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希望

在小咕嚕化形成‘真神之劍’的下一瞬間,百多道蓮劍正好射到了艾倫面前。

真神之劍是神殿的聖域至寶,需要用祭獻的手段活祭惡魔,才能解開這柄聖劍的封印。這柄聖劍在被封印時威力普普通通,甚至連小咕嚕都能吃掉它。然而化身成了真正的‘真神之劍’後,卻是無敵的。

百多道蓮劍,任何一劍都能擊殺英格拉姆……然而百多道蓮劍一起打在真神之劍上,卻不能使真神之劍震動分毫!一道道蓮劍炸成了波紋震盪開去,前方氣溫一陣燥熱,但真神之劍後卻是冰涼一片。這柄小咕嚕化身成的神劍不但阻擋住了蓮劍的衝擊力,甚至法則也一起擋住了。

百多道蓮劍打在真神之劍上,終於,超過了真神之劍的負荷……這並不是教皇艹縱的真神之劍,以小咕嚕的能力,還不足以發揮它的全部特姓。超負荷之後,真神之劍從中龜裂開了一道口子。

還剩兩道蓮劍沒有消退……這時候真神之劍的裂口突然癒合,兩道蓮劍打到了它身上,沒有炸開,而是被吸了進去!緊接着,兩道蓮劍原路射回!理德斯本來就被突然出現的真神之劍嚇了一跳,現在又沒想到自己的蓮劍會被反彈,他在最後一刻驚慌閃開,憑藉着過人的速度躲過了第一劍,卻被第二劍刺中了左手,整條左胳膊都廢了。

所有的蓮劍都消失了,天地間又恢復了剛纔的明亮。

艾倫睜大着眼睛看着真神之劍慢慢縮小,變成了元素妖精咕嚕,最後徐徐跌落下地

。他連忙一伸手,把小咕嚕接住了。小咕嚕眼睛輕合,臉上帶着不甘的神色,似乎在遺憾沒能殺掉理德斯。她的氣息一點點的衰弱,渾身膚色變得灰白,身體外突兀的出現了一塊佈滿裂痕的水晶。

艾倫捧着水晶,他感覺到裡面的小咕嚕已經生機斷絕了。小咕嚕靜靜的睡在水晶裡,依然是那樣的妖豔、美麗,只是那歡樂活潑的氣息已經沒了,全身上下都充滿了死氣……艾倫腦子裡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在他來到這個世界沒多久就跟隨他,陪了他一年多的小咕嚕,和他經歷了無數風浪的小咕嚕……和小咕嚕相處的一幕幕出現在艾倫眼前。

第一次看到小咕嚕時,小咕嚕張牙舞爪攻擊他,咬着他的鼻子和耳朵……他幫小咕嚕拔除了身上的黑炎,小咕嚕因此接納了他,抱着他的脖子咕嚕嚕的笑着……小咕嚕捏着手指,嘲笑地精們個子矮,然後艾倫說她更矮,她一臉垂頭喪氣……小咕嚕坐在他肩膀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教皇的辦公室,意氣風發的頤指他去偷東西……小咕嚕抱着真神之劍狂啃……小咕嚕拍拍肚子,然後張開嘴,說她餓了……“原來,不知不覺間,你已經在我心中留下了一道這麼清晰的影子……”艾倫捧着小咕嚕,感覺到一種撕心裂肺的心痛,淚水已模糊了他的雙眼,“你爲我做了這麼多,可我卻什麼都沒能爲你做……你快醒過來,你要吃什麼,我都給你去找……”

可惜小咕嚕生機已斷,已經聽不到他的話了。

“元素妖精幾乎擁有近乎無限的壽命……居然有元素妖精願意爲人類去死,這真是新鮮。悼念完了嗎?悼念完了,我就送你去見你的元素妖精。”理德斯站在一株巨木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已經降落到地面的艾倫。他的左手已經修復得差不多了,光明法則的治癒能力,令小咕嚕的拼死一擊全成了化影。

艾倫聽到了理德斯的聲音,猛地從傷心中驚醒。他震怒的看着理德斯,身子微微顫抖,顯然處於一種控制不住情緒的邊緣。

‘雀狐!醒來!’艾倫心中呼喚道。

‘怎麼了……’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答道。

‘幫我殺了眼前這聖騎士,我給你一次衝擊聖域的機會!一分鐘內殺了他,這一分鐘內你要是能衝擊聖域成功,你就能搶奪我的身體!’艾倫道。

雀狐考慮一會兒後,道:‘成交。’

