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語嗤地冷笑一聲:“我沒有這麼嬌貴!”
“我不許,你必須吃飯!”
顧汐語火了,甩開他的手,道:“你憑什麼不許?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歐陽宇凌也火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管誰管?”
顧汐語怒道:“注意你的措詞!我是個大夫,我得對我的病人負責,你愛管誰我管不了,但你別把你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我把哪一套用你身上了?”歐陽宇凌對她突然來的怒氣不由一愕,道:“你好端端的發什麼脾氣呀?你說吧,我哪裡做是不好,我改!”
顧汐語瞪着他,他一臉無辜地看着她。
顧汐語突然就有一拳打進棉花裡的感覺。尼瑪你要不要在這裡裝得什麼事都事不關己呀?連無辜你也裝得出來,我都看不下去了。
不過她也意識到,自己這脾氣好像也是好沒由來。
如果她把他當成一個陌生人,或者只是一個熟人,她會發這樣的脾氣嗎?她可是五講四美好青年,人緣更是出奇地好,脾氣也是倍兒好,作爲醫者的親和力,她半點也不缺。歐陽宇凌也沒說什麼,她怎麼就發火了?
顧汐語皺眉,是自己的親和力開始改變成暴力了不成?
遊醫的時候,一句話不說,路上就有司機要停下車來載她,在西藏的時候,還有位康巴漢子要騎着馬送她去機場,據一個自駕遊的小夥子說,她的笑容像陽光,讓人只想接近。
可現在她看見歐陽宇凌,卻覺得他是天上的第二個太陽——禍害!
可這禍害剛纔明明霸氣無比發跟她吵架,現在突然扮起了無辜,讓她都不好意思繼續下去了。
再說,也確實是她脾氣發得莫名了些。
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想衝他吼一吼,似乎一對着他那張英俊無比帥氣無比的臉就覺得無比的鬱悶,像有什麼東西堵在心口一般的難受。
先前擔心着獨孤淚,這份感覺還不明顯,現在獨孤淚的傷勢已經穩定,也找到了血源,單獨面對他了,這份感覺就更強烈了。
儘管明知道他這無辜是裝的,明知道他口中可憐兮兮的“我改”是假的,可她心中的怒火卻突然之間又消散了。
這種感覺連她自己也莫名其妙。
顧汐語吸了口氣,輕嘆道:“對不起!我不是想對你發脾氣,可能是太擔心淚兒了。”
歐陽宇凌卻是一笑,道:“你要覺得心裡不舒服儘管對我發脾氣,小汐汐,你發脾氣的樣子也好看,再說,你不對我發脾氣你對誰發脾氣?人家那是外人,對外人發脾氣不合適!”
難不成你是內人?顧汐語又想翻白眼了。
歐陽宇凌已經嘻嘻地笑道:“我就不同了,我是自己人,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必要時候,讓我以身相許也行,總之,我是言聽計從,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
顧汐語臉色一變,冷冷道:“調戲有癮麼?少惹我,煩着呢!”就知道這傢伙剛纔是裝的,無辜?他無辜麼?
歐陽宇凌臉色一正,道:“小汐汐,你怎麼了?是不是淚兒的傷讓你壓力太大了,你別擔心,淚兒沒事的!”
怎麼了?顧汐語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知道她不該這樣,獨孤淚的傷與他一點關係也沒有,相反倒是爲自己受的傷,是他的人救了獨孤淚。
而且,把獨孤淚放在她身邊,也是他安排着來保護她的,因爲獨孤淚,她兩次免於被人刺殺。
他還陪着她千里迢迢餐風露宿日夜不休地往返吉州,還因爲她看過舅舅的臉色。
他對她的確是沒有什麼可說的,只有一個字,好!
可是,竇府小涼亭裡的那一幕,總是那麼刺着她的眼睛,俊男美女,門當戶對,郎才女貌,青梅竹馬。
他都有他的青梅竹馬了,又是所有人公認的一對,幹嘛還來招惹她?
在這點上,她覺得自己也不對。
她以前不知道他和樰椽的關係,所以,不在知不覺間,她幾乎以爲那是真的了,直到今天才幡然醒悟,她之於他,就是一個好玩的新鮮感吧?
之前,他沒見過這麼醜的她。
之後,他沒見過這麼醜又會醫術的她。
現在,他見到了她的真面目,又或者,自己那便宜老爹的身份,也成爲他想拉攏的一個原因,因此,他對她,纔會有幾分不同。
可那又怎麼樣呢?
終歸他只是圖的一份新鮮感,而她,不是誰的玩物。
她壓下心中紛亂的思緒,平復了一下呼吸,道:“我沒事。淚兒這裡我必須守着,你自己出去吃飯!”
歐陽宇凌道:“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叫廚房裡準備吧。”
顧汐語不再理他,走進屋中。
顧汐語走進屋裡去時,那柱香離三分之一還有一釐米的樣子,王成已經全身不自在了,又不能動,身邊還躺着一個小女孩兒,兩人還蓋着同一牀被子,這像什麼樣兒啊?
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血順着那根細細的鵝毛管子往外流,流向小女孩的身體裡。
這種感覺特別的怪異。
和人動手的時候,受傷流血,並沒有什麼異樣,可現在,一根管子,卻讓他渾身一點也不自在。
顧汐語看他臉色有些發白,還以爲他是輸血太多,這樣輸血的確沒個準,獨孤淚接受了這麼一段時間的輸血,就算不太夠,但已經比之前好多了,也不需要一次性就輸到位。
屋外,歐陽宇凌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從吉州回來,他明顯已經感覺到顧汐語對他的親近,可是今天,她卻拒他於千里之外,那份疏遠,那份淡漠,分明人在咫尺,心卻萬里,讓他十分不舒服。
他的小汐汐這是怎麼了?
他突然想起,先前聽樰椽彈琴的時候,有一瞬間的心神不寧,感覺有人在一邊看着似的,可是仔細一聽卻又沒有聽見周圍有任何人任何聲音,他以爲是自己的錯覺。
難道不是錯覺?那時候,小汐汐在那裡?
可在那裡她爲什麼不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