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慧眼前一亮,不過她要比顧穎珠有心計得多。她立刻用無比敬佩的目光看着顧穎珠,握住她的手,道:“穎珠,你一向就比我聰明,你想的辦法一定是很好的!”
顧穎珠得意地一笑,道:“你就等着吧!”
孫文慧輕輕笑了。
對於顧家三姐妹,其實她都是沒有好感的。
顧汐語和顧穎珠和她其實沒有什麼關係,而顧妙珠,雖然是她的表妹,但是這個表妹自恃才女身份,又是一品武侯之女,有點眼高於頂,對她這個四品京官之女表現得並不親厚。
孫文慧對顧妙珠更多的是討好和巴結,但是,在討好和巴結的過程中,她心中卻又生出一絲不甘和不忿。
那是一種自卑的情緒。
只是這種情緒是不能說出來的。
而顧汐語,平時在府裡囂張跋扈,對她更是冷淡,只有顧穎珠的態度要好一些,顧穎珠要討好姑母,對她便有幾分討好,讓她的心意稍平一些。
見顧穎珠不肯說出是什麼計劃,孫文慧心中是不悅的,但是,想到顧汐語要倒黴了,她那絲不悅又消散了,她不禁有些期待起來。
離開桂園,孫文慧並沒有把顧穎珠的事情告訴孫芳玥,她只想看熱鬧,只想顧汐語倒黴,何況又不是她動手,她有什麼好擔心的?
下午,孫文博從學院回來了。
凌雲學院的學規極嚴,顧卓陽沒到放假時間,今天不會回來,但孫文博只是在普通的書院,卻是每隔七天可以回來一次。
現在這兄妹兩個在顧府裡住得舒適,下學之後倒不回自己家,而是直接到姑母家來了。
聽說姑父明天就要回來,孫文博在孫芳玥面前嘴甜口巧地恭喜了一番,直把孫芳玥樂得眉開眼笑。
侯爺這次回來意義完全不同,這意味着她的身份要大翻身了,至少也是平妻,要是侯爺心情好,她再經營經營,成爲正夫人也是可能的事。
何況,侯爺回來了,她也不用再受那個草包的氣了。打發了那個草包,侯府裡的一切,才真正是一切如她所願。
孫文博的書僮在顧府下人中也是很討巧的,有嘴滑的下人把前天表小姐被三小姐打的事告訴了他,正是孫文博從孫芳玥靜院出去時,他立刻告訴了自家少爺。
聽說妹妹被打,孫文博心中惱怒,立刻去看孫文慧。
對着自己的哥哥,孫文慧當然不會隱瞞,便把當時的情形說了一遍,之後百思不得其解地道:“哥哥,姑母給了我藥膏,我倒是不疼了,只是我不明白。明明是顧汐語那個草包打了我,我也對姑母說明了,爲什麼姑母聽了那草包幾句話,就寧可相信她,反而打穎珠?”
孫文博看着自家妹妹一頭霧水的樣子,輕輕在她腦門上一點,嗔道:“你呀,叫你好好跟姑母學學,你一定是沒有用心。這麼簡單的事,你不會還要姑母給你解釋一次吧?”
孫文慧納悶地道:“哥哥你就別賣關子了,你直接告訴我實情好吧!”
孫文博一笑,道:“妹妹,你說姑母最喜歡的是誰?”
“卓陽哥哥和妙珠,嶽表弟!”
“她最討厭的是誰?”
“應該是那個草包吧!”
“那個草包是嫡女,姑母現在只是妾室身份,是治不了她的。而且,姑母如果動手去治她,必然落得個虐待嫡女的名聲,這名聲要是傳出去,傳到姑父的耳中,會有什麼後果?”
“這個,姑父肯定很生氣!”
“你說對了,姑父爲了面子,一定會對姑母的這種行爲不高興,現在姑母是妾室,姑父要是覺得姑母處理不好府裡的關係,說不定立刻娶一個續絃回來。那到時候姑母還能像現在一樣主理中饋嗎?”
“當然不能!”孫文慧覺得她好像有點明白了。
孫文博繼續道:“這陣京城裡發生的關於那個草包的事情妹妹你也知道。失貞,被退婚,刁蠻任性,粗暴不識禮儀……不論哪一樁哪一條,都是大大丟威遠侯府的臉的事,光憑這些事,就是傷風敗德,足以家法伺候,甚至被送出京城。”
“是呀,可是姑母爲什麼還要對她這麼好?”
孫文博搖搖頭,有些無語地看了自家妹妹一眼,道:“你又不動腦了是吧?我問你,如果姑母處置了那個草包,雖然她是按家法大公無私地處置,但是別人會這麼認爲嗎?”
孫文慧沒說話。
孫文博自顧自道:“當然不會,一是因爲姑母不是她的親母,就算再公正,也會被人說是藉機打壓不是親生的女兒。二是姑母現在是妾室身份,嫡女身份尊貴,姑母雖然主管中饋,可是在地位上,卻還未必壓得過那個草包。有打壓嫡女之嫌啊。姑母是聰明人,一早就想到這一點了。所以,她不但不打壓,反倒縱容。”
孫文慧恍然大悟道:“哥哥說的對,姑母一直在縱容那個草包。”
“是,因爲姑母表現出來的寬厚和包容,京城裡所有人都說姑母對她好,說姑母是後院典範,善良寬厚。”
孫文博語氣裡對孫芳玥透着濃濃的尊敬和佩服,道:“現在這草包闖了這麼多禍,名頭已經壞成了這樣,姑母仍然對她溫言軟語,無比親厚,可是如果姑父回來,聽說了那草包的事,他還會縱容嗎?因爲姑母不處罰,他就會親自處罰。他是當爹的,他親自處罰哪怕再不公平,外人也不會說什麼。姑母沒有淌這渾水,還會落得一個好名聲,這纔是姑母的高明之處呀!”
這麼一解釋,孫文慧也懂了,不禁也一臉敬佩地道:“姑母果然厲害。但是,她不處置那草包就是了,爲什麼要處罰穎珠呢?她明知道穎珠是冤枉的!”
孫文博嘆了口氣,道:“妹妹,你還是太天真了,你呀,真的得像姑母好好學學。姑母這叫順水推舟。是誰說打人的是顧穎珠?那草包是不是?姑母相信她的話,處罰了顧穎珠,那顧穎珠是恨姑母,還是恨那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