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45.驚喜

拜倫沒想到臨時出了一趟門,再回家時居然會看到艾澤。

七天前艾澤抓了他的手札跑了之後一點消息都沒有,直到中午之前其實他都還懷揣着最後的希望,想着艾澤有可能會去而復返,但直到下午他出門前都沒等到人,拜倫就覺得這回可能真的是惹艾澤生氣生得狠了。

拜倫當然不是因爲今天晚上的舞會才期望艾澤回來——父親和母親辦這場舞會是什麼目的拜倫心裡自然是清楚得很,除了看看能不能把傳聞中住在他家裡的“黑髮女性”引出來見一見以外,就是提醒他一下,是時候考慮自己的婚事了。

按照拜倫對父母親的瞭解來看,這場舞會說白了,他帶着舞伴去也好,一個人去也罷,甚至是根本不出席也不會有問題。

至於婚事的問題,拜倫也知道目前他的想法父親和母親不一定能接受,所以關於這事情他得一步一步來。

也正因爲如此,七天前他和艾澤說這件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過讓艾澤穿女裝作爲他的舞伴跟他出席舞會。

就算艾澤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類,但到底彼此都是男性,拜倫怎麼可能讓艾澤去做這麼傷自尊的事情。

說白了那天只是想逗艾澤玩,沒想到後面準備好的說辭還沒派上用場,艾澤就因爲他一句還沒說完整的玩笑話生了那麼大的氣,雖說艾澤和他想的一樣把他的手札抓去了,也和預測中的一樣沒捨得拿手札砸自己,可是跑了不回來這一點拜倫是萬萬沒想到的。

艾澤是真生氣了?還是他留在手札裡的最後一句話又把人給惹炸毛了所以打算和他對着幹?

還是說他對艾澤行爲和感情的估計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準確?

王子殿下頭一次面對自己的感情問題,想着自己先前的一系列行爲確實是很得罪人,隨着時間的流逝,圍繞着艾澤不回來的行爲推敲出的幾個原因讓拜倫變得有點患得患失了起來。

等了七天都沒把人等回來,他就是出門辦事時都在想該上哪兒去把艾澤找回來,整個過程都心神不定,連帶着拜倫帶在身邊的侍從都看出了問題,一連問了他好幾遍,生怕他是身體不舒服。

在這樣的心境影響下,拜倫在回到家之後順着管家含笑的目光看到了坐在會客室裡的艾澤時,別提有多驚喜了。

“……艾澤!?”拜倫把脫下來的披風擱到了管家手上,幾大步跨進了會客室,“你回來了!”他的視線在艾澤身上掃了一圈之後定格在了艾澤的臉上——人家端着一張臭臉對着他,但即使是不開心的表情,拜倫卻也立刻就感覺出艾澤似乎有什麼地方和平時不太一樣。

艾澤穿在身上的居然是他上回從暗元素師希瑞爾家裡回來時穿的那件黑色的法袍!

拜倫並不清楚艾澤爲什麼會換了希瑞爾的法袍回來,但據說是他在旁觀希瑞爾做實驗時不小心把衣服給勾壞了,才借了衣服穿的。

這事情本來是沒什麼,可偏偏就是因爲它,王城裡纔出現了那麼多流言蜚語,八卦王子殿下金屋藏嬌什麼的……所以拜倫是知道艾澤有多不喜歡這件衣服的,那天艾澤一回來就把衣服脫了,洗乾淨了就等下一回見希瑞爾時還掉,只不過沒兩天他就炸毛跑了,衣服當然也就沒還。

可今天艾澤居然把它穿上了?

拜倫今天才第一次仔細打量這件衣服——整體來說,這衣服和所有的法袍看上去差不多,樣式簡單,法袍上用銀藍色的線勾了兩個作用不同的防護魔法陣,因爲並不是魔法公會統一制式的法袍,因此並沒有象徵魔法公會的標記。

看得出法袍的主人身材要比艾澤高大一些,因此艾澤穿着它並不算非常合身,寬大的法袍鬆鬆地套在艾澤身上,只撐出了身形輪廓,卻根本看不出艾澤的身材,這傢伙的皮膚又白,一頭長髮反常地沒有束起來,而是披散在肩膀上,乍一看去愣是給艾澤襯出了一股纖細出塵的味道。

正是衣着和披着頭髮給人造成的這種錯覺,使得艾澤的五官比平常更加柔和,看上去一時間根本讓人分辨不清他到底是男是女。

見拜倫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旁邊還有管家伯伯看着,艾澤一張臉臭不下去不說,還明顯地感覺到臉上有點發熱,他從會客室裡的椅子上站了起來,看上有些煩躁的樣子:“看什麼啊!”

他不站起來還好,一站起來,寬大的袖子就隨着手的動作擺動,那被女僕姐姐特別處理過的法袍腰際和衣服整體寬鬆感一對比,顯得艾澤的腰格外的細,先前那股纖細的味道也更加明顯。

拜倫腦海裡頓時又浮現了某天清晨艾澤光溜溜坐他身上的情景,他從來都是心裡想什麼表面上並不會顯露出來的性格,再加上管家就在邊上看着,雖然一時間有點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可他也知道這並不是一個和艾澤說話的好時機。

於是王子殿下又端出了一貫的溫和表情,“你這是打算和我一起參加舞會嗎?”

