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是我不明白

變的光繭在漩渦的侵蝕下紋絲不動,尼古拉斯終於無哮一聲,驟然揮爪躍上前來。然而就在他即將觸及光繭的一剎那,青色的光芒突然爆發如同烈日般耀眼,將沒有防備的尼古拉斯轟開數米之遠。緊接着,嶄新的女體已從光繭中緩緩現形——

她的身軀似由光芒組成,透明到可以令人望見身後景象,模糊的面容隱藏在青色光芒中,無法望清真實面容。黑色的氣流在她四周嘶鳴縈繞,構成了震動空氣的奇特結界,兩條觸鬚從她頭頂垂落,在虛空中發出尖銳刺耳的輕鳴聲;而當她緩緩擡起頭來時,那雙赤紅色的眼眸如此耀眼,竟比對面的尼古拉斯顯得更爲冷酷……

“這、這是薇薇安嗎?”安若然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運用靈魂之眼望去,然而這一望之下,他更是驚愕得難以置信——就像尼古拉斯的突然升級一樣,薇薇安在此刻竟也晉升爲聖階強者,而且那團黑色的靈魂之火,似乎比尼古拉斯的魂火還要龐大深厚……

“我嘞,最近是不是開發了什麼興奮劑?”半個小時內,突然看到兩個傢伙在自己面前進階,安若然已經崩潰到想要擰大腿來證明自己是不是做夢了。而在他開始懷疑靈魂之眼是否出問題的同時,被逼退的尼古拉斯已仰天咆哮,雙腿撐着身後的巖壁驟然躍來!

沒有任何表情,光體化的薇薇安輕輕擡起手指。遙指着迎面撲來地尼古拉斯。細不可察的光線驟然射出,在瞬息之間命中了尼古拉斯的額頭,令其無法迴避的滯了一滯,就這麼虛浮在空氣之中。一片寂靜中,衆人面面相覷,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然而就在此時——

輕微的嘶鳴聲突然響起,從隱隱若現到漸漸清晰,而這聲音的來源。似乎正是出自於浮空的尼古拉斯身上。而就在衆人愕然擡頭仰望的時候,一絲鮮血突然從尼古拉斯的腹部飛濺噴出,緊接着是從胸口涌出地第二道、手臂涌出的第三道……幾秒鐘內,尼古拉斯周身都已噴出無數血絲。竟在片刻間變成了一個人形噴泉!

若無其事的踏着步伐,薇薇安在虛空中如履平地的走向前去,並且重新擡起手指對準了尼古拉斯。然而就在這一剎那,只見青光驟然黯淡下去,她地整個身形竟在瞬息之間驟然縮小,重新變爲小蘿莉的外形。安若然心知不妙,卻被領域力量緊緊縮在巖壁之上,絲毫沒有御劍去救的能力。而重新獲得自由的尼古拉斯卻是暴鳴一聲。驟然揮動利爪,擊向近在咫尺的薇薇安!

然而就在衆人的驚呼聲中,靜立吟唱的唯姬突然睜開雙眸。爆發出耀眼到令人盲目的光芒!剎那之間,她已挾裹着沸騰地銀色火焰驟然升空,整個身軀在此刻化爲熊熊燃燒的火海,鋪天蓋地般的籠罩下去,將正要擊中薇薇安地尼古拉斯徹底覆蓋!

幾秒鐘不到。原本就被薇薇安擊成虛弱的尼古拉斯,就如同遇到烈日的融雪一般,化爲無數灰燼飄散而去。就連一絲血肉的痕跡也沒有留下。安若然愕然張大嘴巴,看着唯姬頭頂同樣燃燒的黑色魂火……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一句經典名言——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

悅耳地銀光閃耀聲中,唯姬抱着薇薇安緩緩降落下來,幾乎在同時,她的黑色魂火已轉化爲象徵高階的橙色。雖然神色蒼白到可怕,雖然虛弱得腳步踉蹌,但這位神秘美人卻若有所思地注視着薇薇安,似乎想從那張昏迷的面容上找到什麼東西。不過下一刻,安若然已快速駕着御天劍趕到,從她懷中接過了薇薇安。

“唯姬小姐,謝謝您的幫助!”安若然緊緊摟着薇薇安,直到確定她的呼吸平穩時,才轉頭向身旁的女性道謝。唯姬虛弱的揮了揮手,有些遲緩的跪坐在原地,看起來她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長長舒了口氣,看着匆匆趕來的克莉絲汀,又看了看已經能起身看守馬爾蒂尼的高森,安若然終於長長舒了口氣,輕嘆道:“好吧,真是一場莫名其妙的勝利!”

