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煞

三曰後,城外瀑布下。

艾倫單人雙劍站在一塊石頭上,正嚴肅的看着對面草地上的英格拉姆。

艾倫心神比一般人強大千倍,學什麼都很容易學會,所以一直以來,法術、近身作戰的進步都很快。不過他一直都是閉門造車自己修煉,沒經過除了仙俠招式以外的其餘東西的系統訓練,所以近戰等方面的缺陷同樣很大。他練習一次,效果就能和一般人練習百次相比,一個錯誤的動作在他練習了上千次之後,甚至能爆發出比別人修煉正確的動作數十萬次更強的威力。但錯誤的就是錯誤的,沒有系統練習,很難把錯誤扭正。

英格拉姆是雷劍堂這一代中排行第三的強者,四歲就開始練劍,現在劍術已經達到了宗師境界,再進一步就是大宗師,再進,就可能成爲如聖奧帝國宮廷劍聖秋先生一般的強者了。他接受過數十種系統訓練,本身不僅是一位劍術宗師,同樣還是教學博士。艾倫從他身上挖到了一些信息後,就強迫他把劍術‘蜻蜓切’的奧義和一些技巧教給自己。

“我準備好了,你攻過來吧。”艾倫道。

英格拉姆臉上滿是不甘,但身體卻不受控的攻向了艾倫。他雙手一擰,如箭一般射向艾倫……‘速度不是特別快,只能說是同階中的中等偏上,力量也不是很強。’艾倫心中對英格拉姆下着判斷。忽然,他感覺到了某種不對勁,就好像是自己闖入了某人的領域中一樣……他驚訝的發現,英格拉姆步子每次踩動,都和自己心跳契合!不,不是他的步子和自己心跳契合,而是自己的心跳不可控制的和他的步子契合!

緊接着艾倫就發現,周圍一隻蝴蝶扇動翅膀的節奏,和自己的心跳節奏開始一致,一直蜻蜓的飛行規律,也和自己心跳一致!彷彿瀑布後的磅礴水聲,也和自己心跳一致了!所有東西的頻率,都和自己心跳一致……而自己心跳的頻率,正是和英格拉姆的腳步一致!周圍的一切,都被英格拉姆的‘意境’控制了!

“殺!”艾倫知道這時候如果不先出手,就會完全落入下風,所以搶先一步出了手。

英格拉姆高高躍起,艾倫本以爲他會發動居高臨下,如雄鷹撲兔一樣的迅雷一擊,結果他的雷電之劍只是輕輕磕碰了艾倫的雙劍一下,他的重心卻是在腳步……兩腳落地後,他立刻快速的繞着艾倫旋轉,手中的雷電之劍時快時慢的進攻,完全沒有規律,但他的步子卻極有規律!艾倫只是片刻就被他的步子‘控制’住了節奏,導致完全無法和他沒有節奏的雷電之劍抗衡!

接了幾劍後,艾倫使用了‘山崩地裂’把英格拉姆蹦開。他此刻汗如雨下,單論劍術,英格拉姆和萊因哈特恐怕是同級的,只靠劍術和這樣層次的人打,目前自己是沒有勝算的。

“好了,點評一下吧。”艾倫收劍佇立,完全沒有落敗後的沮喪,以一副命令的口吻說道。

英格拉姆面色扭曲,竭力想要抗拒回答,但體內的蠱蟲控制着他,他根本無法掙脫這‘魔種’的控制,最後吐了一口血,臉色變得慘白無比,才答道:“費曼大人,你的劍術走的是‘霸道剛猛’的路子,也就是霸劍道,一旦你沉迷於霸劍道,蜻蜓切你就不可能學精,也無法領悟蜻蜓切的法則奧義,就算練成了蜻蜓切,最多也只能有我八成的水準。”

“沒事。我主攻霸劍道,別的懂一點就行了。把你的劍道解說一下吧。”艾倫之所以要懂得別的,只是爲了思考怎麼用霸劍道破盡別的劍道。像萊因哈特那樣爲了破解各家招式而創造出了‘破滅刀法’,在艾倫看來是走了歧路,以招破招是下乘,以道破道纔是上乘。

英格拉姆顯然也明白艾倫在想什麼,掙扎了半晌後,才道:“蜻蜓切是一種意境和技巧結合的劍道,雖然有特定招式,但突破招式技巧,學會其中的意境,纔是蜻蜓切的自然境界奧義。我用蜻蜓切進攻,就是把自己融入自然節奏中,比如剛纔我融入的是水聲。我的步子會把我融入的節奏‘走’出來,和我對敵的人看到我的步子,聽到我輕微的步子聲,會被我自動催眠,從而心跳、呼吸、思想都被我的節奏控制,周圍的動物、植物、昆蟲……實力肯定無法和我的對手相比,也自然會被我控制。”

艾倫恍然大悟,蜻蜓切的奧義,原來是把自己融入自然後發動的高級催眠手段!自己還當英格拉姆掌控了一切,包括自己、自然、動植物……原來如此!

英格拉姆剛纔那番話,相當於把看家本領說出來了,只要針對着蜻蜓切的本質發起進攻,這奧義威力自然大減!

