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我想喝點水。”白袍女的語言,赫然是古修仙者的通用語,這種語言,鄭彬所在的修仙界也已經被歸類爲古代語言了。
這個女人說的這麼流利,這是幾個意思?這個女人一直生活在這古陣羣之中嗎?
鄭彬的儲物袋中不缺水,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後,扯掉了白袍女的頭巾,再一次差點把鄭彬嚇死。
白袍下面竟然是類似於乾屍的身軀面容,就跟木乃伊活了差不多,只有那雙眼睛還算正常。
礦泉水倒進對方乾裂露齒的嘴裡,神奇的一幕呈現,隨着水分的補充,白袍乾屍像是久旱逢甘霖,肉眼可見水線在乾枯的身體內四散,木乃伊原地變成埃及豔后。
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原本就靈動非常,現在配上美麗的容顏,豐滿的身軀,簡直就和妖精變身差不多。
白袍女盤膝坐地,美眸盯着鄭彬,伸出了手掌:“水。”
鄭彬親眼目睹紅粉骷髏的轉變,對方能活的如此長久,估計和主修的功法有關。
如果他沒有料錯的話,應該是枯木逢春決,就像是三體小說中的三體人,可以脫水維持以萬年紀元的生命。
一連七瓶礦泉水,白袍女終於不再伸手,口中發出低吟,臉上露出滿足之極的神情,美眸望着鄭彬:“道友援手大恩,菲菱沒齒難忘,菲菱閉關剛剛甦醒,不知道友是哪派的?”
鄭彬聽了菲菱的話,目光中露出憐憫,這個古修士剛出關,恐怕還不知道世上已經滄海桑田,完全變了模樣,曾經的宗門煙消雲散了吧!
鄭彬沒有細說,反而詢問菲菱關於對方門派的事情,得知這個古陣羣是一個叫天道盟的門派佈置,正是天道盟的護派大陣,即便是真君級別的修仙者,想要攻破也不容易,菲菱對天道盟有很強烈的歸屬感,對自己所屬天道盟引以爲傲。
鄭彬很快將菲菱一望到底,這位不但是個古修士,還是和他以前一樣是苦修士,沒什麼心機,在他旁敲側擊之下,很快將天道盟的信息掌握的七七八八。
菲菱是苦修士不假,但不是二傻,鄭彬問完之後,她詢問鄭彬的來歷,並且下意識的拉開了和鄭彬的距離,手中還扣了一件貼身法寶,不過當她扣住法寶的時候,不顧鄭彬就在面前,驚駭的拿出法寶觀看。
一把劍形法寶,原本流光溢彩,但當靈氣注入其中,法寶靈性瞬間全失,如同被風化,在菲菱的手裡碎成粉末,順着指間流淌到金色沙漠上。
更讓菲菱震驚的是,原本化神期修爲的她,丹田內空空蕩蕩,連煉氣期的修士都不如,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對面的修士搞的鬼?
菲菱隨即感知到身上有七處重點穴竅被控制,生死已然被人掌控。
“你是何人?”菲菱接連拿出兩樣法寶,全部化爲塵沙,最後拿出的是一把石鎖樣法寶,總算沒讓她失望,全神戒備的盯着鄭彬:“爲什麼給我種下禁制?我們天道盟可是此界第一大宗門,你不要命了?”
鄭彬唏噓不已,搖頭道:“菲菱道友,據古籍記載,一個紀元爲十二萬九千六百年,我不知道天道盟存在的時候,此界叫什麼名字,但是我根據經驗判斷,距離現在最少也有十萬紀元之久……”
十萬紀元,這是一個令人生畏的時間跨度,差不多等於十億年,菲菱呆呆傻傻的聽着鄭彬的講述,她只是一次簡單的閉關修煉,竟然過去了十億年,這怎麼可能?
菲菱後來聽不進去了,心神全然失守,作爲天道盟的化神期修士,菲菱對芥子須彌大陣有不小的權限,她修爲不再,可控制大陣的樞紐很容易。
當她關掉古陣羣的陣眼,被古陣羣保護的天道盟遺址呈現在菲菱面前,讓她失神良久。
鄭彬也是第一次目睹時間熵的威力,天道盟的遺址很新,但不是正常那種嶄新,就像是一棟房間傢俱俱全,卻很久沒有人居住了,蒙上了一層灰塵。
天道盟的古修士不知道遭遇了什麼變故,好像在一瞬間就失去了生命的痕跡,仍舊保持着生前的種種,比如有人在鬥法,有人在閒逛,還有人在論道。
鄭彬看着菲菱發瘋一樣搜尋着一個個洞府,很理解菲菱此刻的狀態,整個門派因爲不知名的原因,一朝隕落,只有菲菱一個人跨越時間的長河活了下來,這種心情非常糟糕。
終於,菲菱來到了天道盟的大殿,這裡的建築哪怕經過了十億年的時間洗禮,讓人顯得氣勢磅礴,可惜了無生氣。
一具乾屍端坐在大殿的正中座椅上,儘管身體乾癟,可身上的法袍簇新簇新的,明顯是一件異寶。
菲菱跪坐在地,望着座椅上的師尊,泣不成聲:“不會的,師尊已經步入仙道,萬世而不朽,怎麼會隕落呢?”
