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蘇夏錦在他心中是女神一樣的存在,但是爲了教訓顧汐語,讓她失去上島資格,張建華故意側過臉去,當沒有看見蘇夏錦的失態。
蘇夏錦彎腰將那紙撿了起來,又看了一遍,再看向顧汐語時,臉上的驚疑之色更加濃了些,她吃驚地道:“習姑娘,這藥方……”
她本想說你小小年紀,怎麼寫得出這藥方來,是你自己寫的嗎?又覺得要真是問出來,纔是問了個大笑話。
衆目睽睽之下,顧汐語一筆一劃親手所寫,這點根本不容懷疑。
顧汐語挑眉道:“這個,有問題嗎?”
蘇夏錦搖頭,道:“沒有問題。”她神色有些複雜地看了顧汐語一眼,這個小姑娘如果不是恰好在師門見過這個病症,運氣好到逆天,那她就是個天才。醫道天才!
她的字既有鋒棱,又不失圓潤,和她這個人也差不多。她明知道張建華是主考,對他絲毫不假以辭色,仍是嘲諷和不客氣,鋒棱外顯;而她知道自己對她沒有惡意,便請自己做見證,讓張師兄不能做得太過偏頗,豈不正是她圓潤的表現?
這個小姑娘,似乎不簡單呢。如果她能上島,在島上有那麼好的資源,那麼好的條件,還有名師,一定能在醫術上有所建樹的。
蘇夏錦把手中的藥方單子遞給張建華,道:“張師兄,這是習語姑娘的藥方!”
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拿眼看着張建華,張建華從她的表情上也看不出什麼,接過藥方來,瞅了一眼,見上面寫的有板有眼,不禁也是有些懷疑,他看了顧汐語一眼,口中道:“不要以爲隨便寫一個藥方就想矇混過關。”
顧汐語淡淡地道:“是不是隨便寫的,你可以看一看!”
張建華頓時一噎,他看是看了,但是,這病症他不能治,所以,藥方他也是開不出來的。之所以給她出這麼個題,就是要她覺得爲難知難而退。
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玩起了小聰明,真的寫出一個不知道是對是錯的藥方。
張建華左看右看,這些藥他都認識,組合在一起真能治離魂症嗎?他看向蘇夏錦,蘇夏錦臉上此時並沒有什麼表情。
張建華不禁有些爲難了,他是主考,來這裡的所有鬼醫島的弟子差不多都是聽他的,他總不能說自己不知道這藥方是對還是錯,要大家羣策羣力地發表一下意見吧?
就算他能這麼做,那麼多圍觀的人呢?他們會怎麼看鬼醫島?是不是會覺得鬼醫島上的人其實也不過如此?
張建華眼珠一轉,自己都不知道離魂症的藥方,那些弟子的醫術不比他高明多少,一定也都不知道,現在主動權在他手裡,他說是對就是對的,他說是錯就是錯的。
而且,那小丫頭想了那麼久,在快要結束的時候才匆匆寫了出來,一定是想碰碰運氣,他可不能上當。
因此,他面無表情地道:“還說不是隨便寫的,這藥方是錯誤的!”
顧汐語挑了挑眉,道:“你確定?”
張建華冷冷道:“我當然確定。”這麼難的藥方,你一個小丫頭沒理由寫得出來!
顧汐語衝着蘇夏錦笑了笑,沒說話。
其實她雖然在笑,心中卻是很憤怒的,張建華的臉部表情她看在眼裡,那麼的理直氣壯的樣子,顯然他真的不知道是真是假,難道鬼醫島上的醫者就是這個水平?身爲主考,連離魂症這麼簡單的病症藥方也不能區分真假?
那麼,鬼醫島只是名聲在外,並沒有那麼神奇的醫術,她去鬼醫島,豈不是浪費時間?
至於那什麼仙蘭紫霧丹,原本就只是傳說,鬼醫島上也未必就真的有。
孃親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她哪裡浪費得起時間?
所以,她看向蘇夏錦的這一眼裡,失望而失落,甚至有一絲悲傷。
如果這時候張建華知道她的心裡離魂症只是一個簡單的病症,只怕會一口老血噴在地上。那還是簡單?什麼叫難?
顧汐語失望之極,輕聲低低地自語道:“如果……藥方是錯的,那麼鬼醫島……不去也罷!”
張建華看她一臉沮喪之色,心中大是得意,這臭丫頭,現在要知難而退了吧?正要譏笑幾句,蘇夏錦突然道:“習姑娘,我張師兄和你開玩笑呢,這藥方是對的。不過,劑量上似乎有待商榷!”
她走過來,順手就拿過張建華手中的藥方來,指着千徵草三錢這幾個字,道:“三錢似乎重了些,改爲一錢是否更加穩妥?”
她並不是咄咄逼人的口氣,甚至充滿了徵詢的意思,顧汐語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千徵草用於心氣虛,心悸怔忡,脈結代,以及脾胃氣虛,倦怠乏力等,原本的藥方裡是一錢更加穩妥。
但是,顧汐語曾親手開過藥方治過一例,一錢穩妥卻緩慢,要想藥效速融,並激發其他效用,三錢是最理想的劑量。
不過,一般人不敢嘗試而已。
所以,蘇夏錦這麼說,表示她是真的知道這份藥方,而且,還是一個善良純厚的人。
看她的年紀,也就十七八歲,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縱使這離魂症只是簡單的病症,但她能知道,表明她的醫術也是可以的,她是從鬼醫島來的,這就說明她的師傅不是庸醫。
剛纔很是沮喪的顧汐語頓時又涌上絲絲希望,鬼醫島上固然有張建華這般醫術不怎麼樣,心胸狹小的人,但一定也是有名醫的。
“蘇姑娘,你說的有道理,是我太過急進了。”自己的經驗未必能說服別人,顧汐語並不糾纏這些細枝末節,她看着蘇夏錦,問道:“我想請問一下,姑娘的醫術,在鬼醫島,是否十分有名?能排第幾?”
這麼問,是要確定鬼醫島上到底會不會有真正的名醫。
她不否認蘇夏錦醫術是不錯的,但是一眼就看得出她的經驗並不十分豐厚。要是蘇夏錦在鬼醫島十分有名,甚至排名在前,那鬼醫島也是言過其實,不值得她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