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望城燕國公府內宅,柳如煙木然的打量着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她現在已經心如死灰,對面雖然坐着的可以說是現下大宋最具權勢的北疆之主,但在柳如煙心中這些再也毫無意義。
張棄也在打量着這個公主殿下,柳葉眉,丹鳳眼,瓜子臉,弱不禁風的身段,吹弾可破的皮膚,再加上因失血而顯得有些蒼白的面色,但真是惹人憐愛。
只是眼中那深沉的絕望卻讓她整個人黯然失色,好像只剩下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出現在你的面前。
張棄皺了皺自己的眉頭,轉身走了出去,他來這裡是想着跟這位公主談談,張棄現下缺一文案,要說隨便找上一個也到容易,但現下張棄正在進行一項很是具有挑戰性的工作,還就得要親信之人幫忙才行,這位公主雖說出身不好,但張棄在讀古代歷史的時候,知道這些青樓名妓一個個都是才華過人,最主要的就是這位公主在北疆沒有絲毫的助力,這樣的人最是容易控制,張棄對她的出身卻是沒有絲毫的偏見的,妓女怎麼了,靠自己的能力吃飯,到比那些朝廷的齷齪官兒還強得多了。
但這時一看,張棄不禁失望,在張棄想來,一個人不管出身如何,最重要的就是一個人的鬥志,不管遇到什麼艱難之事,憑藉自己的能力破除險阻,來贏得屬於自己的東西,這樣的人才能得到別人的尊重,象這位公主這樣半死不活的樣子,看着就叫張棄從心底產生厭惡之情。
張棄現在乾的事情對於他來說還真是有些力所不及,張棄想在這一年之內製定出一部大致的法律規範,想法是不錯,但一到真幹起來,張棄才發現,這是一個多麼浩大的工程,憑藉自己一人想要完成這件事,簡直和天方夜譚一般。
對照大宋法典,然後加進去一些張棄認爲必要的條款,這就是張棄原來的想法,但世上的事情都想想象的一樣的簡單就好了,事實是張棄在翻譯大宋法典的時候就遇到了困難,其間艱澀難懂的語句,還有沒有起碼的標點符號,這讓來自華國,只認識簡體字,習慣於尋找標點斷句的張棄一個頭兩個大,看着厚厚一摞的大宋法典,張棄選擇了找人幫忙。
這時張棄的親信都忙着重建北疆的各項事宜,其擔子恐怕不比制定法典輕上多少,無奈之下,張棄找來了李翠兒,進度雖然加快了許多,但離成功之遙遠,就像是從地球的這端到那端一般,張棄這纔想起了自己還有一位新婚夫人可以幫忙,但失望之下,張棄真想一刀將這個給自己添了不少麻煩但卻什麼事也不頂的公主剁了。
張棄在門外轉了兩圈,沒有想出什麼更好的辦法之下,又轉身回到了屋中,看着木呆呆的柳如煙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但經過這些年的歷練,張棄也是知道光憑藉暴力是解決不了什麼問題的,當然如果暴力能夠起到作用,張棄是不會有半點猶豫的,因爲那纔是他的本性,用最直接的方法來解決問題。
不過現在的情勢好像暴力就沒有什麼效果了,還是得換一下手段纔好,要是這個什麼公主什麼都不會,妄費了自己一番功夫,張棄想到這裡眼中寒光一閃,無用之人還留着幹嗎,心中已是動了殺機。
張棄看了看對面的女人,安慰人的活兒他可是真沒有幹過,在軍營的時候,到也見過這樣一心求死的傢伙,但在軍營這樣一個特定的環境之下,求死的方式和外面卻是迥然相異,外面的人要是想着自殺,最多就是喝點毒藥,跳樓之類的,但在軍營之中,一心求死的人卻是所有人當中最最瘋狂的,他們的心中充滿毀滅的一切慾望當中自然包括自己。
這和普通人有着很大的差別,對着一個想着自殺的普通人,張棄還真有些束手無策,恐嚇、威脅、以死相逼等等想法在張棄腦海中一一閃過,張棄搖了搖頭,好像這些對待敵人最有效的辦法對這個小小的女人都不怎麼合適。
這樣的青樓女子需要什麼,是人都會有自己的慾望,只要她有想要的東西,那麼一切就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張棄心煩之餘就想一走了之,但又想起放在自己案上的那一摞厚厚的紙張,還是緩緩的坐在了柳如煙的對面,心中暗歎道,人才啊,當真什麼時代都是不可或缺的,希望這個女人不要讓自己失望纔好,自己下了這麼大的功夫,卻弄了一個無用之人,那可是天理難容了。
