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下石

那僕從猶豫了一下,才道:“是西斯達法師。”

西斯達法師?那是誰?

艾倫到帝都的時間不長,加上又不經常出門,除了那些非常厲害的大人物以外,他幾乎不認識幾個人。

那侍從說出西斯達的名字後就惴惴不安的看着艾倫,可艾倫對此毫無反應。艾倫只是輕輕把他往旁邊一推,然後就大步走向了客廳。

客廳中,哈基姆正紅着臉怒視着幾名法師。艾倫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那些法師都是六、七階的。六七階的法師已經相當厲害了,放在小地方,能成爲一方霸主,放在龐貝城,也是很厲害的人物。

哈基姆怒氣騰騰的看着一名紅袍法師,怒喝道:“西斯達,這幾年來我們合作的好好的,我有少給過你一個金幣嗎?我有拖延過一天交錢嗎?就算是家族生意慘淡的日子,我都能按照當初和你約定的那樣,每個月你做出多少件魔法制品,我就收多少件。今天,你帶着大家來說今後不把東西賣給我們了,這就是你對老朋友的交代?”

紅袍法師比哈基姆年輕一些,五官方正,給人一種正氣十足的感覺。這是一名七階法師,實力和哈基姆相仿。

“哈基姆,這事我也很爲難……”

“爲難個屁!照舊把東西賣給我不就行了?你不但不賣了,還鼓動這麼多人一起過來……想逼我還是怎麼的?當年你窮困潦倒,是誰推薦你去辛德娜大法師那裡學習的?你就這麼對待恩人?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伊卡埃爾那雜種給了你多少錢?你居然在這時候捅恩人刀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哈基姆怒喝道。

西斯達早些年窮困潦倒,是哈基姆把他推薦給了大法師辛德娜,西斯達最後纔有所成就。這事情哈基姆這麼多年一直沒提過,就是不想西斯達覺得他挾恩圖報。現在獅心家族的魔法店遭遇危機,西斯達還在這時候背後捅刀子,哈基姆終於怒不可遏,在這時候把這事說了出來。

西斯達面色漲紅……

他早年窮困潦倒的時候,哈基姆把他推薦給了辛德娜,他一直對哈基姆感恩萬分,後來製作出什麼魔法道具,他都賣給哈基姆。不過當他漸漸做出成績的時候,甚至是超越哈基姆的時候,他就覺得哈基姆不過如此。哈基姆以前對他的幫助,他反而覺得是自己人生中的污點。他一直在迴避以前的事,包括窮困時寄人籬下住在哈基姆家的日子,以及哈基姆帶着他去給辛德娜大法師拜師的日子。現在哈基姆把幾十年前的事情說出來,他頓時臉上一陣火辣。

“哈基姆,當年你對我的幫助我很感激,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低價賣魔法道具給你,也算報恩了吧。你老是拿這事來說,有什麼意思?伊卡埃爾沒有找我,也沒誰給我什麼錢。你們這次得罪了十字星聯盟,實在是太不知深淺了……作爲多年的老朋友,我在這裡好心和你說一句,你還是叫艾倫和十字星聯盟道歉去吧。”

“西斯達!你現在對我捅刀子,將來你再沒有飯吃,沒有地方住,看誰還願意收留你,看誰願意把一碗飯分成兩份分你一份!”哈基姆憤怒的吼着,眼睛紅紅的。他一直當西斯達是好朋友,可西斯達卻在背後捅刀子,這讓他很受打擊。

西斯達只是身子頓了頓,便揮手要帶人離開。

艾倫在旁邊看了一會,終於看明白是什麼情況了。

獅心家族最近受到十字星聯盟打壓,十字星聯盟在獅心家族的店面附近開店,低價賣東西,想要搶走獅心家族的顧客。接着十字星聯盟又收買獅心家族的合作伙伴,讓那些擅長鍊金術的法師不再把東西賣給獅心家族。今天這叫做西斯達的火系法師就是帶人來說這事的。

西斯達曾經在最落魄的時候被哈基姆接濟,哈基姆把什麼東西都分他一份,還帶他去求師,他居然在這種時候帶人來背後捅刀……

看着西斯達那給人捅刀子後還一副‘我是爲你好’的表情,艾倫心中就憋氣。

艾倫忍着氣,不動聲色的來到了廳中。

“艾倫,你來了。”哈基姆終於看到了他。

“嗯……這位是西斯達法師?”

“你就是艾倫?我和哈基姆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也算是你的長輩吧。在這裡和你說一句掏心話,你去十字星聯盟道個歉吧,不然獅心家族的魔法店會因爲你而完蛋的。你年輕氣盛犯了錯誤,只要知錯能改,還是是可以原諒的,但你如果因爲面子而硬撐,就只會連累家人。”

艾倫聽得憋氣,但還是淡淡道:“我考慮考慮。”

西斯達看到他這麼‘孺子可教’,便滿意的點了點頭。

西斯達站起來剛要走,艾倫忽然又道:“十字星聯盟給你的錢有20萬嗎?”

“有25萬……”西斯達話說到半忽然呆住。

“幹你媽的!二十五萬就來背後捅刀,**還有臉皮這麼大義凜然!”

