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顧汐語眼中懷疑的打量,那雙明澈卻又疑惑的眼睛在他臉上轉來轉去,雲洛軒突然有些不自在起來,他有些窘迫地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你等等啊!”
說着,他立刻快步出門。
顧汐語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對他這麼匆匆來去也沒有在意,此時她的心亂得很。
不一會兒,門口就響起腳步聲,接着,一個十六七歲的藍衣女子輕靈得像一個精靈,眉目靈動,脣角笑意鋪滿,像一朵綻放的春花,腳步輕捷地走了進來。
走出去一個男子,進來一個女子,看兩人面目有些肖似,應該是兄妹吧?顧汐語看着這個女子,沒有說話。
這個女子倒是絲毫沒有在意,很自來熟地道:“你醒了,我終於不用大半夜還在你房間裡守着了。你不知道,我哥那個人,生怕你半夜醒來有什麼事,非要叫我整夜地守,這兩夜,可真困死我了!”
顧汐語道:“謝謝!”
這女子一擺手:“謝什麼呀謝,我也是被我哥逼的,你快點好起來就是謝我啦!”
門外一個聲音道:“芊葉,你又口沒遮攔的!這位姑娘剛醒,你別讓她費神。”正是雲洛軒的聲音。
雲洛軒和雲芊葉前後腳走進來,他介紹道:“這是我妹妹,雲芊葉,請問姑娘貴姓芳名?”
顧汐語心中有事,隨口應道:“我叫顧汐語!”說完不禁有些發呆,她本想以習語的名字作爲她鬼醫島上的新身份。但是此時心中紛亂,隨口就說了真名。
也由此可見,顧汐語這個身份,已經深入了她的骨髓之中,和她密不可分了。
雲芊葉去扶她,道:“好了,顧汐語,你的名字,對吧?來,起來喝粥。這粥我哥可熬了三鍋,以爲你一早能醒,但你身子虧損太厲害,之前毒發的時候身體透力太厲害了,竟然到現在才醒。”
說着,快手快腳地拿了枕頭墊在她的身後,把她扶起。
她嘴裡說話快速清脆,手下動作乾淨利落,幾句話說完,顧汐語已經被她扶得坐好,而且一勺粥已經遞到了脣邊。
難得的是她的動作雖快卻也有分寸,並沒有給顧汐語什麼不適感。
顧汐語在見到雲芊葉後,本來悲傷蒼涼的心不禁升起了無邊希望,她對雲芊葉的到來十分高興,可是,她想問的話,卻一時難以問出口。
那麼難爲情的話,她怎麼說得出來?只機械地張開嘴,雲芊葉立刻把那勺粥倒進她嘴裡,第二勺粥轉瞬即至,好個性急的姑娘。
這個問題橫在顧汐語的心上,卻是不問不安的,但她幾次張嘴,都被雲芊葉麻利乾脆的一勺勺粥給堵住。
哪怕身處這樣的環境,哪怕心中還存着無比的不安,哪怕那份悲傷和忐忑揮之不去,顧汐語也被這位雲姑娘的快手快腳弄得哭笑不得。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故意用粥堵住她說話呢。
好在一碗粥並不多,十幾勺後,就沒了,雲芊葉放下碗,那邊雲洛圍繞已經遞上擰乾的溼帕。雲芊葉接在手中,給顧汐語擦嘴。
兄妹兩個人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樣,配合得十分順溜。
顧汐語除了說聲謝謝,自己根本來不及做什麼。
如雲芊葉所說,她身中媚毒之後,用極大的意志剋制着身體,那時候身體透支就很厲害,後面不知道又有沒有做什麼劇烈運動,全身都是那麼疼痛又那麼無力,想做什麼也做不了。
終於不再被雲芊葉塞粥,顧汐語遲疑一下,道:“謝謝你們救了我,我想請問,我的毒……”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接下來怎麼措詞,她沒想好,也實在難以問出口。
雲芊葉倒是個爽快利的性子,立刻接口道:“你的毒當然解了。那媚毒要是不解,你現在可沒命坐在這裡!”
顧汐語苦澀地道:“是誰幫我解毒?”
雲芊葉理所當然地道:“當然是我哥啊,是我哥把你救回來的。他看你毒發實在太嚴重,連一刻也沒有耽擱,立刻就爲你解毒了!”
顧汐語抱着一線希望,道:“用什麼辦法……解的毒?”
雲芊葉輕輕一笑,意味深長地看着顧汐語,笑道:“你也是個醫者,你一定知道,中了媚毒,怎麼解毒最方便最快也最省事了。我哥就用的那種方法!”
最方便最快最省事……
顧汐語眼前一黑,臉色本來就有些發白,此時更是慘白如紙。
她覺得萬千炸彈在腦海之中轟然炸開,炸得她體無完膚,屍骨無存!
她原本還抱着希望,可是雲芊葉的話,讓她心中那點希望也沒有了。竟然真的是用那種方法解的毒嗎?她已經……
顧汐語暈了過去。
雲芊葉嚇了一跳,雲洛軒厲聲道:“芊葉,你在胡說些什麼?”
雲芊葉擡起頭,可憐兮兮地看着雲洛軒,道:“哥,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哪裡知道她這麼不禁嚇?”
雲洛軒生氣地道:“這種玩笑能開嗎?此事事關一個女子的名節,你竟然拿這種事開玩笑?你把這位顧姑娘置於何地?你把你哥置於何地?”
雲芊葉大眼無辜地眨巴着,道:“哥,我錯了!”
雲洛軒面對這樣調皮的妹妹似乎也有種罵不是怒不是的感覺,他責備地看了她一眼,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瓶來,從裡面倒出一枚白色的藥丸,放入顧汐語的口中。
一會兒,顧汐語醒來。
她的臉色還是蒼白如紙,連眼神之中,都少了幾分生氣。不過,卻仍然有一絲堅毅之色,使她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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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芊葉忙道:“姑娘,我剛纔是跟你開玩笑的了。毒是我哥解的不錯,但是可不是用你想的這種方式。”
雲洛軒有些尷尬地站在牀前,衝着顧汐語行禮,很是窘迫地道:“姑娘,我這妹妹從小調皮慣了,開起玩笑來沒輕沒重,嚇着姑娘了,我代她向你賠罪!姑娘放心,這個……姑娘是清清白白的……在下……嗯……也是清清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