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語眼波一閃,淡淡地道:“無非是這些事放在心裡太久,讓你憋得太難受,所以想要說出來舒服一些吧?”
雲玦突然詭譎地笑了笑,看着顧汐語的眼睛略略一眯,道:“你說的不錯,這些事,的確是壓在我的心裡太久了。哪怕是洛軒,也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他父母已死,只知道爺爺是鬼醫雲玦。可是我的另一個身份,他卻一無所知,也許當今之世,只有兩個人知道我的身份了。一個是東方慕卿,另一個……”
他停頓了一下,一字字道:“就是你!”
顧汐語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道:“嚇死我了!”
雲玦道:“怎麼?”
顧汐語道:“要是你說,這世上只有我知道你的身份,那就表示你要殺人滅口。不過,既然這世上還有人知道,你大概不至於要殺我滅口吧!”
雲玦錯愕一下,道:“原來你剛纔這麼戒備的樣子,在桌子底下做這些小動作,是以爲我要殺你滅口?”
顧汐語尷尬地笑了笑,這鬼老頭眼睛還真尖,竟然看到她在桌下做的小動作。但是,她也明白,要是雲玦真的動手,她這些小動作也沒有什麼用,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她瞬間要被虐成渣渣啊。
還好雲玦好像沒有這個意思。
那就奇怪了,不是想殺他卻告訴她這麼多?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想到這裡,她站起來道:“鬼老頭,我幫不了你的忙,你不用開口了。”
雲玦輕輕一拂袖,顧汐語悲摧地發現她又坐回椅上了,而且還動彈不得。
雲玦看着她笑了,道:“丫頭,你的腦子轉得還真快,你怎麼知道我要找你幫忙?”
顧汐語撇嘴道:“還用問嗎?你告訴我這麼秘密的事,卻不是要殺我,一定是有事要我辦。”
雲玦饒有興趣地道:“那你索性說說,是什麼事?”
顧汐語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說,不說!笑話,不論是你還是東方慕卿,我都得罪不起,我到醫島來充其量也就是打打醬油,我可不想把命搭上。”
“打打醬油?”雲玦眯起眼睛。
顧汐語道:“就是純屬路過,我是尋找藥方,聽說鬼醫島上可能有醫又有藥,纔來的。你們的事我完全沒有興趣,你對我說的那些我也保證聽過就忘。這樣可好?你都把我的書毀了,我也不怪你,你放我走就行了!”
雲玦道:“那也由不得你了。你以爲你現在離開,他們會不認爲你是北山別院的人?光一個外島之人的身份,你也活不了。”
顧汐語翻着白眼道:“鬼老頭,你不就是癱了七年,終於腦袋開了竅,知道有些事情有很大的疑點,想要弄清楚嗎?可我的時間真心不多,我孃親還等着我找到藥方救命呢。”
雲玦道:“只要你幫了我,我保證,一定幫你研究出一個丹方來,怎麼樣?”
這算是交易嗎?
顧汐語搖頭,輕嗤道:“鬼老頭,你當我好哄是吧?你們都是高人,隨便動動手指就能要我的命,我要死了,你研究出丹方有什麼用?你要是需要個一年半載,我拿到丹方又有什麼用?再說,你連一點誠意都沒有,你若真有心,也該是煉製出仙蘭紫霧丹,而不是拿什麼丹方來糊弄我!”
雲玦失聲笑道:“你果然不是個好騙的丫頭。但是我也不騙你,仙蘭紫霧丹制不了,不是我不制,是藥引弄不到。你要能弄到藥引,別的藥我負責弄齊了。不要說一顆,再給你製出三顆也行。至於我要你幫的忙,也不需要一年半載,三個月就行了。”
“不行,太長!”三個月,孃親三個月後都要病發了。
雲玦伸出兩根手指,道:“那就兩個月。”
顧汐語戒備地道:“你還是先說說要幫什麼忙吧。”
雲玦道:“難道你沒發現麼,這個醫島,已經不是我的醫島了。”
顧汐語道:“你是想奪回醫島的大權?”
雲玦哼了一聲:“我沒那個閒心。醫島是與世無急的地方,我不希望發生任何的改變。東方慕卿當年以醫相誘,讓我沉於醫術之中,將一身所學傾囊相授,成就他醫毒雙絕的能耐。他卻揹着我悄悄地把醫島變成他的基地,想要控制天下,一瞞我就是幾十年。我不管他的野心,但我不能容他使醫島面目全非。”
顧汐語撇撇嘴道:“你怎麼就這麼篤定是東方慕卿在搞鬼?”
雲玦沉聲道:“以前我是不知道,但是這七年不良於行,倒是讓我想清楚了很多事。那個中毒受傷流落島上的軟骨頭男人,身中的毒,只有東方慕卿才能配製出來。我妻子的私奔,我兒子兒媳的死,洛軒生來帶病,我的走火入魔,以及我後來發現的後山山谷……這些事,無一不都有他的影子。”
顧汐語從他的話中,早就感覺到了東方慕卿的影子。這個人現在把控鬼醫島,又培植着一些不知道用來做什麼的人,要說他毫無想法,那是絕不可能的,不過,雲玦說他想控制天下?一個醫毒雙絕的人,如果要控制天下,倒也不是不可能。
她嘆了口氣,道:“七年啊,七年時間可以改變多少?你現在想達到你的目的,不是那麼容易吧?”
雲玦淡然一笑,道:“以前不可能,那是因爲我行將就木,現在既然毒已經控制不了我了,你覺得我辦不到嗎?”
他突地也嘆了口氣,道:“你並不知道東方慕卿在幹什麼。我臥病在牀的這些年裡,他明着共招收了十名弟子,其實卻私下派了人去島外擄了無數孤兒和小孩,在南山別院的後面山谷之中,是他的訓練基地,那些人十不存一,剩下的也不知道被他用藥物改造成什麼樣子了。”
顧汐語暗暗一驚,原來東方慕卿把那些人招來,是用來藥物改造以達到他的目的的?那她豈不是幸運?
“如果一個人武功高強,沒有痛感,身體強度勝過普通人十倍,又失去常性,只聽命一人個,做一個人的傀儡,那個人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