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嬤嬤,你好膽,你竟然敢這麼說夫人,你以爲我真不敢治你罪嗎?”顧汐語一臉氣勢洶洶,眼中更是充滿了憤怒。
呂嬤嬤看着顧汐語,眼中現出一片憐憫和悲絕,口中卻是斬釘截鐵地道:“大小姐,威遠侯府只有一個夫人,那是你的母親,她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威遠侯府現在哪來的夫人?別人這麼說也還算了,大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
顧汐語瞪着她,呂嬤嬤竟是一點也不退縮地看着顧汐語,目光中一片悲傷,她因爲臥牀太久,身體很虛弱,臉色也很蒼白,但是,這時候面對顧汐語咄咄逼人的氣勢,卻一點兒也沒有退讓的意思。
蘭兒在一邊嚇得臉色蒼白,輕輕扯了扯呂嬤嬤,又對着顧汐語鞠躬:“大小姐你別生氣,奶奶是病糊塗了,我代奶奶給你賠罪,大小姐……”
呂嬤嬤卻攔住了她,眼睛仍是看着顧汐語,蒼涼地道:“大小姐,老奴無能,老奴已經無顏去見夫人了。但是,我並沒有說錯,大小姐要治我的罪,我也沒有怨言。只希望我死之後,大小姐能醒悟過來,不要再被孫芳玥那個女人左右了。夫人……夫人在泉下,知道小姐如今這個樣子,不知道會多傷心……”
顧汐語皺着眉,含怒說道:“什麼無能?什麼無顏見我娘?你要真有心,就想辦法回去侯府,再到春霖院來。說那些沒用的幹什麼?”
這話讓呂嬤嬤一怔。
顧汐語撇撇嘴:“你要真覺得我現在不好,你就想辦法到春霖院來看着我。別跟我說什麼你沒辦法,別跟我說什麼孫姨娘當家。要是你沒有這能力,就別把我娘掛在嘴邊。”
她繼續態度惡劣地看着蘭兒,道:“神仙爺爺已經把你奶奶的病給治好了,我走了。一來就聽一些話,煩死了!”說着,她就往外走,走了三步,又回手扔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看着呂嬤嬤,倨傲地道:“要進春霖院,至少給我長二十斤肉出來,我最討厭看瘦得風吹就倒的人了。”說着,鼻子裡重重一哼,轉身就走。
蘭兒已經驚呆了,連顧汐語說奶奶的病已經治好了都被直接忽略,這大小姐是怎麼了,還有奶奶,奶奶一直謹言慎行,在大小姐面前怎麼說出這些話來,要知道,她們畢竟是下人,下人這麼對主人說話,被打死都是有可能的。還好大小姐只是自己生氣走了。
她畢竟是個十四的半大孩子,雖然覺得蹊蹺,但奶奶的身體纔是她最關心的,大小姐留下這麼多的銀票,倒是可以給奶奶好好補補身子了。
呂嬤嬤卻是怔忡了好久,是啊,這些年裡,自己被孫芳玥藉故調到莊子裡,爲什麼就滑想辦法再回到莊子裡去呢?如果自己在大小姐的身邊,就算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至少可以就近一點照顧大小姐,不至於讓她被孫芳玥給禍害成這個樣子啊。夫人對自己恩重如山,不但幫自己兒子成親置業,還脫了兒子兒媳的奴籍,雖然兒子兒媳意外身亡,可這份恩情,卻是一輩子也報答不了的。不行,她一定要回去大小姐身邊,但願,現在努力還不晚。
走出房子的顧汐語看着外面的天空吸了口氣,呂嬤嬤沒有病,她只是中了一種慢性的毒,這毒至少有十年了。不難猜,她中毒的時候,應該人還在侯府裡,也許那個時候,有人想要她死,只是她命大,這毒竟然這麼久纔開始發作。
她用銀針逼出了那些毒,只不過呂嬤嬤病久了,身子還得養養。
不是她無情,也不是她裝腦殘上癮。她身邊缺人,需要人,這個呂嬤嬤的這些話讓她知道,呂嬤嬤對死去的侯夫人還是很維護的,忠心不用懷疑,可是,她要的不僅是忠心,還要能力。
如果呂嬤嬤能再次回到侯府,將是她身邊得力的下人之一,如果呂嬤嬤沒有這個能力,她便只能不用了。畢竟是真心對原身好的人,要是沒有能力,在自己身邊說不定連命也保不住,不如讓她在莊子上終老,至少也能得到善終。對她好的人,她自會爲對方考慮,傷她害她的人,等她有了能力,雖遠必誅!
莊子裡仍沒有什麼人,顧汐語暗暗鬆口氣,來的時候她留意小心,現在走的時候,更加留意小心。
來的時候還不確定呂嬤嬤的情況,只是防萬一,走的時候卻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做到了哪一步,算是爲呂嬤嬤減少一些麻煩。只要沒有人看到,就算有人懷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來了莊子。
但是,哪怕她這麼小心,在走出莊子的時候,卻覺得有人在暗中窺探,她猛地看向西面。那兒是一株大樹,枝繁葉茂,亭亭如蓋。
一個聲音輕悠悠笑道:“反應挺快,也夠敏銳,不錯不錯!”隨着笑聲,一個白衣男子手執一把摺扇,緩步從樹後轉出來。
顧汐語眼神動了動,這男人長得真帥,足有一米九,身材不魁梧,但絕不單薄,劍眉斜飛,眼含笑意,風度瀟灑,透着一股不羈,又透着幾分飄然。
但是,顧汐語看到他手中的摺扇,卻是一臉惡寒。
拜託,這種拿摺扇裝瀟灑的樣子,電視上看過無數次,是顧汐語最無力吐槽的,她想起一句話,長着翅膀,不一定是天使,也許是鳥人;拿着摺扇,不代表瀟灑,也許只是裝逼。
然後,她忍不住就噗地笑了起來,卻是理也沒理那人,轉身就走。
她不理別人,不代表別人不理她,白衣男輕輕一笑,突然手臂一伸,竟然摟向她的腰間。
顧汐語大怒,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還會遇上個登徒子,毫無顧忌地對她輕薄。按說,自己現在這副尊容,不是應該讓正常的人都退縮三舍,是居家旅行必備的安保奇方嗎?難不成面前這個男人是個變態,自己都醜化成這個樣子了,他竟然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