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身份牌
黑暗降臨的幾秒之內,石桌上出現了十三抹微弱的熒光,分別對應大家就坐的位置。
高陽低頭一看,是一張熒光卡牌,高陽拿起卡牌時,其他人也陸續拿起了卡牌,黑暗中,微弱的熒光照亮了大家的臉龐。
每個人,看上去都像黑暗中的幽靈。
“記住自己的身份牌。”左爺無處不在的聲音像是黑暗中的潮水,蔓延而來。
高陽深吸一口氣,認真看向自己的那張牌。
上面畫着一個穿布衣的普通人,並寫有兩個字:村民。
高陽大失所望:我加到500多點的幸運,就分到一張沒有任何信息的村民牌?這運氣敢不敢再好一點?
高陽稍一分神,手中的身份牌便化爲一陣熒光粉塵,遁入黑暗中。
緊接着,石桌上的蠟燭同時點燃,監獄大廳恢復了相對昏暗但足夠大家看清楚彼此的亮度。
高陽環視一圈,每個人的神色都產生了微妙的變化,一定要說的話,眉眼間不自覺地出現了警惕和防備。
十三人原本就不是鐵板一塊,隸屬不同組織,爲了一個共同任務才暫時凝聚到一起。
現在,大家又被迫捲入一個相互猜忌和殘殺的遊戲中。
拿到身份牌的那一刻,每個人的立場都被迫改變,即便是之前信任的人,現在也可能是會殺死自己的敵人。
只要你還想活下去,你就必須去懷疑和警惕每一個人,一次錯誤的選擇就會送上性命。
這,纔是真正的“他人即地獄”。
原來觀察者左爺,真正想要觀察的,是極端的人性。
衆人沉默了一會,左爺的聲音再度響起:“裁判,開始吧。”
陳螢緩緩站起來,目光有些閃躲:“我拿到了裁判牌。”
“靠啊!爲什麼不是我?”
吳大海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嫉妒,事實上其他不少人也向陳螢投去意味深長的目光。
要知道,裁判牌就是免死金牌,無論遊戲怎麼玩,裁判都可以置身事外,沒有任何危險。
陳螢心情複雜,一方面爲自己逃過一劫而慶幸,一方面又覺得愧疚。
而且,她必須全程目睹同伴們爾虞我詐、互相殘殺,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我該怎麼做?”陳螢對着空氣詢問道:“直接喊天黑閉眼麼?”
“講解遊戲規則。”左爺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陳螢點點頭,她定了定神,儘量讓自己成爲一個真正的裁判,語氣不帶偏袒:“我們當中肯定有人沒玩過狼人殺,我說下規則,這非常重要,請認真聽。”
“狼人殺分爲兩個陣營,4只狼是反方,4位神和4個村民是正方。”
“我先說狼人,每個晚上,狼人們可以選擇殺任意一個人,包括自殺。4只狼中有1只白狼王,它不僅可以晚上殺人,還可以在白天,也就是大家發言的時候選擇自爆,以自殺爲代價,帶走任意一名玩家。”
陳螢講完,等了一會,給新手玩家一些消化的時間。
“我接着說神牌。首先是預言家,每個晚上,預言家可以去驗任意一個玩家的身份,並得知對方究竟是好人牌還是狼人牌,但不能知道具體的身份。”
“再說女巫,女巫手上有一瓶解藥和一瓶毒藥。解藥,可以在晚上,選擇救死去的任何一個人,毒藥,可以在晚上選擇毒死任意一個人。”
“然後是獵人,獵人在死之前可以開槍,帶走他想帶走的任意一個人。但是,獵人如果被女巫毒死,是不能開槍的。”
“最後是守衛,守衛每個晚上,可以選擇守護任何人,也包括自己。被守護者,當被狼人選中時,不會死亡。注意,如果被守護者被女巫下毒,那被守護者還是會死亡。另外還需要注意,如果女巫的解藥和守衛的守護,同時用在一個玩家身上,那這個玩家會正正得負,直接死亡。”
陳螢停下,看向大家:“有什麼疑問麼?”
見沒人提出疑議,她停頓片刻,接着說:“最後是村民,村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天黑閉眼,天亮睜眼,然後投票,投出他們認爲是狼的玩家,讓對方出局。”
“對了,還有遺言。第一晚,任何原因死亡的玩家,都可以留下遺言。這之後的晚上,死亡的玩家不能留遺言,但可以公開身份牌。”
“白天被淘汰出局的人,可以留下遺言,但不能公開身份牌。”
“等下。”朱雀有疑慮,“我怎麼記得,我玩過的版本,無論白天和晚上,死者都是不能公開身份牌的。”
“對,也能這樣玩。”陳螢其實藏着私心:既然互相殘殺不可避免,她權衡再三,還是希望好人陣營贏,這樣的話,最理想的情況只要犧牲4個狼人同伴。
但如果4個狼人想贏,不可能做到精準屠邊而狼一個都不死,遊戲結束時總死亡人數一定會很多。
晚上死亡的人可以翻牌這一規則,能大大減輕好人陣營找狼的難度,更容易獲勝。
“左爺。”陳螢對着空氣說道:“要選哪種玩法?”
