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銳奇好色愛美,雖然還沒有娶正妃,但是王府裡已經蓄了好幾個通房暖牀。
顧汐語的眼神那麼幹淨,齊王王府裡的那些齷齪,對她根本就是一種褻瀆。
這麼一個冷靜睿智,處變不驚,頭腦清晰的女子,怎麼會真正去喜歡二皇兄這樣的人?之前盛傳顧汐語對齊王的主權意識相當的強,甚至不許別的女人多看一眼,這多半是假象,或者是這個慧黠女子自己所營造出來的一種錯覺。
所以他想也不想地就叫出了娘子兩個字,當時連他自己也有些錯愕,但瞬間卻覺得應當如此。
誰料,他竟然被嫌棄了。
要知道,雖然齊王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但京城閨秀最想嫁的,卻是他英王歐陽宇凌。
齊王帥美英俊是不假,卻博愛無比,誰都知道歐陽銳奇的花心,不得不說,這也是當年顧汐語名頭敗壞的一大原因。
成年的皇子之中,只有歐陽宇凌纔是至今沒有近女色的,他在十六歲的時候曾經說過,他一生只會娶一位王妃,除了自己的王妃,絕不會喜歡別人。
這些年,多少女子挖空心思想要成爲他的王妃?
在這個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年代,一生只娶一位王妃,不會喜歡別人。這是多麼美麗的愛情宣言?
但是,他被嫌棄了。
歐陽宇凌眯起眼睛,這個女子,不管她現在是什麼身份,不管她有多麼不堪的名聲。但這就是他英王認定的王妃,唯一的。
如果說之前還抱着一點對威遠侯身份地位軍權的考慮,現在,就僅僅只是因爲這個人,因爲顧汐語本身。
二皇兄對她恨之入骨,已經下了三次死手,都被她傻乎乎地躲過,之前他覺得那傻人有傻福,現在看來,是她自己避了過去。
現在他既然認定了她,就不會讓二皇兄再做危及她的小動作,不過,想必二皇兄已經不耐煩了。
一個月後,威遠侯便會回京述職,到時候,應該就是二皇兄的退婚之時。
這麼一塊美好的玉,二皇兄有眼不識,卻只因爲她容貌的醜陋而無比嫌棄,倒是成全了自己。
想到這裡時,歐陽宇凌脣角倒是掠過一絲笑意,更帶着一絲期待,似乎,她亦如二皇兄嫌棄她一般,在嫌棄自己呢。
不過,他二十年來唯一認定的女子,只有她,所以,死纏爛打也好,無臉無皮也好,他是一定咬定青山不放鬆的。
嗯,爲了她的名節,這一個月裡,他暫時不會去打擾她,只需要派人暗中保護就行了。
打定主意的歐陽宇凌脣角的笑意如同狐狸,眼睛更是亮如星辰。
顧汐語走了一路,終於在一里地多遠處遇上了她叫蘭兒另訂下的那輛馬車。她跳上馬車之後,直接道:“回城!”
馬車伕陡然見到迎面來的一個面上紅紅綠綠的醜八怪,嚇了一大跳,幾乎以爲大白天遇見鬼了。及至知道是顧汐語訂的馬車,而且撥轉馬頭回城之時,一顆心還兀自在砰砰地跳,這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啊,也太醜了。
有見人把眉毛畫得像掃把,把臉上塗得像牆壁,把嘴脣弄得像血盆大口的麼?
馬車內的顧汐語可不知道她現在的形象居然讓馬車伕大白天的都做起噩夢來了,她正在照鏡子。
之前爲了保險一些,萬無一失一些,她可是一遍又一遍在臉上塗了好幾遍,塗得蘭兒頭低得幾乎碰到地上,一直到了莊子上還不敢正面看她一眼。
可是,那個登徒子,怎麼就敢親她?
她原本以爲是自己的化妝出了問題,起不到之前那種無往而不利的噁心人的作用了,但現在看來,妝還在,她整個的臉上沒有一分一寸一絲一毫的地方露出來,那個歐陽宇凌是什麼怪僻?
這麼醜的女子,還敢叫娘子,這麼生冷不忌?
呃,顧汐語被自己的想法冒出一頭黑線,這麼說,似乎是在罵自己來的?
她悻悻地收了鏡子,心想,這個人身爲皇子,總不可能一點也不顧忌,自己怎麼也算是有婚約的人,又頂着這麼不堪的名聲,他頂多也就是逗逗自己,還能真失心瘋了不成?
這麼一想,顧汐語頓時心下大定。
天下女子都愛美,她也愛美,尤其是知道這身體的本身的資本之後,心底小小的虛榮心還是有一些的。
但是,她更清楚現在自己的處境。
欲要爆發,先得學會忍耐。
欲要騰飛,先要學會斂翅。
當你有能耐的時候,你可以什麼都不用顧忌,按自己的意願,想怎麼任性怎麼任性。因爲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但在你實力還不夠,還在蓄力地過程中,就得儘量不引人注意,保護好自己。
天天都要在生死邊緣掙扎,還有什麼時間積累自己的資本?
孤立無援的感覺實在是太討厭了,顧汐語發誓,等到她有自保能力之後,一定扔掉所有的化妝品。
這些化妝品一直在荼毒她才十五歲的粉嫩嫩的小臉啊,而且,已經有五年曆史了。
慶幸這裡不是現代,化妝品還是從花瓣之間提煉精製而成,對人傷害沒有那麼大。
顧汐語沒有直接回顧府,買了一堆珠釵簪子,又買了兩匹綢緞,讓他們送去顧府,直接找顧府結賬。才大搖大擺地叫了輛馬車回府。
來到府門前,她意外地看見,蘭兒竟然也回來了。
從莊子上到顧府路段雖然不遠,但是步行卻也不近,這中間顧汐語雖然換乘兩次馬車,中間耽誤的時間也不是很多。
所以看見蘭兒滿臉的汗,顧汐語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撞擊了一下,這個丫頭,韌性真強,而且,知道分寸。
顧汐語把頭露出馬車,衝着蘭兒凶神惡煞地道:“走得這麼慢,快點來扶本小姐。”
府門前的家丁看向蘭兒的目光充滿了同情,他們不知道顧汐語和蘭兒並不是一起來的,只當顧汐語不讓蘭兒上馬車,所以蘭兒才走得滿頭大汗,看向顧汐語的眼神,表面雖然恭敬,眼底裡卻是一片隱忍的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