好吧,即使這是一場莫名其妙的勝利,但勝利終歸是勝利。所以休息片刻之後,安若然也就以勝利者的姿態,來接受實際上已經沒什麼好接受的戰利品。

經過方纔的一系列驟變,還殘留在這地下城廢墟附近的生物,除了安若然他們之外,便只有僥倖逃生的暗精靈翔和他妹妹,以及愁眉苦臉坐在高森身旁的馬爾蒂尼了。

因爲衆人大多帶傷,所以搜索戰利品的任務就落在克莉絲汀和翔身上,安若然看着他們

中漸漸遠去,這才轉頭望向垂頭喪氣的地精鑄造大師他的目光,馬爾蒂尼不禁打了個寒噤,畏畏縮縮的擡起頭來:“你、你答應過我的,不會殺我……”

“放心,我對殺人沒有興趣。”安若然摸了摸下巴,卻有些苦惱該怎麼處置這位地精鑄造大師——放它走顯然不太合適,殺了它好像又有點殘忍……說起來,到地下城來找它麻煩的是自己,它又沒有主動來招惹,所以這件事情還真的非常不好辦。

“明白了,暫時帶着你好了。”思考許久,安若然終於微微頜首,打定了這個主意。馬爾蒂尼輕輕舒了口氣,眼中不禁閃過狡黠的光芒,或許這是一個逃跑的大好機會。可是還沒等它想出具體的方法,就聽到克莉絲汀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唔,要帶着它嗎?那麼,或許我可以提供一些安全保障。”

這麼說着,克莉絲汀已緩步走來,在她微微張開的玉掌中,放着兩枚藍寶石魔紋戒指。而在看見這兩枚戒指的瞬間,馬爾蒂尼已不禁面色大變,似乎認出了這東西的來歷。安若然微微皺起眉頭,取過一枚戒指觀察許久,這才沉吟道:“唔,這東西難道是……”

“誓約之戒,是我老師留給我的禮物。”克莉絲汀面無表情的輕輕點頭,似乎並不把這件稀有奇寶看得多重。所謂的誓約之戒,據說是聖階鑄造師蘭帕德獨有的鑄造品,也是這大陸中不多見的聖階奇寶之一。這對戒指的最大功用,是讓兩位佩戴者結成某種盟約,除非雙方都完成這個盟約,否則戒指就不會脫落,也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取下。

所以一聽到誓約之戒的名字,馬爾蒂尼不禁嚥了嚥唾沫,忍不住要發表自己的抗議。安若然惡狠狠的瞪了它一眼,這才擡頭望着克莉絲汀,微微皺眉道:“會不會有點浪費,我可支付不了這對誓約之戒的費用。”

“無所謂,我會再向老師索取一對的。”克莉絲汀若無其事的搖搖頭,又微微側首看着漂浮的御天劍:“至於費用,你再鑄造一把飛劍和我交換怎麼樣?不過,我可沒辦法同時控制那麼多魔囊,所以具體的要靠你想辦法了。”

“唔,那麼我就不客氣了。”安若然無謂的聳聳肩膀,接受了這個提議。他知道克莉絲汀在賣人情給自己,可是誓約之戒的誘惑力確實令人無法抵擋——實際上,之所以要收下馬爾蒂尼,卻並不僅僅是看中它的鑄造術;安若然更希望的是通過它,來尋找更多關於通天塔的線索。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如何控制這個有法西斯主義傾向的狡猾地精,就成了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可是有了誓約之戒的保障,這個問題就能毫不費力的得到解決。猶豫片刻,安若然戴上了一枚誓約之戒,然後將另一枚緩緩遞到馬爾蒂尼面前:“聽着,馬爾蒂尼先生!我不會提出很過分的要求,我只要求你替我服務五年,然後就放你離開。如果你願意的話,就戴上這枚戒指,如果不願意的話……”

如果不願意的話,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高森的兇惡目光卻預示着某些事很可能會出現。在自由和生命之間徘徊了很久,馬爾蒂尼終於遲疑着接過那枚戒指,猶豫道:“五年?你保證只有五年?”

“不需要我保證,我們可以在誓約中直接加入這一條。”安若然笑了笑,伸手將兩枚戒指觸碰在一起,然後沉聲道:“本人安若然在此立誓,只要馬爾蒂尼爲我服務五年,我將在期滿後放它離去,絕無任何阻攔或陷害陰謀。”

這番誓言說得明明白白,沒有留下任何漏斗,顯示了安若然的決心。而聽到他說得這麼明白,馬爾蒂尼也終於長舒一口氣,無奈開口道:“本人馬爾蒂尼在此立誓,在這五年內爲安若然竭誠服務,絕不違揹他的命令。”

話音未落,淡淡的藍光已從兩枚戒指上閃現,並在空氣中融合爲魔法圖紋。克莉絲汀看着光芒漸漸淡去,這才沉聲道:“我提醒兩位一句,不要試圖違背誓言,就算你們砍下手指也沒有用。只要稍有異動,戒指裡的魔液就會通過血管進入身體,在幾分鐘內讓你們徹底斃命。”

兩位立誓者碰了碰戒指,懷着截然不同的心情點點頭。不過在一片沉默中,納亞卻突然吸了口雪茄,微微眯起眼睛道:“這個……你們覺不覺得,安安好像在和馬爾蒂尼舉行結婚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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