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語如中雷擊,身子顫抖起來,她死死地抓住雲玦的衣袖,眼淚大顆大顆地往外滾落,她張了張口,卻發現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最後,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嘶啞着顫聲叫道:“爺爺……”
雲玦身子一震,看着淚流滿面的顧汐語,他老淚縱橫地道:“孩子,你叫我什麼?”
顧汐語繞過桌子,走到雲玦面前,伏在她的膝邊,哽聲道:“爺爺,我是習語,我就是習語啊!”
雲玦一怔,看了她一眼,卻搖搖頭,道:“孩子,就算你也是來自那個世界,可是,你不是我的孫女。”
顧汐語道:“爺爺,你當時把我領養回去的時候,我才三歲,一身的病,是你天天用草藥煮水給我洗澡,到我七歲的時候,才把我的病治好的。我從五歲隨您學醫,到十歲的時候您讓我出診,十二歲的時候您就帶我四處遊歷,到十五歲的時候,你讓我單獨出門遊學,十七歲我考上大學,您送我的禮物是一套銀針……”
雲玦隨着顧汐語一件件說出往事,眼睛也越睜越大,他看着因爲激動而淚流滿面的顧汐語,看着她伏在自己膝前的樣子,不禁伸出手來,輕輕地撫了撫她的頭。
顧汐語叫道:“爺爺!”
雲玦顫聲道:“習語,你真的是我的孫女習語?”
顧汐語哽咽地道:“爺爺,你生病後,我想去給您尋找活性靈芝,可是沒想到遇到了意外,跌落了山崖,然後莫名其妙就來到了這裡。我以爲再也不能見到爺爺了……”
雲玦先是震驚,接着是意外,現在老淚縱橫,道:“習語,原來你來了這裡。大春和劉二說你爲我進山採藥,我就有種不祥的預感,你這孩子實在太傻了,莽山深處危險重重,豈是你一個小丫頭能輕易亂闖的?後來,我感覺我是死了,可是我又醒了,不過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這裡。我竟然成了這個世界的人,我繼承了玄青羽所有的記憶,但是他一身驚人的醫學,和我在二十一世紀所學的有些地方不能相通,我潛心研究,沒料到居然中了毒,癱瘓在**七年……”
顧汐語一怔,道:“爺爺,你說什麼?癱瘓在**七年?可是這不才過去兩年時間嗎?我到這個世界來,才兩年。”
雲玦也很吃驚,看着顧汐語道:“什麼兩年?分明是十二年啊!”
顧汐語驚呆在當地,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才兩年,爺爺來到這個世界卻已經十二年了?這是怎麼回事?
雲玦也是錯愕了一下,才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兩年前纔來?”
顧汐語道:“我是兩年前的五月初七,掉下山崖,然後就從水面來到這個世界,穿越到一位侯爺女兒的身上,她叫顧汐語,我現在就用的她的名字!”
雲玦恍了一會兒神,忽地笑道:“真是神奇,也許是時空發生了錯亂,我是十二年前的五月初六來的。”
顧汐語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但是爺爺還活着,真好。
她緩緩地伏下頭去,枕着爺爺的膝蓋,像以前一樣,只覺得心裡滿滿的全是喜悅。
突然,雲玦猛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在他要扇第二個的時候,顧汐語驚道:“爺爺你幹什麼?”
雲玦看着顧汐語,後悔又慚愧地道:“習語,爺爺對不起你啊,我明知道沖霄谷有多危險,明知道你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女孩過去十有**就把命留在那兒了,可是我卻還是讓你去了。我差點害死你!”
顧汐語搖搖頭:“爺爺,我不知道多感激你讓我去了沖霄谷,要不是去了那裡,我……怎麼能尋到鐵骨降妖樹和血龍鬼火枝呢?”
她想說的是,如果不去沖霄谷,她又怎麼知道宇凌還活着?只要想起宇凌,想起臉紅心跳的早晨,她的心中就幸福得要溢出來。
如果她沒去,宇凌以爲她死了,一定會繼續在沖霄谷裡監視着那裡的一切,不會出谷來找她,而她亦以爲宇凌已死,終歸是愁腸百結,心傷心痛心成灰,又哪有那重逢的喜悅,又哪有兩心貼近的幸福和圓滿,再說,她是真的採到了鐵骨樹葉和鬼火枝。
這一趟沖霄谷之行,雖然有驚有險,也的確差點丟了命,卻也是收穫最大的,不是嗎?
不過,宇凌現在還在探查醫島上的情形,他的存在越少人知道,他就越安全,所以她到嘴邊的話,就變成了尋到了藥。
雲玦捋須道:“你說的不錯,不過,就那兩味藥,也不值得你拿命去拼。還是有別的辦法的,只是我還沒想到而已。”
顧汐語道:“這也不算壞事,而且我真的有收穫!”她拿出從蘇逸塵那裡拿到的藥,遞給雲玦,道:“這是他們用來控制藥人的一些藥,並不齊全,不過,想來作用和功能都差不多。”
她又把自己冒險給那試藥第二輪的藥人們把脈的結果說了,他覺得那些藥人並不是那些從小被擄上島的孤兒,但是那些人在哪裡,她並沒有查到。
也許宇凌已經查到了,但兩個人見面之後,心中被失而復得的喜悅填滿,什麼都忘了,根本沒顧上問這些。
雲玦接過藥,放到鼻邊仔細地聞了聞,溫和地道:“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接下來的事,交給爺爺了!”
顧汐語擔心地道:“爺爺,你的病……”
雲玦笑道:“丫頭,你的鍼灸術,比我教你的要精進多了,看來遊歷的那些年,你真沒偷懶。”
顧汐語充滿自豪地道:“我當年遊歷到湖北的時候,在一個小村莊裡遇到一位隱居的鍼灸大師,跟着他學了一個暑假。”
雲玦道:“從明天開始,你到爺爺這裡來,學習禁制之術,還有陣法!”
顧汐語不禁看了他一眼,道:“我學這些做什麼?”雖然他是爺爺,但他同時也是雲洛軒和雲芊葉的爺爺,爺爺對雲洛軒這個孫兒還是很看重的。這些東西不是應該教給雲洛軒兄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