大齊的敬畏之心也不復從前,大齊國的僕從國在伐齊之戰中滅亡了一些,重創了一些,被伐齊的四國圍攻,大齊國沒有派出軍隊救援,令各國寒心。”
“在四國伐齊之際,大楚國攻打大吳國,大吳國原本也想加入伐齊之列,卻不得不轉向應對大楚國的入侵,兩國打了十幾場,竟然不分勝負。原本大楚國是僅次於大齊國的強國,如今連一個大吳國都收拾不了,倒是令各國質疑。”
嬴戰的謀士們翻閱着秦風送上來的各種消息,一邊分析一邊判斷,緩緩將天下大勢道出。
當今天下,以大齊和大楚最爲強盛,但經歷兩場戰爭,大齊國和大楚國的地位都有所下降,而大燕國、大魏國、大韓國、大復國和大吳國的地位則緩緩崛起。
而在各國中,最安逸的無疑是大秦國。
伐齊之戰大秦國沒有參與,吳楚之戰大秦國又沒有參與,但是這兩站真正都沒有波及到秦國。無論雙方勝負,總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換句話說,各個大國全都被削弱了,即便大秦國什麼都沒做,竟然變相的國力提升了。
嬴戰看了看一旁帶着神秘笑意的郭嘉,說道:“奉孝,你挑起伐齊聯盟,卻又暗中幫助大齊國,這是爲何?”
郭嘉轉了轉手中摺扇,深邃的眸子中閃過淡淡的光芒,輕聲說道:“大齊國雄踞東方,是諸國之長,那些僕從國被大齊統御了幾百年,對大齊的遵從已經達到了盲目的地步,有如此龐大的力量,那些中等國家甚至已經稱大國的國家也不敢貿然反抗大齊,如此一來,大齊依然有號令各國的能力。如果不出所料,大齊必然會藉助這個優勢,合縱各國。南遏大楚,西錮大秦,讓天下列國與秦楚互耗,大齊休養生息。這是大齊國一貫的伎倆。”
郭嘉的話語得到了衆多謀士們一致的認同。立刻就有人說道:“幾個大國雖然不會對大齊卑躬屈膝,卻也不會公然反抗,再則,遏制秦楚也符合韓魏等國的利益,他們會成爲大齊國鐵桿的盟友。藉助天下大勢與我大秦國對抗。”
嬴戰點了點頭,“可是既然如此,爲何不覆滅了大齊呢,又去幫助田虎解圍?”
這倒不是嬴戰看不出來,而是郭嘉這一招實在太詭異了,既然大齊國是威脅,那何必不趁機讓他滅亡呢,又在關鍵時刻拉他一把。
不但嬴戰。就連其他人也有些不明白。大齊國反抗力量仍在,如果與伐齊聯盟對抗起來,將是長期的戰鬥,五個國家被拖入戰爭泥潭。
郭嘉搖了搖頭,“這幾個月來,嘉對天下修煉大派也多有了解。主公以爲,儒教會坐視大齊國滅亡麼?”
嬴戰蹙了蹙眉頭。雖然修煉者不會干涉世俗中的戰爭,但是也有例外的時候。比如,匈奴等異族入侵。大齊國有儒教坐鎮,除非匈奴有底氣連儒教也滅了,否則絕對不會騷擾到大齊國。這次伐齊聯盟圍攻大齊國,那是伐齊聯盟還沒打到臨淄,如果真的兵臨城下,儒教真的會坐視不管麼?
按道理講,儒教的確不該管理,畢竟伐齊聯盟是用世俗戰爭滅亡的大齊,儒教沒有出手的理由,可是在這種強權真理的時代,儒教真的會坐視不理麼。
郭嘉摺扇輕輕擱到桌上,彷彿一錘定音般,沉着的說道:“儒教滅過魯國、滅過姜氏大齊,皆因爲二者對儒教生出異心,眼下田氏大齊剛剛掌權,儒教指定的田靳對儒教還保持着恭敬之心,如果田靳亡國,儒教顏面何存?無論於公於私,儒教都不會坐視大齊國滅亡。”
嬴戰琢磨了一番,最後還是疑惑的說道:“那你可以等儒教出手,又何必幫田虎一把呢?”
郭嘉搖了搖頭,“儒教出手,只是保住大齊國不滅,大齊國也只有苟延殘喘的份,而不是現在這樣傷而不死。有大齊國在東方,天下諸國的目光便會圍聚在東方,而不是西方。若是大齊國被打得一蹶不振,天下便以大楚國最強,隨後便是羣豪林立,互相攻伐,我大秦國也難免會被波及。所以,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大齊國,大齊國在,既可以吸引韓魏等國的火力,又可以招引大楚國的仇恨,我們大秦國安心發展便是。”
其他人倒不是沒有郭嘉那種智慧,只是郭嘉手中掌握了一支情報組織,所得到的消息和所接觸到的信息比他們更多。郭嘉本就具有遠瞻性,再加上這些情報和資料更是如同先知般,想問題看事情都比他們長遠。
嬴戰沒有質疑郭嘉,只是問道:“那依你看,我們大秦國要不要和大齊結盟呢?”