“柳………柳姑娘。”猶豫了一下,張棄還是選擇了一個不怎麼讓對方反感的稱呼。
“我想讓你幫我辦一件事。”張棄權衡之下,覺得與其慢慢說教,不如單刀直入,這也正符合他一貫的性情。
柳如煙木然的眼光這時終於閃動了一下,她自小父母雙亡,是被自己的叔叔當作瘦馬賣到了青樓,那年她才八歲,一晃十餘年已經過去了,身爲青樓女子,她早就有了基本的覺悟,被普通女子視作生命的貞節,在她們這些青樓女子來說卻是最最容易失去的東西,就算你才華絕世,豔名無雙,這也是不可能更改的命運,在她十四歲那年,她就將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了一個看着還算順眼,家中也是有些錢財的富家公子,在這之後,雖然都說芬翠樓柳如煙琴歌雙絕,但命運卻不曾有何更改,只不過自己的入幕之賓卻可以由自己挑選而已,那些什麼鄉野傳聞,青樓女子保得清白終與佳公子結成連理,在她的眼裡都如虛幻一般,沒有半點的真實。
這十餘年來和她交歡過的男人也有數十之多了吧,有時想起,連她自己都覺身上實是骯髒不堪,但這些男人又何曾比她高貴半點,不過有錢有勢罷了。
這一年的七月初一,一個銘刻在她心底的日子,因爲這一天她見到了一個年輕的禁衛軍官,他那純真中帶着狂熱的眼神在一瞬間就已經好像深入到了她的心底,不過終究是一場夢幻罷了,可以一眼看出是出身豪門的他正是前途似錦的時候,家中又怎麼會同意自己這樣一個女人嫁過去呢,果然好景不長,他就被自家的長輩強行帶了回去,這一去就在也無半點消息。
但之後的變化卻讓她無所適從,皇帝竟然認自己爲女兒,這在常人看來一步登天的事竟然讓自己碰到了,但隨後她就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好事,不過她卻知道皇上卻也是普通人,看向自己目光中的意思和普通人沒有半點區別,有區別的不過是皇帝罷了。
當真可笑,皇帝竟然向自己的女兒求歡,不過自己本就不是什麼貞節之人,給了他又有何妨,但書上說的真好,天家最是無情無義,昨晚還在牀上對你百般體貼呵護,第二天就已經將你送給了千里之外的另一個人。
這到也沒什麼,看慣了這些道貌岸然的高官重臣們的醜態,想那燕國公也是一樣罷了,但當心上人的長輩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洋洋自得的說出一切的時候,那些尖利的話語就向刀一樣刺穿了她的心,那個自己日思夜想,年輕英挺的身影又出現在自己眼前,但本來滿是柔情的眼中卻滿是仇恨,人盡可夫?哈,她本來就是一個妓女,這話用在自己身上還真是用對了。自己如此委曲求全,還不是想要再見他一面而已嗎,換來的難道只有這些嗎。
隨後,她就象一個木偶般任人擺佈,數千裡之遙不過一瞬而已,既然生無可戀,不如一死,但守護過於嚴密,竟是求死不能,還好有了機會,老天爺,難道還沒有折磨夠她嗎,死亦不可得?
她終於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男人,也沒什麼特別的,比起那個負心之人來更是差得遠了,但還是有些不同的,這人好像不是男人,看到自己時眼中卻沒有一絲的情慾,只有無盡的冰冷,但後來卻是變成了厭惡,他是嫌棄自己是妓女嗎?也對,一個大宋朝的燕國公娶一個妓女爲妻,到也不能怪他,但他爲什麼出去又進來,難道也想得到自己的肉體嗎,男人還真都是一樣,猶豫什麼,給你就是了,來啊,只要想要,她還能反抗不成,經歷了那許多的男人,又不多他一個。
他說話了,讓自己幫他一個忙?什麼忙?難道讓自己脫給他看,哈,還真是奇怪的嗜好,但這也沒什麼,又不是沒有脫過,看到這副軀體的男人又不是他一個,只是自己現下有些頭暈,看來撞的那下到也不算輕,但就是要不了自己的命,這命運之事還真是難說。
自己站不起來,在座位上脫也就是了,雖然有些不太方便,但脫衣服嗎,還是可以的。
張棄很是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對面這位當妓女當上癮了?自己只說了一句話,她竟然就開始脫衣服,這是哪跟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