“裁判決定。”左爺回答。
“好,維持規則不變。”陳螢心一橫:拿到狼牌的4名同伴,對不起了,你們要恨,就恨我吧。
陳螢繼續說:“第一天晚上結束後,大家可以上警,這個規則等遊戲開始後我再解釋,方便沒玩過的朋友更好理解。”
陳螢想了想,應該就這些了,她再次看向大家:“大家有什麼疑問麼?”
沒人提出疑問。
十秒後,左爺的聲音傳來:“諸位,請回監房,裁判留下。”
大家沒有立刻行動,面面相覷。
其實直到這一刻,大家還是心存僥倖:
或許可以不用玩這個遊戲。
或許還有轉機,比如誰忽然找到左爺的藏身處,大家合力把他殺了,奪走符文並離開這。
或者某個同伴發現自己的天賦正好可以剋制左爺的詭異能力,帶着大家逃離。
可事實是:漫長的一分鐘過去,以上這些情況沒有發生。
大家不敢再拖下去了,左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不配合,就出局。
終於,青靈率先站起來,大步走進自己的監房。
“磅——”
監獄鐵門自動關上,將青靈囚禁在內。
青靈坐回單人牀上,將唐刀放在牀邊,閉目養神。
鬥虎老師教導過她,任何情況下,哪怕身處毫無希望的絕望中,也應該儘量保持冷靜和體力,這是唯一不會錯的做法。
“媽的拼了!”吳大海第二個站起來,他看向大家:“各位,我們無冤無仇,走到這一步誰也不想!但我絕不能死在這,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吳大海走入了青靈旁邊的單人監房。
“磅——”
幾秒後,吳大海房間的鐵門自動關上。
X第三個站起來,他伸了個懶腰,還是一臉無所謂的笑:“我知道,你們現在肯定很恨我,恨不能殺了我。”
“如果殺了你能出去,我早動手了。”朱雀冷冷說道。
“哈。”X轉身走向自己的監房,揮了揮手:“各位,接受現實吧。網上不是有句話麼,生活就像被那啥,既然不能反抗,那就盡情享受。”
一直沉默的白虎,早已暗暗嘗試過多次發動天賦,全失敗了。
他站起來,嘆了口氣:“只能聽天由命了。”
“不死在這,也大概率會死於猩紅潮汐。”白兔也站了起來:“這樣想,大家是不是能接受一點了。”
朱雀的嘴角擠出一個很輕的髒字,她站起來,走向自己的監房。
其他人也不再猶豫,接受了殘酷的現實,陸續起身回到監房。
“磅、磅磅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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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門陸續關上,遊戲正式開始。
高陽剛在冷硬的牀上坐下,陳螢公正卻略顯沉重的聲音傳來了:“天黑……請閉眼。”
話音剛落,忽然間,整座中央就瀰漫起了一陣灰霧,這灰霧非常濃厚,並且自帶模糊的質感,它們無規則地變換和流動着,彷彿灰霧中有無數條大魚在緩緩遊動,這起到了很好的迷惑效果。
“守衛,請現身。”
“咔嚓——”
單人監房的鐵門再次打開。
高陽想通過聲音來分辨鐵門打開的方向,判斷守衛的大致方位。
但沒用,這聲音猶如左爺的聲音,來自四面八方。
“守衛,請選擇你想守護的人。”陳螢說。
大約三十秒過去。
“好,我明白了,守衛請歸位。”
三十秒過去。
“狼人,請現身。”
“咔嚓咔嚓——”
連續的開門聲同時響起,依然來自四面八方,沒留下任何線索。
陳螢的聲音纔再次傳來,透着一絲過於刻意的鎮定:“狼人們,請相互確認自己的狼同伴。”
高陽念頭閃過:這說明狼陣營中可能有陳螢最不想看到的人,那自然是她的同伴綠茶或小丑,所以她纔會出現較大的情緒波動,不得不強裝鎮定。
高陽一邊猜測,一邊走到監獄門口,想要努力看清楚迷霧中的四個狼人,他確實辨認出四個模糊的身影,就在圓桌附近。
可是,這四個身影一直在變換,像火苗一樣,時胖時瘦,時高時矮,完全沒有任何穩定的特徵。
這四個人似乎在交流,但高陽只能聽見“嗡嗡嗡”的聲音。
很顯然,在這神秘的灰霧中,所有人的身份都被“加密”過了,想要試圖靠“場外信息”找出狼人,是不可能的。
這也在高陽意料之中,他不再嘗試,回到牀邊。
大約過去一分鐘,四隻狼交流完畢。
“狼人……”
略長的停頓後,陳螢有些艱難地宣佈道:“請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