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臉色頓時灰白,看着顧汐語的眼神之中一片絕望。
她賭輸了?
大小姐果然還是以前對夫人毫不懷疑言聽計從的大小姐,大小姐雖然有神仙保護,其實並沒有變得聰明?
珊瑚知道,如果今天這些話被大小姐告訴了孫芳玥,她會有什麼下場,所以,臉色一片死灰色,連眼裡也只有一片無助無措的絕望。
她想說,我說的都是真的,但是,嘴脣幾張,卻無法說出一個字。
她在害怕,她在絕望,她在爲自己賭輸了而絕望。
顧汐語看着瞬間頹下去的珊瑚,看着她眼中的那片死灰色,繼續厲聲道:“你竟然這樣底毀姨娘和二小姐,本小姐把這些話告訴姨娘去,看你還有沒有命!”
珊瑚慘然一笑,她在顧汐語變臉的時候,就已經絕望,這時候反倒心中平靜了,她看着顧汐語,一臉悲哀地道:“大小姐,就算你告訴夫人,這也是事實。珊瑚螻蟻一般的性命,大小姐不會放在眼裡,夫人也不會放在眼裡。但是,珊瑚絕沒有詆譭夫人和二小姐。不過,大小姐不相信珊瑚,也是應該的。”
她這樣的神情,倒有幾分置生死於度外的樣子。
顧汐語皺眉道:“地上很乾淨麼?”
珊瑚愕然。
大小姐的話題轉得太快,她反應不過來。
顧汐語冷冷道:“你這樣坐着,寒氣入了體,大病一場可別怪我。”
珊瑚還是愣愣的,她們不是在說夫人和二小姐對大小姐不利的事嗎?怎麼現在大小姐竟然把話題轉得一點也不沾邊,完全是偏到西天去了好嗎?
顧汐語道:“起來吧,餓了兩天也夠了,我去找姨娘拿鑰匙把你放出來!”
珊瑚怔忡地道:“大小姐,剛纔……”
“剛纔什麼?”顧汐語看她一眼,“我纔來,你就跟我說剛纔,剛發生了什麼嗎?”
珊瑚瞪大眼睛,張大嘴,那副驚愕的樣子着實傻氣。她懵了,大小姐說要把她說的話告訴夫人去,夫人知道了,必然會扒了自己的皮啊。剛纔她都已經做了必死的準備了。可是大小姐好像全忘了剛纔發生了什麼。
顧汐語瞥她一眼:“想跟着我,就學聰明一點。”
這句話珊瑚終於聽懂了,她眼中閃過一絲狂喜,立刻用力點頭,道:“是,大小姐!”
顧汐語淡淡地道:“坐回你的枯草堆去,我走了!”
珊瑚連走帶爬,十分聽話地去枯草堆坐好,一回頭,見顧汐語早已經轉身離開。她還有些迷茫,腦子裡想了又想,終於確定了一些什麼,眼神中現出一片希冀來。
顧汐語是真的準備去孫芳玥那裡叫她放了珊瑚,所以也沒有停留,從柴房離去後,便去靜院找孫芳玥。
轉過彎,不遠處就是靜院了,顧汐語正走着,對面一個聲音道:“顧大小姐,幸會!”
顧汐語收中一動,她現在這樣子,即使是顧府中的人,也沒有幾個可以認出她來吧?這聲音這麼陌生,明顯不是顧府的人。
但她臉上卻沒有動聲色,擡眼看過去。
對面七八米遠處,一個金色衣服的青年男子手拿一把摺扇,搖得十分瀟灑愜意,俊朗的眉眼原本帥氣,可卻偏偏帶着幾分狐狸般的狡黠,還有那滿臉玩味似的笑容。
這讓她想起歐陽宇凌來,第一次見歐陽宇凌,好像他也差不多。不過,歐陽宇凌展現出來的,是一份玩世不恭與戲弄,而他展現出的,卻多了幾分輕浮和玩味。
見顧汐語停住腳步,他立刻上前兩步,抱扇一禮,以自以爲十分瀟灑俊帥的姿態,道:“顧大小姐,在下是顧侯爺的朋友,隨顧侯爺一起回京的,人稱玉觀公子,姓秦,名少遊,大小姐有禮!”
玉觀公子?秦少游?我還蘇東坡呢。
顧汐語腹誹,臉上卻是一派平淡,道:“玉觀公子有禮!”
“大小姐客氣,客氣!”玉觀公子輕輕一笑,薄脣上彎,道:“聽說顧大小姐生病了,少遊雖然過府兩天,卻是第一次得睹顧大小姐真容。大小姐真是天人之姿,國色天香,世間少有。”
顧汐語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公子過獎!”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第一次見面就這麼不遺餘力的誇獎,太假了有木有?
見顧汐語又要走,玉觀公子再上前一步,卻擋着了她的去路,笑眉如花地道:“顧大小姐這是要去哪兒呢?本公子陪你去可好?”
顧汐語皺皺眉,我跟你熟嗎?陪我去?她淡淡地道:“不必!請讓開!”
見顧汐語對他的瀟灑英俊竟然毫無反應,玉觀公子有些小挫敗,他綻放一個更加明朗的笑容,道:“顧大小姐何必拒我於千里之外,我雖然是顧府新客,但是和令尊的關係十分鐵,顧大小姐是對我提防麼?”
顧汐語在的笑容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錯,他是挺帥,挺瀟灑,挺英挺俊朗,可顧汐語不是個顏控,被歐陽宇凌那麼癡纏着,她也絲毫不動心,面前這玉觀公子帥是帥,各方面也的確都出色,可他比起歐陽宇凌來,又不會強。
她對歐陽宇凌都不動心,難不成會對一個突然冒出來耍帥的男子會動心?
尼瑪當她花癡麼?
顧汐語道:“秦公子既然是我爹的客人,自有我爹招呼厚待。我有事待辦,實在沒有空陪公子聊天,公子還是讓一讓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玉觀公子就算再臉皮厚,終究也不好意思再繼續擋住去路,他苦笑着向旁邊側了側身,顧汐語毫不拖泥帶水地從他身側過去。
玉觀公子看着她的背影走進靜院,不自覺地笑了一笑。
一個聲音輕輕一嗤。
玉觀公子回頭一瞪,道:“笑什麼笑?本公子的魅力無人可擋,這不是顧大小姐急着有事,時機不對嗎?”
冷七在不遠處現身,一臉不以爲然:“這顧大小姐怕是不同於你見過的別的女子吧,據我所知,這些年,顧大小姐在這西越京城,可是有名的醜女加刁女,囂張跋扈,粗魯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