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寨門被猛地推開,進來一個身材瘦削的男子,他穿着件彷彿鮮血染成的紅袍,罵罵咧咧道:“這他媽什麼破地方,要什麼沒什麼!”
背對着他,站在木樁前赤袍男子淡淡道:“省省力氣吧,還得在這裡守三個月才能輪換,附近那麼多部族,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不比總壇好?”
說話男子身前的木樁綁着一個臉色驚懼的少年,身上插滿了銀針,像是在紋着別樣的圖案。
瘦削男子瞄了自家師兄一眼:“那些部族的女子都粗俗不堪,也就隨便玩玩,拿來做些器皿,哪有師姐師妹他們妖嬈誘人?我可不像你,只喜歡練功。”
赤袍男子嘿了一聲:“她們誘人是誘人,可也會吃人!蕭師弟啊,你是不明白什麼叫做享受,那種撕心裂肺的慘叫,那種滿是痛苦的呻吟,哪個不比女人強?聽聽,聽聽……”
說話間,他雙眼灼熱,拿出一把血色匕首,削掉少年的頭髮,刺入頭皮,然後緩緩割開,往下剝離,動作異常小心,彷彿在進行一件神聖到極點的事情。
少年發出哀嚎,竭力掙扎,可他越是如此,赤袍男子越是情緒高亢,眼神振奮,身體都似乎有些顫慄。
慘叫聲聲,瘦削男子也露出愉悅的表情,覺得這是世間最美好的音樂。
在山寨各處,還有着不少血衣教的弟子,有的咬牙於自家身體銘刻神符,有的姦淫着女子,比較着誰更殘暴。整個地方就像是人間地獄。
“完美!”赤袍男子剝離了一張人皮,狀似*地喊了一聲,對面的少年露出血肉經脈,異常悽慘猙獰,而他還沒死。慘叫變成了低吟,生機快速流逝。
赤袍男子將人皮貼在臉上,夢囈般道:“好強的怨毒、詛咒、仇恨意念……”
他擡起頭,雙眼瘋狂,看着不成人形的少年:“下一次,就該你師妹了。”
“不……”沒有皮膚的血肉之上。少年雙眼凸出,恨不得撲上去咬赤袍男子。
赤袍男子哈哈大笑,非常享受這一幕:“誰叫你們反抗血衣教,老子看中你師妹,乖乖交出來就是。這下好了,師父死了,師孃也自刎了,師兄師姐成爲人皮燈籠,師妹同樣沒有逃掉!”
少年喉嚨裡荷荷有聲,像在詛咒着眼前的男子,詛咒着血衣教,詛咒着地獄般的南荒。詛咒着不公的蒼天。
他視線漸漸模糊,陷入彌留,忽然。他越過赤袍男子,看到寨門口多了位白衣劍客,氣息普通,步伐沉穩,與血衣教之人截然不同。
“是上蒼派來焚燒這污穢血海的使者嗎……”他雙眼緩緩閉上,有一種莫名的安心和解脫。
赤袍男子亦有察覺。猛地回頭,看見了白衣單劍的孟奇。
“做什麼的?這裡是血衣教的地盤。生人勿近!”他臉色一沉,但並未出手。
對方能神不知鬼不覺靠近。實力肯定不弱,暫時不必衝動,等通告分壇,請來強者,再讓這傢伙好看!
孟奇嘴角掛着一抹笑:“來殺你們的。”
“我們是血衣教!你要想想後果!”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赤袍男子內心咯噔了一下,怒火衝上腦門,只想滅掉眼前男子和他祖宗十八代,但自覺摸不清楚對方實力,決定還是隱忍爲先,之後再好好報復。
“殺的就是你們。”孟奇笑容不變,彷彿凝固在臉上的索命之笑。
赤袍男子知道無法善了,冷笑兩聲:“想對付血衣教的人,都變成了人皮、人骨、人肉器,你殺了我不要緊,我背後還有師長,還有壇主,還有長老,還有教主,你承受得起他們的怒火嗎?我告訴你……”
話未說完,他袖袍一揚,飛出一金一銀兩團“雲朵”,嗡嗡作響,卻是奇形怪狀的飛蚊。
蚊子當即將孟奇籠罩,不斷叮咬,與此同時,瘦削男子等亦放出了毒霧、暗器、蠱蟲等,有的更是通體泛紅,雙掌如血,拍了過來。
孟奇屹立於原地,不動如山,任由蠱蟲叮咬,暗器打中,毒霧入體,不時輕輕點頭自語:
“金色蚊子能吸取真氣……”
“銀色蚊子可以傳播疾病……”
“毒霧以桃花瘴爲本……”
“掌法有沸騰血液,腐蝕肌膚之效……”
聽着他一句句點評,像在品鑑一道道美食,赤袍男子心中寒氣直冒,明白惹上了不得的強者了,絕非可以匹敵。
恐懼之中,他放出了身上九張人皮,每張人皮都拖着血光,撲了上去,彷彿一隻只惡鬼。
人皮撲中,淡金明淨,毫無作用!
瘦削男子亦感覺極大危險,血衣教的招牌竟然不管用了,天下之大,居然有人敢來滅血衣教的門!
他左手拇指悄然脫離,用出了師孃給的保命手段。
拇指崩散,化爲淡白霧氣,融入了毒霧之中,藉着遮掩,飛速遊走,在孟奇呼吸吐納時,鑽入了鼻孔!
