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道:“夫人,明天你就看着吧,他們會有大動作!”
“什麼大動作?”
周嬤嬤的嘴輕輕一開,吐出一個脣形,卻沒有發出聲音,孫芳玥眼神一動,頓時心領神會,道:“好吧,只要他們有作爲,我倒也不怕多等兩天。”
周嬤嬤一臉憂色地道:“但是夫人,現在最大的問題好像已經不是她了。”
在一邊坐着一直沒動的顧妙珠道:“嬤嬤這話倒是說出了重點。”
孫芳玥皺了皺眉,過繼,這兩個字像一根刺似的卡在她的喉中,吞不下吐不出,讓她寢食難安。這件事將悍動她最根本的利益。如果過繼的事成功,孫芳玥就永遠做不成正室了。
顧汐語的存在雖然是她的阻礙,可顧桓過繼成功後,這纔是最大的阻礙。如果說顧汐語的存在讓她只有三分希望成爲正室,但是顧桓若過繼成功,她就徹底沒有了希望。
嫡女嫁人後,那是別家的人。
嫡子娶親後,是要頂起門戶的。
本來佔着長子優勢的顧卓陽,就沒有這個優勢了。孫芳玥還怎麼能不瘋狂?
顧桓一躍成爲了她最想除去的人。
她沉吟了一下,悻悻地道:“今天已經失敗了,也不知道是那人命大,還是運氣好,竟然被程子越把人給救了下來。這事兒暫時不能考慮了,以免引人懷疑。可惜呀,可惜,這麼好的機會!”
她是想把過繼的事扼殺在搖籃之中,但失敗了。
周嬤嬤一笑,道:“是不是可惜,夫人不妨等到過了明天再說。”
“怎麼?”
周嬤嬤陰冷地笑道:“夫人,有個詞叫釜底抽薪,您忘了?”
孫芳玥猛地側頭看她,然後,臉上慢慢綻開一抹陰森的笑意,她讚賞地看着周嬤嬤,道:“我怎麼忘了。周嬤嬤,你果然不愧是我身邊的得力老人,看問題深入又全面!”
周嬤嬤諂媚地一笑,道:“夫人每天要操心的事太多,一時想不到也是正常的。”
孫芳玥笑道:“我這是當局者迷,倒不如你這個旁觀者看得清。以後你要像今天這樣時時提醒我。釜底抽薪,好啊,好!”
顧桓是可能會成爲她最大的心腹之患,但前提是,過繼成功。
但是,過繼這回事,最先要得到的,就是顧汐語的首肯。
如果顧汐語沒了,誰來提這件事?
這纔是最乾淨最利落一勞永逸的方法。
她不禁懊悔地道:“還是我太心急了,白走了一步棋,還差點讓多年的安排一朝破壞。”
周嬤嬤安慰道:“夫人,畢竟沒有打草驚蛇,這件事,不還是在暗中嗎?也不會有人發現。你就放心吧。等過了明天,一切妥了,夫人的心病也去了。”
孫芳玥眉開眼笑地點了點頭,順手褪下手腕上的一隻翡翠鐲子,遞給周嬤嬤,道:“你的孫女下個月就要出嫁了是吧?這個鐲子,就當我添的箱底兒!”
周嬤嬤忙道:“夫人,你已經賞賜老奴不少東西了,這怎麼敢當?”
孫芳玥心情好,斜眼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道:“給你你就拿着吧,對有功的人,我什麼時候小氣過了?只要你用心爲我辦事,我不會虧待你的。”
這翡翠鐲子成色好,能被孫芳玥戴在手上的,當然不會差到哪兒去,畢竟,她也是以威遠侯府正室夫人自居的。周嬤嬤見她把這麼貴重的鐲子賞給她,心中又驚又喜,連連行禮道:“謝謝夫人,謝謝夫人!”
孫芳玥道:“行了,叫人把這裡收拾一下。”
周嬤嬤道:“是是是,我這就叫人來!”
孫芳玥道:“還有,明天的事,如果再出了問題,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周嬤嬤忙道:“夫人您放心,絕不會出問題,這件事情他們已經有了周密的安排,而且,絕不會走漏風聲。您就放心吧!”
孫芳玥這才擺擺手,道:“去吧!”
等周嬤嬤走後,孫芳玥看了顧妙珠一眼,道:“妙兒,今天你怎麼不說話?”自從差點被歐陽銳奇在花園裡給辦了之後,顧妙珠這陣都有些神不守舍。
顧妙珠道:“周嬤嬤辦事一直是精細的,娘你不用太擔心。”
孫芳玥不滿地道:“妙兒,你這幾天都不對勁,我是叫你要學會忍耐,不是叫你一撅不振!”
顧妙珠懨懨地道:“娘,我振得起來嗎?”
“妙兒,你這是怎麼了?這麼無精打彩的,你是威遠侯最喜歡的女兒,你是顧家的二小姐,爲什麼振不起來?”
顧妙珠哼了一聲,道:“那不還是庶女嗎?不還是被那些嫡女們背後笑話着嗎?之前,京城裡的貴女們誰家辦的宴,不是專門發一個帖子給我?可是那樰椽呢,卻只發給那草包。明天就是竇家的宴會,若是知道我連帖子也沒的接到,以後我還怎麼在這個圈子裡擡得起頭來?”
“妙兒,你忍耐一下,過不了多久,就不會有任何人看不起你。娘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孫芳玥也甚爲無奈。
顧妙珠道:“可是娘,你知道竇家是輕易不辦這個宴會的,三年了,這還是第一次啊。別的宴會能和這次的比嗎?如果我是嫡女,樰椽敢不發帖子給我嗎?”
孫芳玥走到她身邊,雙手放在她的肩上,道:“妙兒,我知道你想去。但是,你不能去。”
顧妙珠不情願地道:“爲什麼?我不跟着那草包一起不就成了?”
“可你不是沒接到帖子嗎?”
“是,我是沒接到帖子,可是我堂堂的威遠侯府二小姐親自去了,即使沒有帖子,難道她們還敢將我拒之門外?”
孫芳玥嘆了口氣,繼而嚴厲地道:“妙兒,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是很快就要成爲嫡女的人了,有這麼一出,傳出去,你以後才真正擡不起頭來!”
顧妙珠不耐煩地道:“好了,我知道了!我回院子了。”說着,站起來就走。
孫芳玥知道她心裡不痛快,也不再勸。她站立了片刻,才咬牙切齒地道:“草包,別怪我心狠,這都是你們逼我的!明年明天,就是你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