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心如目中閃過一絲光,問道:“姜國哪裡?”
紫鱗道:“姜國京城,北城。”
“京城?”藍心如輕輕吸了口氣,道:“我以前也是姜國京城人氏。”
紫鱗一喜,“那可真是巧了,夫人。”
藍心如問道:“你怎麼會到秦國來開酒樓?”
紫鱗早就準備好了一套說辭,說是自己的酒樓生意太好,被大世家眼紅盯上,她招惹不起,賣了自己的酒樓,避到了秦國來。
“夫人,姜京地道的菜餚,我酒樓的廚師做的很不錯,夫人有時間不妨來嚐嚐。”
藍心如有些意動,點了點頭。
之後,藍心如忘記了這件事,並未前往紫鱗的酒樓。
再後來,藍心如又非常巧的遇到了紫鱗兩次。
紫鱗製造的這兩次巧遇,明顯是精心設計,合情合理,並不引人懷疑。
禁不住紫鱗熱情的邀請,數日後,藍心如真的來到了這間新開的名叫紫鱗樓的酒樓,點了些小時候常吃的家鄉菜,確實相當的地道。
自此後,藍心如時不時就來紫鱗樓關顧,一來二去,兩人倒成了朋友。
姜國東邊是武國,武國東邊則是佔地極爲廣闊的亂古林原,這片林原如同一個天然的屏障,將西北邊陲的這五國,與外界隔絕了開來。
穿過亂古林原,往南端走,一片離亂古林原足有數千裡之遙的山脈深處,坐落着一個宗派。
此宗名爲青玄玉女宗。
今日的青玄玉女宗氣氛頗爲凝重,後山禁地外,宗門高層雲集如此,一個個臉上皆掛着憂心之色。
這些人大部分皆爲女子,只有數名男子,皆着形式簡單的青衫。
禁地深處,一片高崖邊的平臺上。
一位梳着道髻的老道姑面目祥和的坐在懸崖邊上,一名膚色白皙,五官長得極爲清秀的年輕女子站在道姑身前不遠處。
女子算不上絕美,但是極具仙靈之氣,給人一種超脫凡俗的感覺,遠看如同畫中人。
兩人身上的氣息都相當雄厚,但並不壓迫,透着些輕緲恬淡之意。
兩人只是平靜呆着,卻給人一種與天地相融於一體的感覺,細看之下,卻又很明顯的能感覺到他們獨立於一方天地之外,很是玄妙。
若是有人的目光能透過兩人的身體進入兩人的丹田內部,就能看到兩人丹田中心各懸浮着一顆靈光閃爍的青綠色金丹,與雲天空從紫鱗處得到的那顆金丹明顯師承一派。
這兩人竟然都是結丹期的修士,而且按照金丹的大小以及其表面閃爍的符文來判斷,兩人的境界都已經到了結丹境的頂峰,隨時可以破丹成嬰,突破元嬰期。
站着的女子名叫李素心,乃青玄玉女宗一派之主。
“師叔,你確信要這麼做嗎?”
老道姑嘆道:“我壽元無多,不能再拖了。”
李素心道:“師叔,你至少還有三年壽元,不能再等等嗎?”
“不能再等了,我的身體正在快速衰老,真元也有退化的跡象,若真到身體徹底枯朽,那豈非是半點機會都沒有了?”
李素心臉色變得特別沉重,語氣低沉中透着怨意:“現在難道就有機會了?這根本就是條不歸路,多少師門前輩倒在了這條路上,連我師父都沒能倖免,或許根本就沒有下一個境界,我們走的是一條錯誤的路。”
“素心,”道姑沉聲呵斥了一聲,道:“你身爲宗主都這樣想,你讓下面的弟子如何自處?”
李素心神情冷淡,沉默。
老道姑再次嘆了口氣,道:“祖師當年得到這部青玄玉女經時,它還只是一部天武中期級的功法,最多也就能修煉到天武中期,這麼多年,通過一代代師門先輩的摸索,終於將這部功法提升到了天武巔峰,那些師門先輩中,雖然有很多人因爲走錯了路,導致自身走火入魔,身隕道消,但他們也向世人證明了,這門功法是可以提升的,我們需要堅定信念,青玄玉女宗因這部功法而生,若我們放棄這部功法,宗門豈非要名存實亡?”
李素心神情有些嘲諷,道:“天武境內兩個小境界的跨越,都犧牲了那麼多人,天武境與聖武境之間就是個深淵,要死多少人才夠?已經死了那麼多人了,師叔,我不希望你也步他們的後塵。”
“有差別嗎?三年後,我不是依然要離開?”
“那至少師叔還可以多活三年!”
“素心,這是我們身爲青玄玉女宗弟子的責任,師叔已經活的夠久了,青玄玉女經不同於其他功法,與世間武者所走的也不是同一條路,我們宗門的弟子不管是壽元還是戰力都遠遠強於其他宗門,我堅信青玄玉女經帶我們走的是一條大道,若是我僥倖突破聖武境,玉女宗必將迎來一個嶄新的時代。”
李素心根本不抱希望,神情既憂傷,又頹喪。
老道姑看了李素心一眼,展顏一笑,露出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道:“若是不幸殉道,能爲後輩弟子們指出一條錯誤的方向,也值了。”
李素心還要再勸,老道姑直接打斷道:“素心,不必再說了,我意已決,你退下吧。”
說完,老道姑直接閉上眼睛,法力高速運轉,準備向那個不知名的境界發起衝刺。
李素心心中莫名一痛,想起當年他的師父也是在這裡突破,結果法力暴動,化爲烈焰,將其整個人都燒成了灰燼。
李素心外表看似平淡,其實心中憂急如焚,想到眼前的道姑隨時有可能會落得同樣的下場,雙目一酸,忍不住就要落下淚來,卻又被她強行忍了回去。
悲劇發生的十分突然,也很快。
半個時辰不到,老道姑體內的法力就變得十分暴動起來,真元脹縮不定,氣息忽高忽低。
老道姑體內的金丹均勻的一分爲二,然後二化四,四化八,八化十六。
老道姑走的是前人走過的路子,切分金丹有法可依,過程還算順暢,
分成十六份的金丹以一個極不規律的方位排列着,震顫着,看情形似乎是組成了一個陣法。
嗡。
陣法突然一震,一層厚重的青綠色法力從老道姑體內爆出,呈環形擴散而開,平臺周邊狂風大作,飛沙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