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此次比試關係到未來的盟主人選,所以,嚴格一些,殘酷一些也是理所當然的,生死無論一詞似乎沒什麼不妥。可是,荊簡狄的二叔、三叔、四叔都是穿一條褲子的,互相合作了多年,他們即便要爲了盟主的位置爭奪,也不可能撕破臉皮非要分個你死我活。
盟主只有一個,但是即便不能獲得盟主,他們依舊可以在易水盟中生活,並不會被徹底斬草除根,這就註定他們既競爭又合作的關係。也就是說,他們之間的比試都是會互相留手的,即便不是點到即止,至少也會有所保留。而他們遇到荊簡狄,纔會是真正的無所不用其極,一心將對手置於死地。
所以,“生死無論”這一個規則只適用於荊簡狄一人。
嬴戰眉頭緊蹙,看樣子,易水盟又一次發生了搖擺。至於發生搖擺的原因……嬴戰看向了復土等人。
嬴戰很想用天視地聽去查探一下過去的七天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這件事涉及到復土,嬴戰不得不三思而後行,畢竟復土的實力太強悍了,想要窺視他,勢必會被他察覺,如果他反擊一下,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眼下這個節骨眼上,萬萬不能出現什麼意外。
荊簡狄將刺客列傳和暗殺三劍交給了盟主,盟主和一衆長老檢視一番,確認無誤後,四人這纔開始抽籤。
對於荊簡狄來說。無論抽到誰都沒有什麼區別。她註定要與三人爲敵,也註定躲不過與最強的那個對手過招,唯一的區別就是快一點和慢一點罷了。
對於荊簡武,也是一樣的情形,可是對於另外兩個人來說就不一樣了。第一場對上荊簡武和第二場對上荊簡武有質的區別,這關係到他們能不能進入決戰。
出乎意料的,他們三人都沒有把荊簡狄放在眼中,他們不約而同的認爲荊簡狄是最弱的一個。
七天前,荊簡狄的確是不堪一擊,這一點逃不過衆多易水盟高手的觀察。這也是他們信心滿滿的根源所在,可是現在,荊簡狄修成了仙靈之體,又修成了地球上所有刺客的種種絕學。貫通了刺客列傳中三百六十中傳承,單論實力,她甚至可以直指那些易水盟的頂尖高手。
荊簡狄的實力有些弱勢,依舊是元嬰期,可是單論技巧,即便易水盟中倚爲守護神的幾個影舞,也相形遜色。
只是,荊簡狄隱匿氣息的本領實在太強了,即便那些影舞也察覺不到她的鋒芒之處,她就是那樣的平平無奇。所以,沒有人察覺到她的真實水平。
荊簡武第一個抽籤,抽出來一看,是一根白籤。
四人對戰,四根籤兩黑兩白,也就是說,誰再抽到白籤,就會和荊簡武對決。這種抽籤的方法也在一定程度上制止了舞弊的可能。可是如果真有人要舞弊,也是無法制止和阻攔的。
荊簡狄神念悄悄的觀察了一下抽籤的竹筒,卻發現這個竹筒上籠罩着強大的力量。數百層禁制層層覆蓋,她的神念別說進入其中,還沒考進就被倏然彈開。
荊簡狄剛想去抽籤,卻沒想到旁邊一人開口道:“懂不懂規矩,按照長幼規矩。簡武哥第一個抽籤,你最小。就最後一個抽。現在輪到我了,你急什麼急?”
荊簡狄冷眼看向那人,卻是三叔家的孩子,名叫荊簡竹,按年齡,的確是該他纔對。這一點,荊簡狄無法反駁,寂靜若論長幼,在場四人她是最小的,若論嫡庶,她雖然是嫡出,卻是女孩,另外三人雖然不是嫡出,但都是男孩,這一點還是她吃虧。
荊簡竹趾高氣昂的從荊簡狄身旁走過,那樣子渾似一個鬥勝了的的大公雞似地,手摸到抽籤的竹筒時還不忘向荊簡狄拋來一個挑釁的眼神,不過當他看到自己的竹籤時,頓時渾身一顫——白籤!
