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語無語地聳聳肩,這世上想她死的人還真不少,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家裡兩個還沒拎清,正滿肚子壞水地想算計她呢,外頭還各種拉仇恨,她長得像拉仇恨的麼?
讓她鬱悶的是,她每次拉仇恨都拉得莫名其妙好嗎?
在威遠侯府,只因爲她是嫡長女,又和齊王有婚約,就成了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要除之而後快。整個京城裡,明的暗的仇恨拉了一大堆。可是,那齊王明明是個渣渣好嗎?這是原身的仇恨,她只能無奈扛下。
在紫炎山莊,她爲還英王人情奔波百里趕去救人沒落個好也就算了,反倒惹得太子要滅口,差點命喪黃泉。
在平安鎮,不過是和妖孽英王同路,就惹來別人不滿,被林薏的眼刀掃了多少回呀!
在妙手館,不過是醫術高明瞭些,治病方式奇特了些,救人反倒被打,還差點鬧出人命。
在這兒又是這樣,這個阿狸自己從來沒見過,怎麼就這麼要和自己過不去呢?墊背的,墊揹你妹。我好好一條命,在你眼裡就是個墊背的啊?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仇恨她的都是些蝦兵蟹將,無關緊要的人物,所以她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君墨染臉沉了下去,道:“阿狸,放肆。”
阿狸急道:“少主,我不是不聽你的話,爺爺說過,少主的命,比我的命金貴十倍,百倍。只要是對少主好的事,阿狸都願意去做。我知道少主是正人君子,這種事,少主是不屑於做的。不要緊,要少不用做,阿狸來做,少主不願意擔的惡名,阿狸來擔!”
說着,他刷地拔劍在手,就對着顧汐語衝了過來。
沒想到他小小年紀,身子看起來又瘦小,動作卻像狸貓一樣快,那把劍白光閃爍,幾乎在聽到拔劍的聲音時,人已經從門口撲到了桌前,劍光就閃到眼前了。
顧汐語嚇了一跳,忙往桌後退了一步,那可是真劍,沾上就見血的那種,這阿狸,說動手就動手呢。
君墨染臉色一黑,伸指彈開他的劍,怒道:“大膽!如果我的話你都不聽,從此以後,你可以不用叫我少主了!”
阿狸不敢對君墨染出劍,急得幾乎跳起來,一張臉也漲得通紅,道:“少主,你就這麼相信她?她,她可是顧柏楊的女兒啊,那顧柏楊可不是什麼好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你忘了當初他是怎麼抓住你,囚禁你?你忘了你是被誰關了兩年?”
“顧柏楊是顧柏楊,她是她!”君墨染沉下臉。他知道阿狸是一心爲他,但是,他有他的原則,面前這個小女子,他不能讓阿狸動她。
從當初逃出顧府地牢的第一面,他就感覺到她不同於一般的女子,她大膽,敏銳,卻又好像對什麼都不在乎。灑脫,機智,聰明,但是卻漫不經心。
她身上,也有一種孤獨的味道。可是並不明顯,或者更多的是陽光的味道。讓他這個孤獨而冷漠的人,也不自覺地想要保存她曾給予他的溫暖。
“少主,您別忘了,您身上還肩負着報仇的重任,你不能有事,你必須要活下去。現在你肯放過她,可是顧府又哪裡放過你了?你忘了你這兩年所受的苦,所受了折磨了嗎?”阿狸試圖說服他。
“我不會忘,也不敢忘。但是,那些事,與她無關。冤有頭,債有主!”君墨染長身而立,那種孤獨如狼的意味更明顯了,孤傲,峭拔,冷銳,肅殺,但是,當他的目光落在顧汐語身上時,卻仍然透着一絲的柔和。
“少主,你怎麼知道她就是好人?你現在放她走,你怎麼知道她不會出賣你?或者她已經帶人在外面了也說不定!”阿狸急得跳腳。
“不要再說了,我心意已決!回去告訴海叔,生死有命!忘恩負義的事,我絕不會做,也不許你們爲我這麼做!”君墨染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地道。
“是,少主!”見他發怒,阿狸不敢再造次,但想着要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心中還是有些不甘心,只拿一雙眼睛緊緊盯着顧汐語。
顧汐語見他們的爭執終於停息了,百無聊賴地道:“你們商量好了沒有?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君墨染看着她的眼神帶着一絲歉疚,低聲道:“對不起,你走吧!”
阿狸憤憤地還劍入鞘,沒好氣地道:“你要是有點良心,最好是爲我家少主尋到解藥!”
顧汐語被那小屁孩的口氣給氣到了,斜睨他一眼,道:“小破孩,你要是好好求我,或者我有辦法爲你家少主請到能治他病的大夫。不過你這態度,本小姐心情不好,所以免了。你剛纔不是想把你少主的良心給賣了嗎?還跟我提什麼良心,你不覺得可笑嗎?”
“你胡說,整個西越國有名的大夫,我爺爺都已經請到了,獨門毒藥只有獨門解藥能解,你懂什麼?”阿狸被她一聲小破孩叫得差點炸毛:“我家少主就是太善良,對你這樣的妖女,就應該不客氣!”
顧汐語狡黠一笑,道:“獨門毒藥不也是毒藥?別人不能解,是醫術不精而已。這世上浪得虛名之輩太多,你爺爺是被人騙啦!也就是你家少主太善良,所以你爺爺辦事不力,他也不責備!”
“你……”阿狸正要爭執,突地想起什麼,竟然一揚頭,道:“好男不跟女鬥!”
顧汐語看他那臭屁的樣子,幾乎噴笑出聲,好男?小屁孩而已!
她可沒心情鬥嘴,拉開門就要往外走。
正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片嘈雜聲,接着,顧汐語透過開着的門,看見很多人涌進來,一個聲音大聲道:“來人,把酒樓包圍起來,威遠侯府搜捕江洋大盜君墨染,所有人不許動!”
聽到那聲音,顧汐語的臉頓時黑了,這聲音這麼熟悉,不正是威遠侯府二管事顧遠的聲音嗎?她向樓下看去,那人一身勁裝,腰下懸刀,不是顧遠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