“合縱連橫遠交近攻,自古以來便是處理邦交的不二法門,大齊國當交,韓魏等國當伐,等我們吞併了韓魏兩國再去與大齊國交惡也不遲。”
“奉孝所言有理,但是我以爲,大秦國應當置身事外,於幾國交戰中獲利,而不是招損。”
謀士們你一言我一語,不多時就拿出一個總結來,照着這個結果和大齊國使節一番談判,兩國的盟約算是訂立下來。
大齊國被伐齊聯盟包圍,僵持不下,大秦國卻與大齊國結盟,威脅着大韓國和大魏國的腹背,迫得兩國不得不增兵邊境,變相的爲大齊國分擔了壓力。只不過大秦國的軍隊僅僅是嚴陣以待,卻沒有半點下文,既不撤走也不攻打,就這樣和韓魏兩國對峙起來。
有了大秦國牽制韓魏兩國大部分兵力,大齊國也開始緩過勁來,不過懾於拋石機的威脅,大齊國僅僅是收復了失地,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鑑於大魏國使用的拋石機,大齊國也開始着手研究起來。大魏國拋石器陣地整個淪陷,雖然大都被損毀,可是也能加以研究,雖然不能得到什麼核心的機密,也能學到一些皮毛,大齊國很快仿造出一批拋石器,威力沒有大魏國那樣犀利兇悍,射程更是連大魏國一半都沒有,可是也算一件兇器了,尋常城牆都是三兩彈直接打穿。
見識到拋石器的威力,許多國家都開始重視起裝備對於戰爭的意義。
世俗戰爭中,金丹期的修煉者是不能出手的,除了提升那些普通士兵的個人實力,就只有從裝備器械上入手了。大魏國拋石器在伐齊之戰中大放異彩,直接連破大齊國七十三城,若不是中計,只怕要一直打到臨淄城下。
大魏國雖然售賣軍械,但是對於拋石器這種大傢伙,卻半點出售的意思都沒有,雖然核心機密只有天機門知道,外人根本無法破解,可是魏王魏信陵並不是短視的君主,他知道什麼東西可以賣,什麼東西堅決不能賣。
大魏國依靠拋石器橫掃大齊,大楚國與大吳國戰鬥的時候,楚王項羽將軍魂戰旗插在陣營中,楚軍將士全都變得威猛異常,若非吳軍訓練有素戰力剽悍又有地利,只怕還擋不住大楚國的入侵。
如果說拋石器還是尋常事物,那麼軍魂戰旗就是徹頭徹尾的法寶了,這東西是血塔主人送給項羽的。
對於“修煉者不能插手世俗戰爭”這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許多國家都開始質疑起來。
無疑,很多國家都有金丹期的高手,但是礙於這種規定,金丹期高手都不能參與到搏殺之中,頂多也就是運籌帷幄出謀劃策,做一下偵探護衛的職責。
可是楚王項羽公然使用軍魂戰旗,就是一個赤果果的挑釁,向這個大家心照不宣的規矩挑釁。
可是,沒人制裁大楚國。
如果放在以往,必然是大齊國充當這個制裁的角色,宣佈大楚國的罪狀,然後號令全天下羣起而攻。
可是現在,大齊國剛剛和伐齊聯盟戰過,威風掃地,地位下降,再出來號令,還有幾個人會聽從他?再說,大楚國雖然沒有打下大吳國,卻並非大楚國弱小,而是大吳國太強,如果大齊國去討伐大楚國,勝負還真說不清楚呢。
是以,面對楚王的動作,天下列國都紛紛選擇了沉默,隨後努力尋求國內修煉者的支持,甚至給很多修煉者封官賞爵,將他們充實到軍隊中去。
從大周朝滅亡流傳到現在的“修煉者不插手世俗戰爭”約定被所有人放棄,這個約定再也不能約束人們的理智和行爲,天下列國紛紛開始研究能夠作用到普通軍隊中的法寶和符篆,用修煉者的手段去武裝自己國家的軍隊。這個勢頭一旦掀起,便一發不可收拾的泛濫開去。
禮樂崩壞,由此而始!
見到這種情形,嬴戰淡淡一笑,“幸好有墨門投靠我大秦,否則,大魏國便要獨領天下風騷了。”
至於如何用修煉者的手段去提升世俗軍隊,嬴戰早已經着手研究,而且已經見到了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