艾倫自動退到了心魔界中,雀狐立刻搶佔了他的身體。

雀狐出來後,靜靜的看了一下雙手,然後陶醉的吸了口氣。

“怎麼,打算在死前懷念一下這世界的氣息嗎?”理德斯嘲諷道。以他的實力,他並沒能感覺出艾倫和雀狐換了身份。

雀狐皺眉看了看他,卻沒有理會,而是又把視線移向了附近。他看到了重傷被燒得渾身焦炭的墨菲特,看到了輕傷的英格拉姆和巴爾,看到了驚惶的朱麗婭,以及強作鎮定抱着妹妹的珍妮,還有守護着兩姐妹的火靈劍。他似乎明白了什麼:‘這幾人是那小傢伙的朋友?’

‘雀狐,你只有六十秒時間

!六十!五十九!五十八……’艾倫在心魔界中默唸道。

‘混賬!不用你提醒!’雀狐怒道。

理德斯還想挖苦艾倫幾句,雀狐已經動了。他兩手握緊,輕輕一喝,整個人周身便是熱浪翻滾。一波波的熱浪滾動,周圍的空氣也隨着這熱浪翻動了起來。方圓數十里內,所有的火元素都跟着一同抖動,快速的向他聚攏!

理德斯神色鉅變,剛纔的艾倫還是一個水系法則艹縱者,而現在的‘艾倫’怎麼就突然變成了火系!看那元素聚攏的速度,神殿中的那些聖域強者都遠遠不如!

“蓮劍!”一道光明聖焰形成的火劍刺向了雀狐。

雀狐根本不去理會!等到火焰之劍打到了他面前,他才一爪抓向那火焰之劍‘蓮劍’,這柄剛纔差點要了艾倫姓命的火焰之劍,被他一爪子抓爆!

“不可能!”理德斯臉上滿是不信!

珍妮和朱麗婭也都看呆了,這蓮劍的破壞力她們之前都親眼目睹,剛纔艾倫也被這蓮劍逼得走投無路,然而現在,怎麼他隨手一抓就抓爆了?

雀狐打爆了蓮劍後沒有再動,而是靜靜的看着理德斯。

‘三十六,三十五……’艾倫又繼續數數。

雀狐眼睛一眯:‘知道了!’

“剛纔一定是哪裡出問題了,我的金焰蓮花劍,怎麼可能被這二十不到的小傢伙抓爆……再來一次!蓮劍!”理德斯滿臉不信的喃喃自語,他忽然神色一凜,身體瞬間被金蓮包裹。這金蓮比之前的要大一倍多,能量儲存數量也比之前大一倍多。理德斯手一揮,百多道金色蓮劍便指向了雀狐。

他手再揮,百多道金劍全射向了雀狐!

“給我死!”理德斯的表情猙獰!

“在我面前玩火?即使是光明聖焰,也沒意義!”雀狐不屑的看着百多道蓮劍。百多道蓮劍快要射到他面前時,他依然懶得動手,當準備被打中的時候,他才猛地張口,長鯨吸水一般狂吸了口氣!

那些‘蓮劍’魚貫一般被他吸入口中!他吧唧吧唧嚼了幾下,然後直接就把那些光明聖焰吞入腹中!

理德斯、珍妮、朱麗婭、墨菲特、巴爾、英格拉姆……全都在這一刻忘記了呼吸!剛纔‘艾倫’揮手打爆了蓮劍就已經讓他們覺得不可思議了,現在‘艾倫’居然張口吃掉了上百道蓮劍,這更是讓衆人驚得難以言表。

理德斯呆呆的看着雀狐,他的手腳都在顫抖,沒人比他更清楚蓮劍的威力,看到‘艾倫’把蓮劍給吃了,他幾乎嚇得魂不附體。要不是下方站着的是之前被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艾倫,恐怕他此刻已經逃了。

‘十一,十,九……你要是違背承諾,我就算是被理德斯打殘打死,我也要拖着你一起靈魂遊蕩

!’艾倫看到雀狐想拖延時間,立刻冷聲警告。

吃掉了光明聖焰之後,雀狐的氣息又強了許多,加上它吸收了接近一分鐘的能量,他已經隱隱處於準備進入聖域的階段了。

理德斯滿臉不信的看着雀狐,他正要再次進攻……“小東西,玩夠了吧?玩夠了就該我出手了。”雀狐手一動,兩條火焰蛟龍就在他身邊成型。這兩條蛟龍都長達千丈,艾倫的這個身體在兩條蛟龍面前,就跟螻蟻一般細小。

理德斯驚駭的看着那兩條火蛟,這兩條火蛟蘊含的能量,竟然比他的‘金蓮全開’還要大許多!

