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該怎麼做?”只有微弱光芒的陰暗之中,哈斯烏拉沒糾結別的事情,直截了當問道。
在附近反擊是生死無常宗宗主“幽冥帝君”的提議,他自然得弄明白具體的計劃和依仗。
血黃色霧氣翻滾,響着彷彿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飄渺水聲,在無形之力影響下,它們扭曲蠕動,漸漸形成了一張地圖,標識着方圓萬里原始森林、凍土寒湖和山川水流的地圖。
地圖偏北位置,有一個特意弄出的紅點,正是此處森林與一座萬年凍湖的交匯處。
“那裡隱藏着一個秘境,乃上古末年魔君潛修之處。”幽冥帝君的聲音淡漠而陰冷。
“魔君?”哈斯烏拉聽過這個名頭,是上古末年赫赫有名的傳奇,魔主隕落之後的魔皇爪主人,從人族卑微奴隸一步步成長爲了魔道大能。
他鼎盛時,九幽已經自隱,沒有後援,靠着自身,在妖聖與人皇的夾縫裡,硬生生收攏了大批殘留的邪魔惡鬼,並以絕大智慧將它們的血脈功法改造成人族也能修煉的神功。
人族魔門自此而始,有人便分善惡,再難根除!
如今的邪魔左道,除了羅教、*道等,都奉魔君爲魔道始主,滅天門、血衣教、不仁樓、修羅寺和生死無常宗等往上追溯,都與魔君創立的“原始魔道”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有的是經過分化或偶得傳承而來,有的是修煉魔君改造的魔道功法時,與冥冥中對應的九幽大能有了聯繫,於是獨立出來。
但這樣的魔道始主依舊難逃天地之變。據說壽盡坐化於中古之前,自他往後,魔皇爪的主人再沒能達到如此高度,最後一任更是與某位苟延殘喘的大能同歸於盡。
想不到這樣的大人物有潛修之地藏於冰原?一位位金帳武士皆有所震驚和熱切。
棺柩深沉,幽冥帝君道:“本門雖然有過幾次傳承斷絕之禍。但藏着秘辛和功法的地方相對隱秘,保存較爲完好,故而能知魔君潛修之地。”
“那裡沒什麼事物留存,頂多有魔君推敲和演練功法時的痕跡可供參悟,但若打開秘境,並以秘法引導。魔氣將會涌出,瞬間影響方圓幾百裡的天地規則,衍化出幻魔之域,隔絕精神並製造種種幻境。”
“到時候,先引一兩位宗師至此。讓他們有機會求援,等到其餘宗師來臨,就打開秘境,以幻魔之域將他們分隔,然後我們再以‘衆’凌‘寡’,個個擊破,最後對付畫眉山莊葉玉琦,她有陸大的令牌在身。必須全力以赴,充分利用幻域,纔有望生擒。”
哈斯烏拉靜靜聽完。覺得成功可能不小,對方非初出茅廬之輩,肯定會預防自己等人的反撲,最初的打算也就是集合力量,在其餘宗師趕來援助前,擊殺或生擒一兩位宗師。打痛對方,讓他們不敢再分兵搜索。不敢再逼迫過甚,從而徹底擺脫追兵。如今有了魔君的秘境這對方始料未及的勝負手,似乎能狠狠出口惡氣,重創中原勢力,將宗師級強者的對比恢復少許平衡,並氣一氣陸大先生,最好能氣得他走火入魔。
“難怪帝君提議在附近反擊。”哈斯烏拉嘆息了一聲,“不過對方實力強大,宗師數量遠超我們,要想一口吞下,必須得做好周全準備,麻煩帝君帶我們先看看秘境。”
幽冥帝君沒有多說,棺柩飛去,陰風四起,往北而去。
哈斯烏拉看向其餘幾位宗師,秘密傳音道:“等下不管幽冥帝君有什麼要求,我們都不能分開。鮮活的宗師*不分正邪,不分草原還是中原,提防他下黑手。”
對付幾條“喪家之犬”可比招惹隨時能引來法身高人的正道勢力划算多了,哈斯烏拉相信,若非自己一行共五位宗師,且拿着神兵“射日弓”,讓近乎孤家寡人的幽冥帝君無法輕易得逞,他絕對不會選擇合作,而是直接“取材”,所以,分開行動是自尋死路!