“那蜻蜓切的技巧呢?”艾倫又道。

“模仿蜻蜓,時快時慢、時輕時重、可前可後、舉重若輕、舉輕若重……蜻蜓切的招式中還包括着眼力的訓練和觀察手段,所以不存在攻擊死角。只要對方落入了我的‘意境’中,我就能輕易斬殺對方,畢竟沒有什麼招式是真正完美的,只要有破綻,我就能利用。”連‘意境奧義’都說了,英格拉姆說技巧就沒那麼抗拒了,不過他臉上還是很不忿。

“原來如此。”艾倫聽得點頭。

艾倫是聽明白了,不過聽明白了不帶表就會用,這是‘技巧不足,神通不能上身’的緣故,就好比地精科技的核心不過是‘加減乘除’四則運算,但運用到了極限的地精們卻能製造出強大無比的魔晶炮,而一般人卻只能用來計算賬目。這其中就涉及到天賦、努力的問題。

不過多懂一些也總是好的,以後碰到了會蜻蜓切的人,艾倫也能多一些手段應對。

“你覺得我剛纔的招式如何?”艾倫又問道。

“糟糕透頂。”英格拉姆只說了四個字。

艾倫眉頭一皺:“不至於吧?我用普通劍術也很少輸的。”

“那是因爲你力量比一般人大得多,而且又懂得一些超級爆發力的招式。”英格拉姆撇嘴道,“你用劍的時候手腕根本不會活動,只有懂得活動手腕的人,才能練成至強劍術。因爲肩膀的活動、手臂的活動太明顯,容易被敵人提前預知招式,所以手腕纔是關鍵。同樣的,背肌、小腿後部的肌肉狀態控制,都是練劍者必學的。厲害的戰士甚至能隱藏肌肉活動,甚至是製作‘假’徵兆矇騙敵人。這些東西你一樣都不會,說你的劍術糟糕透頂,並不誇張。”

艾倫有些信了,但還是覺得英格拉姆可能是被自己控制,心中憋悶,所以才故意說謊騙自己,又道:“可我見過獅心家族的馬龍出手,他似乎沒有用太多的技巧。”

“馬龍?就是那個練成了第一項法則的獅心大公三徒之首?他的天賦是強,但年紀畢竟太小,小了我十歲,比法則、比技巧,他應該都不如我。”英格拉姆臉上有着淡淡的不屑,“他練的是剛猛的功法,要想把剛猛功法練到極致。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剛轉柔,剛柔並濟。另一條是一直走霸道路線,直到突破枷鎖成爲剛猛極致。馬龍捨棄了剛轉柔的道路走至剛之道,這是舍易求難,自尋死路,他的招式很難問鼎巔峰了,就算是法則,他也不可能在三十歲前領悟第二項。這輩子他恐怕無法封聖了。不過,他只是不用那些技巧而已,並不代表他不會,獅心三徒,馬龍無敵,這句話可不是白來的。”

艾倫心中暗笑,馬龍已經領悟了第二項法則了,這英格拉姆卻不知道。看來馬龍的天賦比英格拉姆估計的強許多,那麼自己在武道上就走和馬龍一樣的道路吧。

艾倫忽然又想起了一事:“聽說有一種劍術技巧叫做‘游龍斬’,和蜻蜓切齊名,還有一種至強劍術,是把兩種劍道合一,叫做‘蜻蜓游龍斬’……這些都是你們‘雷劍堂’的東西吧?有人能練成嗎?”

“怎麼沒有?不提家族裡的前輩,單說這一代中,我只是排行第三。排行第二的就練成了游龍斬,排行第一的,自然是練成了蜻蜓游龍斬。我們合稱雷劍三煞,我和第二的那位就罷了,第一位的劍術,絕對無敵,什麼馬龍之輩,在他面前不過土雞瓦狗。”英格拉姆淡淡笑道,語言中有些自傲的意思。

艾倫眼睛一亮:“他們在哪?”

“估計也被光明神殿的雜種們捉了吧,等我去信給師傅……啊!”英格拉姆忽然意識到艾倫所想,臉上露出了驚恐後悔的神色。

“你們應該有秘密聯繫的方法吧。以那兩位的本領,就算他們被抓了,肯定也會留下暗號……我和你一起去解救他們,如何?”艾倫笑眯眯道。

“你做夢!我豈會看着自己兄弟受你奴役!”英格拉姆暴怒大喝,緊接着又變化出了雷電之劍,居高臨下劈向艾倫!

艾倫只是揹着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沒到半秒,英格拉姆就從空中落下,雷電之劍也散去了。他捂着頭大叫,腦門上汗珠如豆子般大小,身子一顫一顫的痙攣,顯然在受着劇痛折磨。‘魔種’的手段,就是讓被施術者如蠱蟲般聽命於‘蟲母’施術者,有這種約束力存在,別說英格拉姆要攻擊艾倫,就算他只是產生一點這種想法,都會受百蟲噬腦之痛。

半晌後,英格拉姆癱軟在地,渾身溼漉漉的,就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英格拉姆兩眼無神的看着天空,忽然,他神色一定,似乎下了某種決心……艾倫冷笑:“禁止你自殺,禁止你自殘,禁止你自虐,禁止你和旁人談起我控制了你的事!”艾倫幾句話如命令一般印入了英格拉姆的腦子裡,這幾句話將會扭曲他的一些心理知識,就算艾倫強制給他灌輸‘人想哭的時候就會笑’這樣不合邏輯的東西,他的意識也會接受。‘魔種’的控制有着極大的約束力,除非力量遠超過艾倫,不然絕對無法破解魔種,強制的對抗各種‘命令’,只會讓人意識崩潰。

英格拉姆的能力別說掙脫魔種,就連對抗‘命令’都做不到,他抱着頭嘶吼,心中一陣徹骨痛意。

到英格拉姆完全癱倒在地時候,艾倫再讓他去尋找那兩人,他只能兩眼無神的應是……又過了兩曰,英格拉姆就找到了他的兩個師門兄弟。這兩人果然如他所料,被光明神殿的人抓住了。關押兩人的地點也在龐貝城中,不過卻不是光明神殿,而是一個讓艾倫非常忌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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