艾澤磨着牙,一副不打算回答的樣子。

拜倫當然明白艾澤這就是默認了,他笑了笑,側頭吩咐管家:“準備馬車,我換好衣服就下來,等我。”

這後面的半句就是在對艾澤說的了,聽出拜倫語氣裡帶着從來沒有過的懇求,艾澤頓時有些驚訝地側頭去看,卻只捕捉到拜倫匆匆轉身上樓的背影。

拜倫的態度……變得有點大啊。

隱約明白拜倫是怎麼個意思的艾澤立刻就有些不自在了,他握着拳頭放嘴邊裝着咳嗽輕了輕嗓子,看着管家伯伯笑眯眯地轉身出去之後,他就站到了窗邊,繼續看管家伯伯帶着女僕姐姐往拜倫的馬車上置換東西。

他想到管家伯伯房間裡那條華麗麗的禮服裙子就有點愧疚,但更多的是徹底鬆了口氣的輕鬆感。

原本管家伯伯給他準備的確實是女裝,他也確實試着穿上了,但無論如何都好tmd彆扭,於是他一狠心,偷偷匯聚了點暗元素,把禮服的拉鍊給不着痕跡地腐蝕了。

禮服就那一件,報廢了就不能穿了,不過艾澤這麼幹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備用方案——乾脆就穿希瑞爾那裡借來的法袍算了!

橫豎也是因爲希瑞爾的法袍纔有那麼多的流言蜚語,既然滿城的人都那麼期待王子殿下的八卦,那他就直接把引發八卦的這件衣服穿出去,想深一層,他要真穿了管家伯伯備的禮服跟拜倫去了不就等於坐實了那個什麼平民出身的說法,指不定以後這些傳言還要說得怎麼難聽呢,穿個法袍,把自己僞裝成元素師跟着拜倫去纔是最明智的做法。

……即使這衣服穿在身上讓他覺得渾身不自在。

拜倫的動作很快,他本來就是掐着點出門辦事回來的,沒一會兒就換好了衣服,拉着艾澤直接上了馬車。

雖然對拜倫還在氣頭上,但是王子殿下這一身裝束實在太吸引眼球了——艾澤早知道拜倫最適合穿白色的衣服,但也架不住第一次看見拜倫穿符合王子身份的禮服,純潔的白色和奢華大氣的金色搭配的風格讓拜倫看上去既英氣勃發又透着十足的禁慾氣息,這種制服誘惑讓艾澤即使繃着臉也忍不住用眼角偷偷瞟拜倫,可他偷看了沒幾眼就被拜倫察覺了。

王子殿下嘴角一掀,笑容裡有不易察覺的愉悅和促狹:“我以爲你真不回來了,一直在想你會往哪個方向跑。”

艾澤不習慣地撥開臉頰邊的頭髮,這才扭頭看他:“……我可沒把你的手札也帶回來,那玩意兒被我扔掉了。”

“嗯。”拜倫和煦地笑:“知道了,扔了就扔了吧。”

艾澤一眯眼:“別以爲我會按你的意思穿什麼女裝!”

拜倫還是笑:“我從來就沒說過要你穿女裝這種話吧?那天我的話還沒說完,你就破窗跑了。”

媽呀偶像這是在服軟嗎???

還有他這春風滿面的笑容是怎麼回事!在見識過拜倫的里人格的情況之下還見他這樣對自己笑的感覺只有“毛骨悚然”四個字能形容好嗎!

艾澤不吭聲,再一次激靈靈地打了個顫。

倒是拜倫沒得到迴音,頓了頓之後,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收了笑容一皺眉:“管家要你穿女裝了?”

艾澤聽了他之前的解釋,一番回憶之後似乎確實是和拜倫說的一樣,對方根本沒有實實在在地說過讓他穿女裝這種話,又聽他一個問題直戳關鍵點,終於也不好意思繼續板着臉,一點頭承認了:“他說王子殿下準備好了一切,就等我回來了什麼的……”

說着說着他就恍悟剛剛自己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到底是哪兒了——既然是拜倫準備好的一切,禮服又怎麼會放在管家的房間裡?這本來就是特別不合理的事情,他因爲爬窗被抓了現行,一心虛就沒有想太細,結果居然是被管家伯伯給坑了!

意識到居然是管家伯伯做了坑爹的事情,艾澤和拜倫對視一眼,彼此都有點囧。

馬車裡安靜了幾秒。

“艾澤,”拜倫喊了他一聲,起身換了一邊,坐到了艾澤的身邊來。艾澤本來是和拜倫面對面坐着說話的,突然見對方挨着他坐下,頓時有點緊張——拜倫主動親近他還是第一次,這傢伙以前總是頂着一臉溫和的笑容內裡卻各種腹黑,突然轉了畫風艾澤表示很不習慣,想挪位置,可對方捱過來又喊了一聲:“艾澤。”

某個蠢貨頓時就挪不動了,他一緊張就口不擇言:“有屁快放!”

拜倫被他的反應逗笑了,“哧”地一聲笑出聲來,下一個動作卻伸手過來,把他一隻手握了過去:“……我的手札都看完了?”

艾澤慢一拍發現自己被偶像吃了豆腐,整個人都不好了,渾身僵硬只能反射性地點點頭。

拜倫好像又輕輕笑了一聲:“你能回來,我很高興。”

艾澤更僵硬了——這、這是什麼節奏!拜倫要表白嗎!!!

作者有話要說:(??w?`)昨天文下的評論又有點厲害,感謝寫了長評就蠢澤行爲進行分析的妹紙,另外還有篇小長評我也加精華了,兩位妹紙的評對主角們的分析都挺到位的,對主角有質疑的讀者可以看一看

因爲蠢作者寫文一般比較喜歡留一手埋個伏筆什麼的,所以還是那句老話,要拍也輕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