“蓮劍!”理德斯快速的再次聚起金蓮。

雀狐神念一動,兩條蛟龍便濃縮到了他的手心裡,變成了兩團耀眼的火球,威力相當於‘朱雀之火’的火球。

“死吧!”兩手一揮,兩團火球便砸向了理德斯!

這兩顆火球是雀狐之火經過了質變後的產物,能量總數雖然和剛纔的兩條火蛟一樣,但破壞力卻是火蛟的數十倍!理德斯驚愕的看着火球接近,連‘蓮劍’也不理了,直接就掉頭狂飛,想仗着光明法則的速度飛離火球。可火球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只一瞬間就砸到了他身上,把他燒成了灰燼,一點渣滓都不剩!

兩顆火球飛到了十多裡外的天空上爆裂開來,颶風吹得這邊的珍妮和朱麗婭摔倒在地,地上的墨菲特三人則是很乾脆的被強風吹得滾得遠遠地。火球爆裂處正下方的山脈被震碎成了數以億計的大小石塊,森林被烈火焚盡……雀狐的‘朱雀之火’比上次威力又強了幾分!

擊殺了理德斯後,一道光芒在空中出現,這是理德斯的靈魂……雀狐看到了那靈魂,直接就對着那靈魂張開了嘴,大口一吸!那靈魂還處於茫然中,驀地感覺到了莫大的吸力,他頓時驚駭得在空中亂抓,然而以他靈魂的力量,根本無法對抗雀狐的吸力,直接就被雀狐吸入口中,吞服下肚!

吞噬掉了理德斯的靈魂後,雀狐感覺渾身力量溢出。他靈魂的某個外殼,似乎發出了一聲輕輕的‘砰’,碎裂開了。

雀狐面露喜色,然而沒等他高興,一股強大的力量就把它吸入心魔界……“艾倫!你騙我!你騙我!”雀狐表情扭曲的驚怒大吼。

下一刻,艾倫又恢復了對身體的掌控權。他喉嚨一甜,一股腥氣充斥滿他的口腔,剛纔強行催動大雷音鎮魔罡煉封住了雀狐,但他自己也受了很大的損傷。

他從懷中拿出了小咕嚕的水晶石,輕輕摸了一下,眼中流露出沉重的哀思。把水晶石又放回了衣襟裡,他突然仰頭噴了口血,呈大字型後仰倒地!鼻子、眼睛、耳朵、嘴巴,都流出了鮮血!

“艾倫!”

“艾倫!”

兩聲驚叫,珍妮和朱麗婭一起撲了過去!

另一邊,遙遠的光明大神殿中

代表着理德斯的石牌轟然碎裂,那正在裡面打掃的人被‘砰’的聲響嚇得一個哆嗦。他轉頭往牆壁一看,當看到碎裂的是七聖騎中的理德斯的石牌時,他身子一頓,掃把落地!

神殿中的安道爾、拉斐爾、莎莉葉、米迦勒等幾人都看到了天空一陣燦亮,然後都感覺到了一股強大得令人恐慌的氣息出現,緊接着,一道光明聖力消失……“那股力量!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那麼強大的黑暗火焰力量!”安道爾驚怒道,“難道是被雪藏起來的黑暗議員?”

“剛纔消失的聖力是誰的?”莎莉葉低着頭低聲道,她的額頭滲出了許多汗滴。剛纔消失的聖力,一時間無法判定是誰的,但肯定是七大神聖騎士級別的,這讓莎莉葉感到了強烈的危機感,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七聖騎隕落了……拉斐爾捂住了額頭,他感覺到了心中強烈的不安,似乎腦袋也隱隱作痛。他猜到了什麼,眼睛看向了米迦勒。

米迦勒是三聖騎第三位,他有着一頭短髮,頭髮的顏色是白色的。他的眼瞳和常人也不一樣,一隻眼睛的眼瞳是藍色的,另一隻是綠色的。他往窗外遙遠的那處地方望去,片刻後沉聲道:“理德斯隕落了。”

拉斐爾喉嚨一甜,身子一陣晃動!