鄭彬的目光從菲菱和其師尊身上移開,看着不遠處牆壁上的題字,確認了高祖的確來過,因爲那上面有兩句詩: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正是高祖的筆跡。
高祖進入古陣羣,目睹了天道盟的遺蹟,卻沒有拿走絲毫,只留下了兩句詩,估計是有過感觸吧!
鄭彬看着哭泣傷心的菲菱,詢問道:“整個天道盟瞬間失去了生命的痕跡,他們都沒有感覺到絲毫痛苦,但是你不好奇嗎?爲什麼只有你沒事?雖然也險些死掉,但眼睛一閉一睜過去十萬紀元,這本身就不可思議呀!”
菲菱聽了鄭彬的疑惑,整個人如遭雷擊,語無倫次道:“是了,一定是它,是它帶來的災禍,肯定是。”
菲菱跌跌撞撞的朝自己的洞府跑去,鄭彬緊隨其後,他剛剛纔詢問不是無的放矢,哪怕真君修爲,想要活上十萬個紀元,都是做夢。
壽元超過兩個紀元的修仙者在整個修仙界鳳毛麟角,這是天道規則的限制。
鄭彬以前覺得壽元活夠一個紀元十二萬九千六百年,都是奢望,眼下卻看見一個活過十萬紀元的古修士,當然想要弄明白對方是怎麼活下來的。
菲菱的洞府距離主殿不遠,正是東南方向,可見其在天道盟的地位不低,別處都落滿灰塵,唯獨菲菱的洞府,竟然還有稀疏的靈藥生長,這明顯反常。
鄭彬順手把這些靈藥收入仙宮,十億年前的靈藥,哪怕再普通,也價值不菲,也算沒有空手吧!
跟着菲菱走進洞府,看着菲菱從暗格出拿出一樣東西,鄭彬就和剛纔的菲菱差不多,如遭雷擊,渾身顫抖。
卦籤,竟然又是卦籤,和鄭彬擁有的卦籤同一材質,分明是一起的,只是卦籤標註的是下下籤,更詳細的卦辭鄭彬看不清。
鄭彬深知卦籤的威力,毋庸置疑的仙家之寶,即便是在真仙手中想必也稀罕無比,這可是測算,甚至改變天道的寶物。
菲菱看着卦籤,眼淚奪眶而出,呢喃道:“一定是你吧!我得到你的時候,就感覺不對勁,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所有同門一朝斃命,只有我還活着?爲什麼?”
鄭彬不客氣的劈手奪過卦籤,卦籤拿在手中,識海中的仙文寶塔轟然震動,一道道仙光從下下籤上散射,一個個仙家符文飛騰半空,可惜瞬息雜亂,看不出絲毫玄機。
鄭彬心一橫,咬牙拿出一截命魂香,貢香燃起後,飛舞的仙家符文自行組合排列。
這支下下籤,大概意思是說求卜的結果極其糟糕,可謂杜鵑啼血,霜寒驚夢,壞的不能再壞了。
有過收取仙家之寶的經驗,鄭彬按部就班,極其虔誠的焚香禱告,這支下下籤被他輕易收入識海,和原本的那支卦籤並列,仙文寶塔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比之前玄奧了一倍有餘,越發顯得仙靈之氣十足。
鄭彬欣喜若狂,只是這支卦籤就值了,仙家之寶的威力自不待言,如今兩支卦簽在手,絕對是他最大的底牌,哪怕他自己也不敢輕易動用,但只要顯露仙寶波動,在真正高階修仙者眼中,就是訛詐的利器,誰不怕?
兩支卦籤組合,還有意外收穫,鄭彬在解說的卦辭中,竟然發現了一部功法,這讓鄭彬瞳孔收縮。
鄭彬知曉的功法無數,但仙家功法卻還是第一次目睹,立即收攝心神銘記整篇文字。
“竟然是一部歡喜禪功。”說白了就是陰陽和合之法,鄭彬隨即瞭然,卦籤屬於佛道之門,其中隱含歡喜禪也說得過去,修仙界的雙修之法多的很,鄭彬不會正眼看,但仙家之法就不同了,說是大道之門也不爲過。
卦籤被奪走,菲菱面無表情的看着鄭彬:“這是不詳之物,當年我遊歷大陸,在一個被滅門的門派撿到此物,感覺此物玄奧非常,隱含大道至理,結果你現在看到了,天道盟因此詭異的全體歸墟,只有我殘存十萬個紀元……”
鄭彬憐憫同情菲菱,但對菲菱的論斷不敢苟同,菲菱沒有見過仙家之寶的威力,也不懂如何施展仙寶。
至於天道盟詭異歸墟,鄭彬倒是有個猜測,出手滅掉天道盟的,或許就是想要搶奪仙寶卦籤的人,或者是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