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千里的莽荒原是葉朗部落世代遊牧之處,葉朗部落由數十個小部落組成,是革蘭帝國最靠近大宋邊界的部落之一,這個部落有部衆近十萬,也算是革蘭帝國實力略強的部落了,這也是他臨近邊界,脫脫大汗故意增其實力的結果。
這個水草豐美之地是長生天賜給葉朗部落的最好禮物,這裡有成羣的牛羊,有好像草原烏雲一樣的馬羣,還有甘美的象馬乳一樣的穆倫河水,到了秋冬之際,還可以組成一隊隊的遊騎去大宋的疆域內顯示一下革蘭人的勇武善戰,而且每次都收穫頗豐。
塔塔庫在自己的帳篷裡想到這裡不由嘿嘿笑了起來,那些懦弱的宋人只配給革蘭人當奴隸,這次大汗率軍攻入宋域,聽說已經佔領了大片的疆域,所向披靡。他是葉朗部落中一個小部落的頭人,他的部落位於莽荒原的最南邊,是向北進入莽荒原的必經之路,部衆有四千餘人。這次脫脫起兵伐宋他可是也出了一千的騎兵參加大汗的軍隊,這已經是部落裡全部能夠上馬征戰的男人了,不過沒有關係,這次的戰利品說不得也是有他一份的,想到前些時候從這裡經過的一隊隊運送戰利品的車隊,精壯的宋人奴隸,還有宋人的美女,再就是那讓人看的眼花繚亂的金銀珠寶,他不禁舔了舔自己的嘴脣,要不是自己已經年老力衰,怎麼也要跟着大汗去立些功勞。
但是隨即他的臉上又現出了憂慮之色,前些天從這裡過去了一隊兩千餘人的革蘭騎兵,這些人渾身浴血,衣甲破碎,一看就知道是經過了一場血戰,但是怎麼看也不象是打了勝仗的樣子,就這樣急急的在自己部落的邊上疾馳而過,難道大汗的軍隊被打敗了?再說運送戰利品的車隊已經有半個多月的時間沒有出現過了,真是讓人擔心呀。
想到這裡他的思緒被隆隆的馬蹄聲打斷了,他看着賬外漆黑的夜幕,這是誰的軍隊,這麼晚了到這裡來幹嗎?隨即他就知道自己錯了,馬蹄是從南邊響起的,而且是直朝自己的部落而來,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當他和其他的革蘭人涌出帳篷看着南邊在遠處奔馳而來的一片的黑影的時候,他這才驚恐的大叫:“敵人,敵人,快準備戰鬥。”
但是一切抵抗都是徒勞的,這些騎兵分出兩隊包圍了革蘭人的營地,接着其他的騎兵衝入營地四處砍殺,不分老弱,無論男女還是孩子,一律斬盡殺絕。不需要憐憫什麼,因爲你看到的都是禽獸一般的革蘭人,這是張棄在發起突襲的時候跟他們說的,他們也忠實的執行了這些話。
塔塔庫在被一把長刀掠過脖子的時候,心中最後略過一個令自己吃驚的念頭“宋人。大汗敗了。”不一樣的衣甲裝束很容易就可以辨認出宋人騎兵和革蘭騎兵的區別。他們和革蘭人唯一相同的就是一樣瘋狂的眼神和冷血無情的手段。
戰鬥毫無懸念,在革蘭人毫無警覺的情況下,部落中又幾乎沒有壯年男子,在十餘人受了輕傷的情況下,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在掩埋焚燒了所有的屍體,補充了食物和飲水之後,在天明之前,這些冷血的殺人者隱沒在黑暗之中,又去尋找下一個獵物了。
不斷的奔馳,不斷的殺戮,這一隊騎兵的氣質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再沒有勝利之後的歡呼,再沒有殺敵時的狂呼亂叫,臉上都是一片的木然之色,眼中的殺氣更是與日俱增。
他們已經屠滅了十餘個大大小小的部落,沒有活口,沒有俘虜,張棄在心中不禁暗自有些僥倖,幸好是在這個季節,革蘭人都找好地方正準備過冬,主力大軍都隨脫脫南征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孩童還有大羣的奴隸。哪裡是這些殺紅了眼的騎兵的對手。
這時白狼提出了一個建議,他是作過奴隸的,在革蘭奴隸就等同於牲畜,甚至連牲畜都不如,主人可以隨意的處置奴隸,他們住的是最簡陋的帳篷,吃的連豬狗都不如,幹最髒最累的活兒,沒有人身自由,見到普通的革蘭人都得下跪磕頭,生活悲慘暗無天日。
他建議張棄將這些人中能上馬作戰的留下來,補充自己的軍隊,這些人當中有的是因爲觸犯了革蘭的貴族整個部落都淪爲了奴隸,有的則是在革蘭犯下了罪行被判爲奴隸,只有最強壯的人才有成爲奴隸的資格,其他的老弱早就被斬殺乾淨了,這些人在經過奴隸生活後,白狼相信他們必定會對革蘭恨之入骨。
張棄同意了他的建議,考慮的卻與他不同,革蘭建國到如今不過數十年的時間,國家觀念並不深入人心,就是在現在,草原上的相互兼併也經常發生,雖然有革蘭大汗這個強力的統治者不斷的調整各個部落之間的關係,儘量把他們都統合在一起,但是搶奪水草更加豐美的草場,一切憑實力說話這些觀念已經深入到了革蘭人的骨子裡,這可不是想改就改的掉的,所以革蘭的大汗這纔不停的發動戰爭,搶奪財富固然是主要目的,但是未嘗沒有通過征戰將革蘭人的軍隊完全控制在自己的手中的意思。
這些奴隸從一定意義上已經不認同自己是革蘭人的一員,只要自己對他們稍微好上一點,不難得到他們的忠心,這纔是一個合格的統治者應該想到的東西,張棄的心志已是日趨成熟。
於是,一支由革蘭奴隸組成的隊伍在不斷的殺戮中不停的發展壯大,這些奴隸的表現同樣令人驚異,張棄通過白狼的翻譯告訴這些衣不蔽體,滿身鞭痕的漢子,他們可以通過戰鬥獲得自由,只要是在大戰當中奮勇作戰的,他們就可以得到晉升,成爲其他奴隸的首領,這對這些對自己的命運已經徹底絕望的革蘭人的誘惑力無疑是巨大的,這些奴隸在戰場上面表現出來的殘忍和瘋狂甚至叫這些與革蘭人有着深仇大恨的宋軍士兵也感到汗顏,心下更是震驚不已,開始同意這些奴隸加入的時候,不少的士兵都覺得這些革蘭人靠不住,但是在經過幾場戰鬥之後,這種想法徹底的消失了,他們百思不解,這些本是革蘭人的奴隸對待自己原來的同胞所表現出來的無情和冷血,還有彪悍敢戰就好像對着的是自己的世仇一般,當真叫人驚訝不已。
很快就有幾個革蘭人在這場殺戮中脫穎而出,在當真被張棄授予了營正一職之後,這幾個革蘭人竟然跪在張棄的面前不斷的吻着張棄滿是泥濘的戰靴,幸虧白狼及時告訴張棄這是革蘭人表示真正臣服的禮儀,要不然以張棄現在被不停的殺戮激發出來的殺機,當真有可能拔刀將這幾個剛脫離苦海的革蘭人殺死當場。
不斷擴大的隊伍讓張棄的選擇更多了,現在張棄就率領這這支已經萬餘人的隊伍駐紮在離夜朗最大的一個部落不足十里的地方等待天黑之後對這個目前最大的獵物進行一次致命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