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好的在同一陣線?
不是說好的要把桓兒過繼到正房名下?
不是說好的讓桓兒有個好的出身?
不是說的好好嗎?爲什麼要突然下這樣的毒手?爲什麼要給桓兒吃毒藥?
顧汐語又喝了一口茶,看着趙琴心,見她臉色煞白,滿眼痛切,無比憤怒,無比難以置信,幾乎眼睛裡要滴出血來,她絲毫不爲所動,繼續喝茶。
趙琴心想衝過來和她拼命,但是,她心中還抱着一分希望,她撲地跪在地上,道:“大小姐,桓兒和你無怨無仇,看在桓兒這次也是遭受無妄之災的份上,你饒了他吧!求求你了,大小姐!”
顧汐語側過身子看向她,含意不明地道:“三姨娘對二哥的一片母愛,倒是讓人感動。三姨娘,爲了二哥,你什麼都能做嗎?”
趙琴心連連點頭,道:“肯肯肯,你放過桓兒,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顧汐語淡淡一笑,道:“既然這樣,那好,我用二哥一條命,向你換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趙琴心聽到顧汐語鬆口,心中又是緊張又是無力,更多的是急迫,她怕顧汐語突然反悔。
這個大小姐,看着不顯山不露水,可是,她的手段怎麼這麼幹脆狠辣呢?
趙琴心腸子都快悔青了,爲什麼要輕易相信她?桓兒對她也是那麼信任,而她正是利用了這份信任,當着她們孃兒倆的面,就把毒下了,下得那麼光明正大,要挾得那麼心安理得。
她怎麼忘了,這個大小姐能以十年時間,把自己僞裝成一個草包刁蠻蠢笨大小姐形象,這份隱忍,不但桓兒做不到,就是她也做不到。
她和桓兒是退讓,是隱忍,是在退讓隱忍中求一份平安。
可是這位大小姐的心計,城府,卻不知道要深多少,手段,不知道要高明多少。
趙琴心這時候真恨不得撲上來咬上顧汐語一兩口,可是看着伏在桌上恍如死去的顧桓,她不敢,她只能求,她只能寄希望於現在她和顧汐語並沒有什麼利害衝突,顧汐語會手下留情。
顧汐語把茶杯放下,站了起來,走到趙琴心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道:“三姨娘,我想問的消息,是十二年前的舊消息。我問你,我娘是怎麼死的?”
趙琴心嚇了一跳,猝然之下,她瞳孔猛地一縮,臉色也是大變,整個身子都向後面傾去,坐在自己的腿上,手中卻是連連擺動,道:“夫人是病死的,病死的呀!”
顧汐語看着她驚慌失措的樣子,看着她胡亂擺動的手,皺着眉道:“病死的你嚇成這樣幹什麼?”
趙琴心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道:“我沒有嚇,我,我只是沒想到大小姐問這個問題。”
顧汐語冷冷一笑,道:“三姨娘,我娘是被你害死的,是不是?”
趙琴心又是一驚,臉色又是一變,胸膛急劇地起伏着,口中更是失驚地道:“你你你……說什麼?”
顧汐語道:“我說,我娘是被你害死的!”
趙琴心猛地直起身子抓着顧汐語的裙邊,道:“大小姐,是誰,是誰陷害我?”
顧汐語蹲下來,與趙琴心面對面,她冷漠地一笑,道:“我只是問你,是,還是不是!”
“當然不是!”趙琴心充滿驚懼地看着顧汐語,她感覺這個大小姐簡直就像一隻魔鬼,她的神色那麼冷漠,那麼陰寒,讓她直想打冷戰。她想逃,想不要看見這張臉,可是,她的兒子還在這兒,生死不知。
趙琴心心中糾結莫名,更充滿了一份深深的恐懼,她眼神閃爍着,哀求道:“大小姐,當年夫人的事,真的與我無關。求求你,放過桓兒吧!”
顧汐語冷笑道:“與你無關?那你說說,與誰有關?”
趙琴心身子下意識地後傾,她是跪在地上的,這麼一來,變成了坐在地上,她躲閃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顧汐語道:“與你無關?病死的?病死的是很正常的事,你爲什麼要說與你無關?你知道一些什麼,說吧!”
趙琴心用力地搖着頭,淚流滿面地道:“大小姐,你放過桓兒,放過我,這件事真的與我無關呀。我不能說,我不能……”
她這麼一說,很明顯說明當時的事的確另有內情,她只是不能說,卻不是沒有什麼可說。
顧汐語緊緊盯着她的眼睛,道:“三姨娘,你不想要二哥的命了?”
趙琴心眼神發直,看向顧桓的方向,又看看顧汐語,突然磕下頭去,哀聲乞求道:“大小姐,你這麼些年來,也看得到,我在侯府裡,一直是可有可無的,就算真的有什麼事,又怎麼會讓我知道?就算真的有什麼事,我又哪裡有膽子亂說?大小姐,桓兒是無辜的,求你放過他吧。他,他對你一直也頗爲照顧的呀……”
顧汐語不爲所動地道:“三姨娘,二哥的命在你手上。我要的,只是你所知道的事實,而且,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自己掂量吧!”
她脣角慢慢上彎,道:“你不是說,爲了二哥,你什麼都肯做,現在只是要你說幾句實話,你都不肯。你是怕死嗎?你惜自己的命更甚於愛護二哥的命,對不對?”
趙琴心幾乎崩潰地道:“大小姐,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怕死,我死不死的,又有什麼要緊?可是我要是說了,不但我要死,桓兒,穎珠都會死,我不能啊!”
這件事竟然這麼嚴重?趙琴心被下了這麼嚴厲的封口令?
那麼,看來,不僅只是孫芳玥的手段。
能讓趙琴心怕成這個樣子,又豈是孫芳玥能辦到的?
顧汐語的心有些往下沉,看來,她還是太低估了她這個便宜老爹。她扶起趙琴心,把她按在椅子上坐下,遞給她一杯茶,見她捧着茶杯的手直顫抖,連茶也濺出不少。
顧汐語道:“三姨娘,我也不瞞你,今天,我是一定要知道你所知道的真相的。事關我娘,什麼手段我都不介意,現在,你肯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