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別院,雲家兄妹住處。
雲洛軒走出院來,對着百無聊賴的雲芊葉,笑道:“是不是又閒得發慌了?”
雲芊葉看了他一眼,氣鼓鼓地道:“還說呢,連院門也不讓我出,我還跟如雪約好,要去她那兒學刺繡的。”
雲洛軒意外地上下打量她一眼,笑道:“我沒聽錯吧,你學刺繡?你要說練劍到是有人相信,說刺繡,連你自己也不相信吧?”
雲芊葉被他說中,頗有幾分惱羞成怒地道:“好啦好啦,我就是想去西山玩了不成嗎?天天在這兒悶也悶死了。”
雲洛軒十分寬和地道:“行,既然你想去西山找姬姑娘玩了,那就去唄,姬姑娘的孃親腿上痹症一遇陰雨天就發疼,我給配了一副藥,你幫我帶去!”
雲芊葉翻着白眼道:“你就不悶嗎?你自己拿過去!”
雲洛軒心不在焉地道:“汐語呢?”
雲芊葉隨口答道:“自然是又在書房研究藥方了。”
她見雲洛軒一邊說着,一邊不時看向她身後的院子,頓時心領神會,促狹地笑道:“哈,我明白了,哥,你不是想把我打發走,好跟汐語單獨相處吧?”
雲洛軒被她說了個大紅臉,嗔道:“胡說些什麼?汐語是女兒家,你這麼說可是會壞了她的名聲。”
雲芊葉皺皺鼻子道:“哥,喜歡人家就說唄。”
雲洛軒狼狽地道:“小葉兒,這話讓汐語聽見多不好?”
雲芊葉嘻嘻笑道:“有什麼不好的,哥玉樹臨風,君子如玉,汐語傾城之貌,聰明沉穩,清新脫俗,男未婚女未嫁,又有什麼不好?”
雲洛軒一向拿這個妹妹沒辦法,見越否認她越鬧騰得慌,也不想被顧汐語聽見,免得以後見面尷尬,忙道:“快去收拾收拾,去西山別院。”
雲芊葉又好奇了:“哥,你就不怕南山那位還在嗎?”
雲洛軒道:“剛剛收到消息,她已經回去了。”
雲芊葉見這是終於可以下山去玩了,也顧不上剛纔的話題,立刻去準備了。雲洛軒走到書房門前,果然看見顧汐語面前擺放着幾本攤開的醫書,她正在紙上寫着什麼。
雲洛軒輕輕敲了敲門。
顧汐語擡起頭來,雲洛軒衝她溫和一笑,他站在那裡,身形頎長,氣質溫文爾雅,眼睛看着她,分明只是注視,卻讓人有一種被等待般的安寧,被呵護着的美好。
他的眼裡有星光在閃,好像除了她,再也看不到其她。
顧汐語有些奇怪,道:“洛軒,你怎麼了?”
她不知道,她低着頭,窗外的陽光勾勒出她精緻的側臉,長長的睫毛像蝴蝶一樣撲閃着,眼睛裡閃着智慧的光,深思的樣子清靈中透着淡定,忙碌於醫書,臉上認真的神色,還有纖白的手指在醫書和筆墨之間來回的樣子有多吸引人的目光。
那簡直像一幅極美麗的畫面。
雲洛軒有點後悔自己打擾了這樣的一幅畫面。
顧汐語的詫異讓他回過神來,他失笑地搖搖頭,走進房中,道:“小葉兒想去西山別院,一起去吧,你一直待在書房,也該出去轉一轉了。”
顧汐語想一想,對於醫者來說,接觸不同的病人,纔是提升醫術的關鍵。她收拾了桌面上的東西,道:“那就去吧!”
雲洛軒見她答應,也挺高興,他還真怕顧汐語一心只忙着埋頭醫書,不願意去呢。他是想順路去採些草藥回來。
這次,雲洛軒帶上了書僮,雲芊葉的丫頭也一起帶上,一行五人倒也熱鬧。
因爲有計劃去採藥,他們沒有從以前常走的直線路線往西山別院,而是繞到合歡河附近的林子山坡上去。
看到合歡河奔涌的河水,雲洛軒的書僮頓時就想起當初公子在這裡撿到那位顧姑娘,忍不住就拿眼瞄了顧汐語好幾眼。
他好奇呀,公子給顧姑娘解毒,用的什麼方法?
當然,他是絕對支持自家公子的。反正公子的身份在醫島那是超然的豐在,不論配哪個女子都不辱沒人家。
採藥的過程對於雲芊葉來說,就和郊遊差不多。何況,既有哥哥陪着,還有顧汐語這個年齡差不多的同伴在。
她明明比顧汐語還大着兩歲,但是,卻自覺沉穩不如顧汐語,心中倒是覺得她更像一個姐姐一般。
顧汐語也會陪着她玩,但是,她更多的注意力還是在採藥上。
算算日子,她到醫島來已經兩個月了。
她給孃親用了截脈之法,如果孃親的病情發生變化,再過兩個月,就該臥牀不起了。而醫島離陸地順風順水地行駛,也需要半個月時間,她感覺時間如此緊迫,可是對於治療的方法,卻還是沒有頭緒。
之前制定的幾個藥方都被她推翻,那些方子都存在一些危險性,而她,不能拿孃的命去賭。
一行人來到西山別院時,已經是下午時分,好在西山別院里人人好客,又是自給自足的豐衣足食。他們一行人雖然不少,但以雲洛軒的常來免費義診得到的愛戴程度,根本不會怕餓肚子。
相反,很多村民熱心地邀請他們在自己家裡吃飯,當顧汐語知道這邊有個閒置着的醫館,裡面有廚房時,便提議向村民們買些肉菜,自己動手做。
來到醫島這麼久,也頗得雲洛軒雲芊葉的照顧,親手做一頓飯,也算是表達一下心意。
雲芊葉是個愛玩的性子,聽說這麼好玩的事,第一個贊成,說做就做,雲洛軒和雲芊葉自然是沒有出去買,他們兩個要是去買,基本上也不用花錢,村民都會白送。
但是,即使是書僮木辛和丫頭欣蘭陪着顧汐語三人去買,可聽說是雲公子云姑娘要的,村民們還是不肯收錢。
其實在醫島這個地方,他們對錢的概念並不是很強,人人都有飯吃,有衣穿,豐衣足食,還有大夫常來義診,顧汐語對這樣的生活也是羨慕不已。
可惜她不是醫島的人,島外還有她牽掛的孃親,還有……歐陽宇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