艾倫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他直接飛起一腳踹到西斯達胸口,把西斯達踢得橫飛出去,撞翻了好幾張凳子。

西斯達身上的法師護甲保護着他沒受太大傷害,但被艾倫一個小輩當衆踹飛,這種羞辱卻讓他身子顫抖。他狼狽的站了起來,舉起法杖就要對艾倫施法……

艾倫走近他,指着自己的心口道:“來呀!朝這裡放魔法!你敢嗎!老雜種!”

西斯達忽然想到了艾倫的身份,獅心大公雷蒙德的次子……

獅心家族雄兵數萬,又有許多強者,獅心家族的家主雷蒙德更是聖奧帝國三大狂戰士之一,給西斯達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對雷蒙德的兒子艾倫怎麼樣。他默默的站了起來,低着頭往艾倫身邊走過。

艾倫從後面又用力踹了他一腳,把他踹得踉蹌了幾步又摔倒了。

“欺軟怕硬的老雜碎,看我今天……”

“算了,艾倫,讓他走吧。”哈基姆在後面出言阻攔道。

艾倫的動作戛然而止。他本來是想把西斯達打殘的,但哈基姆發話了,他也不好再動手。

西斯達一行人默默地離開,沒誰敢再說什麼。

等到衆人離開了,哈基姆突然仰頭大笑,眼淚從他眼角流了出來。

“哈基姆爺爺……”

“我沒事,算了,今天算是認清了西斯達的真面目,沒什麼的……我累了,我去休息一下……”哈基姆被朋友捅刀,心中異常難受。他不想讓艾倫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便強作鎮定的離開了大廳。

艾倫在大廳站着,他的臉色看上去非常陰冷。

‘十字星聯盟的雜碎,是伊卡埃爾嗎?居然玩這手!還有西斯達,也不是個東西!媽的,等我的鹿蛇丸做出了名堂,我要把他們全整垮,讓他們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艾倫心中暗暗發誓。

不過,他也有自己的難題。鹿蛇丸這東西的確是好,但這世界的藥劑學太弱了,連帶着人們也都不相信丹藥的作用。想要讓人們接受鹿蛇丸,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艾倫剛纔那兇戾的模樣實在太可怕,他找了張凳子坐下,一直沒人敢來打攪他。直到差不多中午了,纔有一名下人拿着張帖子過來。

“什麼事?”

“二少爺,明晚是索菲娜公主十八歲的生日。她要辦一個生日宴會,想請你參加,這是請帖。”僕從把請帖往艾倫一遞。

“我大哥呢?索菲娜公主沒邀請他?”

“也邀請了。請帖一共有兩份,大少爺正在戰士工會辦事,已經有人拿他的那份請帖去給他了。”僕從道。

艾倫‘哦’了一句,收起了請帖。

他對這種生日宴會沒什麼興趣,加上索菲娜他又不熟……

他正想找個藉口拒絕掉,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件事……

次日,傍晚,帝國酒店後的草坪。

草坪上架着十幾個燒烤爐。牛肉、羊肉、烤腸等美食,串成串兒放在一旁餐桌上的籃子裡,任由年輕人們自取。在餐桌上還放着許多沒開瓶的名酒,還有很多果蔬。

這是屬於年輕人的派對,索菲娜邀請了很多世家的年輕人,以及一些比較出名的年輕人冒險者,但年紀較大的,她就沒有邀請。

現場一眼看過去,全是年輕人的身影,偶爾有幾個年長的,不是這個少爺的僕從,就是那個小姐的侍衛。

人們按照各自的交際圈,扎堆成了一個個小圈子,其中索菲娜所在的那個圈子人最多,足足有二三十人。旁邊扎堆的人們偶爾也會到索菲娜的那個圈子玩玩,拿點燒烤醬,或者是插嘴說點話,用各種方法試圖在索菲娜心中留下印象。

索菲娜是聖奧皇帝的九公主,她不但人長得極美,性格也很好,而且聖奧皇帝還很寵溺她,甚至於把年利潤高達數十萬金幣的帝國酒店都送給了她。要是能娶了索菲娜,至少能少奮鬥三十年。就算只是和索菲娜交朋友,也有不小的好處。因此人們總是羣星拱月般的圍着索菲娜。就算是那些不對索菲娜有所圖謀的人,也會因爲索菲娜的好性格而喜歡她。

艾倫來到的時候,一名年輕的騎士正在人羣中講着他當年出門試煉的經歷。一羣少男少女們都聽得很感興趣……

艾倫看到大家都沒注意自己,也不覺得有什麼。他隨便找張凳子坐下後,便隨手拿了根串好的烤腸架在火爐上。

那邊的索菲娜忽然察覺到了艾倫來到,便遠遠的朝他揮手,喊道:“艾倫,來這裡!”

“唔……”艾倫身子頓了頓,他把烤腸拿了起來,便起身朝那邊走。

還沒走到索菲娜那羣人旁邊,忽然有一個人迎面走來,胳膊肘碰了碰艾倫的手。

艾倫停下了步子,他覺得眼前的人有點面熟,想了想才記起來這人是馬非特家族的湯尼。

“你哥呢?”湯尼道。

“我和他是分開來的。”

“這樣啊……對了,你帶禮物來了吧?”湯尼笑道。

艾倫點點頭,不明白湯尼問這個幹什麼。

“是什麼禮物呢?賣不出去的垃圾魔法制品嗎?哈哈……”湯尼大笑了兩聲,和艾倫擦肩而過。

艾倫的拳頭不由得捏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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