樰椽和芸兒一路走出春霖閣,自然有人將消息傳與孫芳玥了。
京城第一美女來到顧府參加海棠詩會,若是連海棠花也沒看一眼,那豈不是好說不好聽
所以,孫芳玥第一時間就守在她後院必經的路上,滿面笑容地道:“竇小姐,妙珠早就慕竇小姐的大名,一直想着要向你多多請教呢。但剛纔竇小姐和小語有事商談,妙兒又不便冷落其她的好朋友,所以先帶她們去花園了。竇小姐,這邊請”
說着,她指了指花園的方向。
樰椽溫雅一笑,盈盈行了一禮,道:“夫人有禮了。謝謝夫人厚愛,我與妙珠妹妹神交已久,彼此也算是頗爲了解。今日妙珠妹妹必然十分繁忙,我就不去給她添亂了,好在左丞府與威遠侯府也就隔了兩條街,要見面十分容易。樰椽他日再來拜訪,再和妙珠妹妹暢談”
孫芳玥看她惋拒,忙道:“竇小姐,這來都來了,何必待他日呢。再說,園裡還有很多你們同輩的朋友,竇小姐難道不想見見她們”
樰椽仍是一臉溫雅微笑,卻沒有回答,只是福了福身,道:“多謝孫夫人款待,樰椽身子有些睏乏,就先告辭了。”
她雖然笑臉迎人,可是誰都看出來她是不會去花園的。
孫芳玥見留不住,也不便強留,只好乾笑道:“既然竇小姐累了,那我就不多留了。周嬤嬤,替我送竇小姐”
樰椽道:“多謝孫夫人”
周嬤嬤很盡責也很周到地把樰椽送出了威遠侯府的大門。車伕先就接到消息,左丞府的馬車已經從那一大片馬車中趕過來了。
芸兒扶着樰椽上了馬車,自己坐在角落裡,車伕輕輕一揚鞭子,馬兒便馳向路口。
芸兒看着樰椽若有所思的臉,不解地道:“小姐,那個顧大小姐又粗俗又無禮,又自傲又嬌狂,你對她那麼好,她竟然還不領情”
樰椽看了她一眼:“我和她並無交情,要不是今日一見,她不知我,我不知她,她這態度又有什麼奇怪”
芸兒道:“可是,她說話也太無禮了”
樰椽淡淡地道:“她對誰說話都是這個樣子,既然是我們去見她,自然應該接受她這個說話的態度和語氣”
芸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小姐,你就一點兒也不生氣誰這麼對過小姐你呀京城裡誰見着你不是客客氣氣的,不是連說話都小聲小氣的,她憑什麼呀,她那麼醜”
樰椽突然輕輕一笑,道:“芸兒,你沒發現,她對英王都是這樣的態度。這麼對我,豈不是正常得很”
芸兒一怔,仔細一想,頓時恍然道:“對呀,我纔想起來,這顧大小姐當時在前廳裡對英王爺說話,還真是這樣,不止英王爺,她對太子爺,對齊王爺說話,都是同樣的”
“還有呢”樰椽看着她。
芸兒怔了一下,又開始回想,然後纔不確定地道:“沒有了啊。當時前廳裡身份最尊貴的幾個人,她都是這態度。哦,對,她對孫夫人和顧妙珠好像也不怎麼親厚這京城傳聞不是說顧家大小姐是個大草包,但是對孫夫人卻是十分信任,言聽計從的”
樰椽淡淡地道:“咱們畢竟以前沒有見過這個顧大小姐,那些傳言也不足信。不過,你沒發現另一點嗎”
“哪一點”芸兒是從小一直跟在樰椽身邊的貼身丫頭,對她的心思十能猜到五六,樰椽有什麼事也大多不瞞她,她本來也十分機靈,但她怎麼想,都沒有想到還有什麼特別。
樰椽再次看了她一眼,道:“今天顧府的聚會很奇怪”
“不奇怪啊。”芸兒道:“這京城的貴小姐貴公子們最喜歡辦這種那種會了,賞牡丹會,賞荷會,賞菊會,賞梅會,每個月裡總有這麼一兩次,這顧府每年都會辦一次的。只不過是小姐從來不參加這樣的聚會,所以不知道。”
樰椽皺皺眉,道:“你沒明白我的意思,不是這海棠會奇怪,而是參會的人奇怪,別家人舉辦這樣的盛會,哪裡能得太子,齊王,鄭王,秦王,英王,六皇子全都齊聚平時能有一個來,已經是特別難得了,上次王國剛尚書家裡的賞荷會,齊王和英王同時在,那已經是京城盛會,盛傳好久。你就沒覺得奇怪”
芸兒這才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一臉恍然大悟:“對,對對,只怕除了小姐你發帖子,不然不可能這麼齊全。雖然他們最後都提前離席了,也沒有賞什麼花,可到底是去過了。這是爲什麼呢”
樰椽沒有出聲,馬車在街道上行駛,車上有些顛簸,她的身子隨着輕身顛簸而一晃一光的。
芸兒突然眼前一亮,道:“小姐,我知道了。你想啊,這顧家大小姐還有三個月及笄,這顧家二小姐還有四個月及笄,這一及笄,就意味着可以婚娶,會不會”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低了下去,連自己也懷疑地道:“要是顧二小姐還有可能,可這顧大小姐,就那尊容,那長相,也太寒酸了。顧二小姐雖然長得漂亮,但是個庶女,也不會有人看上她。何況還是尊貴的皇子呢何況,還是從來不湊熱鬧的太子和英王呢”
樰椽緩聲道:“你還是沒有想到,當初她的無禮,太子和英王是什麼態度”
這句話樰椽說得很慢,好像費了很大的勁一般,不知道是因爲想起當時的情景覺得有些吃力,還是因爲說到英王這兩個字,才感覺吃力。
芸兒仔細一回想,頓時又想到了一些什麼,一臉不可思議地道:“是啊,顧大小姐當時當衆罵英王沒有禮貌,英王不但沒有生氣,竟然還向她道歉。對,英王居然向她道歉,小姐,是我記錯了吧這不可能啊”
芸兒知道自家小姐雖然口中說的是太子與英王,其實她所在意的,也只是英王的態度。所以直接忽略了太子當時是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