宗師級的金帳武士都不會缺乏經驗,聞言暗自點頭,繃緊了心絃。
哈斯烏拉看他們都有點緊張和不安,於傳音裡哈哈笑道:“不用太過擔心,生死無常宗這幾年損失慘重,宗師只剩一位,還得看守總壇,免得活死人造反,如今他一個大宗師和幾名活死人,奈何不得我們!”
“他有神兵,我們也有!”
金帳武士紛紛吐了口氣,確實,生死無常宗已經到了必須用鮮活宗師*強行提升六重天絕頂高手而非正常晉升的地步,無需再像以前那樣畏懼。
他們各施手段,跟着血黃霧氣包裹的棺柩往北,彼此間的距離保持得不遠不近,既不會被神兵的突然打擊全部覆蓋,也能快速援助同伴。
…………
幾個裹着毛皮的冰原部族獵人正小心翼翼潛伏前行,從四個位置包圍着獵物。
他們有男有女,皆是肌肉結實或暗藏超凡爆發力之輩,有的提着寒光閃爍的長矛,有的空着雙手,其中有兩名少年,一男一女,相對瘦削,面容清秀,滿是好奇,似乎是跟隨長輩打獵以鍛鍊自身的部族年輕一代佼佼者。
包圍中的獵物是條銀鱗大蟒,水桶粗細,十丈以上,每塊鱗片都有巴掌大小,散發着絲絲寒氣,與覆蓋着白雪的樹木等交相輝映。
它吐着鮮紅的芯子,兩隻暗紅眼睛透出冷漠殘酷的意味,正悠閒地吞吃着一隻雪羊,違揹着蛇類冬眠的習慣,絲毫沒察覺到危險的臨近。
突然,一根長矛飛來,快若流星,直刺這條銀鱗大蟒背部七寸處的一圈暗紅。
當!銀鱗大蟒不慌不忙挪動了一下身體,那根長矛射中軀體,如擊金鐵,連淡淡白痕都沒有留下。
它忽地直起半身,頭部晶瑩光芒閃爍,一個微小的凸起徐徐長出,開口一噴,沒有毒液,而是寒流。
啪,一位獵人直接被寒流噴出,皮膚泛出淡藍,迅速凝聚成冰雕,再無一絲生氣。
“糟糕,這條銀蟒剛好蛻化!”經驗最爲豐富的獵人毫不猶豫轉身,一手提着長矛,一手拉着自家女兒,打算藉助巨大的樹木逃離此地。
就在這時,銀蟒發出龍吟般的叫聲,嘴巴張開,四周氣流翻滾,投入過去,樹木齊根斷折,連帶的獵人們也身不由主倒退,一片慌亂又災變的場景。
雙方已經有了天與地般的差距!
十五六歲的男孩心中惶恐異常,只覺腥味撲鼻,蛇口猙獰,忍不住渾身發顫。
這就是蛻化後的荒獸?簡直是蛇神了!絕望之情在他心裡油然而生。
這時,他看見對面走來一位黑衣勁裝的男子,背後負着一口誇張的長刀。
他拔出長刀,緩慢往前一斬,四周變得昏暗,如有扭曲,銀蟒當即飛起,投了過去,主動迎向長刀。
無聲無息,銀蟒一分爲二,血肉裡跳躍着電光。
“你們可曾見過這些人?或者發現異常的痕跡?”小男孩呆呆傻傻,聽着黑衣男子問話,尚未回過神來。
對方容貌俊美,與自己部族之人有着明顯區別,莫非是長老說的南方古老帝國的強者?能飛天遁地的強者?
輕鬆一刀就殺掉了那可怕的銀蟒!
獵人首領喘着粗氣,頗爲後怕,先謝過孟奇救命之恩,纔回憶道:“就在清晨,我們發現通往北邊一處冰湖的道路附近的獵物全都跑光了。”
“對了,還有孩子發現西北的冰谷曾經有人影閃過,還以爲鬧鬼。”
“兩處痕跡,難道不僅僅只有哈斯烏拉一夥?”孟奇微微皺眉,盤算着先去哪裡。
想了想,習慣選左,由南而來的他準備先去西北冰谷。
看着挺拔的黑色背影消失在森林裡,男孩和女孩都咬着牙,發着呆,自己能不能成爲這樣的強者,揮灑如意就除去可怕荒獸?
難道一輩子就待在部族裡,永遠不敢深入冰原,不敢去其他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