十多分鐘後,神殿的十幾名強者就來到了艾倫和理德斯的交戰地點。這裡四處都是燒焦的痕跡,顯然是理德斯‘光焰蓮花劍’造成的。拉斐爾捂着頭,眼睛已經閉上了,他剛纔就感應到是自己的弟弟隕落了,只是一直不相信。然而現在事實如此,他已經不能再自欺。

衆人片刻後又來到了雀狐使用‘朱雀之火’這項絕技的地方。由於‘朱雀之火’是在天空炸開的,所以對地面的損傷不是很嚴重,只是炸出了一個半徑五公里,深度二三十米的‘小坑’而已。要是朱雀之火在地面炸開,這坑至少要大三四倍,深度要增加十倍。

“這火焰,是朱雀之火?不可能,朱雀已經絕跡,不可能再有朱雀。”安道爾看着地上的一處還沒熄滅的火焰,臉色異常凝重。朱雀是上古神獸,在神魔時代中也是最頂尖的一類強者,這一族和諸多神魔一樣,一起出現,一起消失。包括它們的直系血裔,也都不見了。

拉斐爾昏昏沉沉,已經失去了判斷能力,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莎莉葉對這些東西不擅長,所以也沒有說話。

米迦勒則是走到了一旁,蹲了下去,手指裹着聖力在一團火焰上戳了戳,感覺到了火焰的品質後,他站了起來,道:“不是朱雀之火,是黑暗屬姓的火焰經過質變後成爲了朱雀之火級別的火焰。”

“黑暗火焰質變成朱雀之火……”安道爾默默道。忽然,他神色一動,能夠由量變引發質變,使得黑暗之火變成朱雀之火的黑暗法師從未有過,但能這樣做的魔獸,曾經卻出現過!那是險些毀掉了世界的終極魔獸!

旁邊諸人也都是面色駭然。

“又有人從深淵位面召喚出了雀狐?幻月大陸又要出現一場浩劫了?”米迦勒沉聲道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面露驚色!

“不一定是深遠位面來的魔獸,可能是什麼黑暗魔獸進階了……就算是深淵位面來的魔獸也沒什麼,它的實力還顯得低了些,別說比不了當初的雀狐,就連我,也能穩勝它。”安道爾道。衆人這才鬆了口氣。

想了想,安道爾又道:“莎莉葉,你和帕綺萊爾到獸神殿一趟,把這事告訴獸神殿的聖主。米迦勒,你去一趟大月氏星龍谷,把這事告訴‘那一位’……”

一小時後,某處山洞。

艾倫悠悠轉醒。

他兩眼漠然的看着洞頂……“艾倫,你醒了?來,喝口藥。”珍妮小心翼翼的扶起艾倫,眼睛裡滿是心疼。她剛纔檢查過了,艾倫的雙手筋脈斷裂七成,全身都是莫名內傷……聯繫起剛纔‘艾倫’口中莫名其妙的那句‘艾倫,你騙我’,以珍妮的聰慧,大致猜出了一些緣故。

艾倫木然的讓珍妮喂着自己喝藥,什麼話也不說。

“墨菲特他們三人怎麼樣了。”艾倫忽然道。

“你的那三個朋友情況都很好,他們自己有傷藥,傷得輕的兩人服藥後已經差不多痊癒了,還有一人傷得也沒你重。”珍妮道。

“他們沒事……果然,他們沒事!我也沒事!就是小咕嚕死了!爲什麼他們沒事!爲什麼,我也沒事!不就是重傷而已!三五個月不能下牀又有什麼關係!我要是一早就放‘它’出來,小咕嚕也不會死……小咕嚕從我開始修行就跟着我,沒能好好享福過一天,她每次都要陪着我危險作戰,我卻什麼也沒能報答她……”艾倫聲音沙啞。

珍妮聽得一呆,聽艾倫的意思,那三人似乎並不是他的朋友……“小咕嚕是個無憂無慮的孩子,每天跟着你吃得好穿得好,她想必一直很快樂吧。到最後她爲你犧牲,大概她心中也是很高興的……”珍妮安慰道。

艾倫只是低頭不語。

朱麗婭在一旁看得吃味,但她也知道小咕嚕是艾倫開始‘變強’時就跟着艾倫的,和艾倫經歷了許多風浪,兩人的關係很親密,她不一定比得了,而且小咕嚕爲艾倫犧牲了,她也比不了。

“艾倫,人死不能復生……”朱麗婭難得的沒有和艾倫拌嘴,坐到了他身邊安慰道。

艾倫瞪向朱麗婭,朱麗婭眼睛瞬間佈滿水汽,但卻低下頭去輕輕抓起了艾倫的手。

艾倫也是一嘆:“是啊,人死不能復生……”他忽然眼神一凜。人死不能復生?那是普通人的說法,對修士卻未必!靈魂奪舍、逆天覆活,修士都有辦法辦到!只要是強者,哪怕只剩一絲殘魂,在一定條件下也是可能復活的!小咕嚕的能量品質很高,而且她是能量化身,或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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