成了!
瘦削男子心中大喜,這是血衣教有名的“霧蠱”,能悄然通過鼻竅的阻斷進入身體,殺人於無形。
一旦入體,迅速繁殖,極難化解,就連外景強者都未必能討得了好!
當然,前體是他們沒能察覺異常,吸入了霧蠱,而現在,白衣劍客中招了!
孟奇又吸了兩口,自言自語道:
“味道苦澀,有霧靄之嫌,本身沒什麼嚼頭……”
沒什麼嚼頭……瘦削男子眼睛凸出,嘴巴半張,赤袍男子亦是戰戰兢兢,連連退後。
突然,他猙獰大笑起來:“去死吧!”
光影變動,陣法開啓,原來他退到了一根石柱旁。開啓這處寨子的簡陋陣法,瘴氣頓時瀰漫,紅的豔麗,綠的妖異。
就在這時,他看到孟奇抽出了長劍。然後,他視線裡就失去了長劍的蹤跡,根本捕捉不到這一劍的存在!
啪啪啪啪,一隻只蠱蟲同時炸裂。
撲通撲通,一個個弟子仰面倒地,眉心一道淺淺傷痕。
赤袍男子只能感覺瘮人的劍意。卻看不到劍光,看不到長劍。
錚,他終於看到了那把劍,赤色如玉,內裡像是有火焰在燃燒。而這是它歸鞘的時候!
最少半步,多半外景!發現整個山寨只餘自己一個活人後,赤袍男子牙關作響,隨即轉懼意爲瘋狂:
“你別過來!”
“這裡有聯絡分壇的佈置,我只要輕輕按動,立刻有焰光沖天,到時候,本教諸多外景強者來臨。你插翅難飛!”
“就算你逃得快?又能躲得過蠱蟲追蹤,元神暗連?整個南荒,再無你立身之地!”
他大聲吶喊。雙目赤紅,威脅着孟奇:
“只要你放了我,我就當沒這回事,乃失控荒獸所爲!”
孟奇右手撫摸着劍柄,臉上笑意依舊:“你是說那爲聯絡分壇的佈置?”
“對!”赤袍男子覺得自己嚇住了對方,繼續道。“只要我按動,分壇壇主就會前來救援。他實力強橫,威震千山!”
怕了嗎?
“那我幫你。”孟奇右手屈指一彈。一道流光打在了石壇上,頓時有赤色焰火衝突,炸成紅霞,遠遠可見!
赤袍男子的聲音戛然而止,看瘋子般看着孟奇。
他完全不懼血衣教,這是想不死不休?
劍意臨身,穿透丹田,赤袍男子真氣崩散,九張人皮隨之失控,帶着滔天恨意,回身反噬。
赤袍男子被一層層人皮包裹,竭力掙扎,發出淒厲哀嚎,但最終還是無力倒地,只留下一張人皮。
沒過多久,一道血色人影飛騰而來,氣勢恐怖,壓得附近荒獸不敢嘶吼。
他精神一掃,將寨子附近幾座山峰納入感應,但沒發現任何陌生身影。
“敢跑?”血衣教分壇壇主怒吼起來,欲要分辨蹤跡,追殺而去。
但他身體忽然僵住,因爲幾丈開外,虛立着一位白衣劍客,神情冷峻,目光幽深。
他什麼時候靠近的?
不,他一直在這裡,應該說怎麼瞞過了自己的搜查!
壇主萌生了退意,可他是積年老魔,明白倉惶逃跑只會露出破綻,敗得更快,雙掌一翻,四周蕩起血浪,帶着濃濃的血腥味道涌向孟奇,似能消融一切。
突然之間,他身體化作血色影子,合身撲了過去,速度之快遠超血浪,前者是掩飾,後者纔是殺招!
孟奇沒有拔劍,眼睜睜看着血影撲到身上,穿了過去。
得手了!壇主心中一喜,旋即冒出寒意,因爲自己沒有掠奪到一點精血肌肉!
本來不該是血影透身,只餘人皮嗎?
“這就是血神功與血海*?”孟奇肌膚泛着一層淡金流光,語氣狀若閒聊。
壇主心中一緊,正要亡命奔逃,忽然看見劍光亮起,燦爛如大日,分化成陽光,普照四方,無有不至,無有不達!
大日東昇,血海蒸發,血影消融!
壇主淡至無形的元神施展秘法逃出,剛剛起速,就發現白衣劍客擋在身前,雙眼淡漠滄桑,像是俯視人間的神佛。
變天擊地*!
…………
滿是蟲豸和毒霧的山峰裡,一盞魂燈瞬間熄滅!
一位滿頭白髮如根根細蛇的老者睜開眼睛,滿是暴怒:
“誰敢殺我血衣教外景!”
他招攝過魂燈,手中多了一隻巴掌大小的五色蠱蟲,牙齒如刀,翅膀有十對。
蠱蟲吞吃了魂燈,放出紅光,指明道路,這位老者轟然起身,皮膚之下彷彿有無數蟲豸在蠕動。
他是血衣教太上長老“萬蟲尊者”,地榜有名,一百七十七位!
“一旦被老夫抓到,有你好受的!”他化作流光,衝出山峰,循跡而去!
…………
孟奇提着流火,飛向長蛇山,他故意沒有掩蓋完全行跡,免得血衣教上層毫無線索,只能請出“血海羅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