如果這個竹筒中的籤子是兩黑兩白沒有任何舞弊的話,唯一的解釋就是,第一場他要和荊簡武對陣。
他只是寄希望第二場遇到荊簡武,更希望荊簡武在第一場中火拼受傷,讓他以逸待勞。卻沒想到,他成了第一個對陣荊簡武的人。此時的荊簡武養精蓄銳了七天的時間,精氣神都在巔峰狀態,他根本沒有半點勝算。
他很想把竹籤再塞回去,可是衆目睽睽之下,這個念頭也只是想想而已,畢竟他父親只是一個尋常的易水盟弟子,還沒有達到一手遮天指鹿爲馬的程度。
看到那根白籤,荊簡狄和身旁的荊簡河全都流露出一絲笑意。
荊簡狄之所以笑,是幸災樂禍荊簡竹自作孽不可活。荊簡河之所以笑,則是他自認爲抽到了實力“最弱”的荊簡狄,可以順利的進入下一場。荊簡武雖然強悍,可是荊簡竹也有一些手段,即便不能贏,至少也能給荊簡武製造一些麻煩,如果真走到決戰那一步,自己未必就沒有勝算。
雖然沒有抽籤的必要,可是按照規矩,荊簡河與荊簡狄還是要上前去,兩根籤抽出來,果然是兩根黑籤,這說明這一場比試沒有任何舞弊和暗箱操作。
荊簡狄回到嬴戰身旁,無喜無悲,對於她來說,無論和誰對陣都沒有任何區別,她的目標很簡單,擊敗對手,獲得勝利,成爲易水盟的盟主,把易水盟融入到大秦國中去。
“符離東和竹下靳的到來讓這次的事情透露着一股子詭異,等會兒比試,小心爲上,切記注意自己的安全。盟主可以不要,你自己一定不要出現什麼意外。”
荊簡狄心中感動,因爲她知道,嬴戰這不是收買人心的蠱惑之語,而是真真切切發自肺腑的關懷。
“我知道了!”
荊簡狄暗暗點頭,可是在她心中,卻更加堅定了獲勝的信念。
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比武臺上傳來一聲悶響,身形剛剛隱匿起來的荊簡竹被當胸一踹,身形再度出現,不過此時的他已經被踹出了比武場,滾地葫蘆似地滾了幾圈,站起來時,連連嘔血。
衆人都已經知道荊簡武的強大,更不認爲荊簡竹會是荊簡武的對手,可是敗得這麼快,敗得這麼幹脆利落卻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他們倒不是認爲荊簡竹廢物,而是荊簡武實在太強了。
做完這一切,荊簡武沒有任何情緒波動,身形緩緩在比武臺上顯現,隨後一步步的走了下去,至始至終,都沒有看一眼地上的荊簡竹。
能夠給她留一命,已經是看在親戚的情分上了,荊簡武並不認爲自己虧欠了他什麼。走下比武臺的荊簡武牛頭看了一眼嬴戰,隨後目光落在荊簡狄身上。那目光中蘊含着挑戰的意味,卻又有一種複雜莫名的成分。
還沒有將座椅暖熱的荊簡狄只得無奈的站起,隨後向着比武臺走去。
荊簡河也興奮的蹦上比武臺,他甚至忍不住幻想到自己也能像荊簡武一樣把荊簡狄踹飛出去,好好地在易水盟中長長臉,爭爭光。
不過,願望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荊簡狄登上比武臺的一瞬間,就整個的消失不見,無形無極,無蹤無影。
隱匿功夫修煉到這個境界,着實令在場的衆多易水盟高層和弟子吃驚。刺客的修煉,不外乎隱藏和反隱藏,儘量的保全自己,發現敵人。至於刺殺技,則是第二序列了。如果不能保證存活,不能順利的接近敵人,根本不可能有出手的機會,學的刺殺技再多又有什麼用。
每一個易水盟的弟子都是隱藏高手,又是反隱藏的高手,可是,這麼多人衆目睽睽之下,竟然沒有一個能夠找到荊簡狄的,她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荊簡河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因爲他不能找到荊簡狄的所在,他甚至都不知道荊簡狄是不是還在臺上。
唰……
一蓬暗器打出,呈扇形覆蓋了半邊比武臺。荊簡河雙手不停,一偏偏呈扇狀打出的暗器拋出,將整個比武臺覆蓋,只要荊簡狄還在臺上,就一定會被他的暗器打中。
不過,這僅僅是他自己的想法罷了。
兩個扇形加起來就是一個圓圈,可是一個圓圈並不等於一個比武臺,荊簡河的暗器看似沒有半分間隙,疾風暴雨般的猛烈,可是在荊簡狄看來,卻漏洞百出,破綻處處。
呼哧……呼哧……
荊簡河氣喘如牛的停了下來,四周的防護陣法上插滿了暗器,這些暗器隨着防護陣法一點點向下滑落,發出一連串叮叮噹噹的聲音。荊簡河仔細向四周看去,並沒有發現想象中那種插滿暗器的屍體,沾滿血跡的地面。
荊簡狄還在?
荊簡狄已經不在了?
荊簡狄到底有沒有出現在比武臺上?
種種疑問令所有的易水盟弟子都滿頭霧水,可最關鍵的是,荊簡狄到底在哪?
“荊簡狄那個賤人已經被我殺了,我贏了!快宣佈啊!快宣佈!”
荊簡河猖狂的大笑道,甚至驚慌和激動的過了度,語言出現了一些不檢點的地方。
而這時候,一個冷厲的聲音從荊簡河背後傳出,“我一直,在你後面!”
隨即,利刃拖動,荊簡河的人頭高高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