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觀公子披散着頭髮,也有些發呆。
他顯然也沒有想到,歐陽宇凌這隨手一劍,竟然這麼恐怖。冷七說過,他身後的四人的武功不在他之下。現在才知道,最恐怖的不是那四個護衛,而是歐陽宇凌。
可他得到的消息不是說這個英王雖然有些手段,但無兵無權,無職無司,不足爲懼麼?
這時候,歐陽宇凌已經歸劍入鞘,然後下馬來,緩緩走向玉觀公子。玉觀公子卻還保持着那種石化狀態。歐陽宇凌壓根沒有看他,他走到馬車前,還輕輕地把發呆中的玉觀公子撥開一邊,這時候的顧汐語正睜着一雙大眼睛,無法動彈地看着他。
歐陽宇凌撩開車簾,看着車內的顧汐語,溫暖一笑,滿面陽光,輕聲道:“汐語,別怕!”然後把她抱了起來,便向自己的馬走去。
玉觀公子持續發呆中,冷七和衆侍衛倒是沒有發呆,但是,看到歐陽定凌把顧汐語抱走,他們竟齊齊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不過,最緊張的是冷七,他怕自家主子突然暴起往回搶人。
且不說搶不回來,有可能送命。就算能搶回來,想着要和這麼個手段層出不窮的顧大小姐同路,他都一陣陣頭皮發緊。
歐陽宇凌將顧汐語放在馬背,自己也翻身上馬,一手提繮,一手環抱了顧汐語的腰,對玉觀公子道:“你們南齊的事,我不感興趣,但他日若你再想對顧大小姐不利,哪怕你已成爲南齊國主,我必不能放過你!”說完,撥轉馬頭,五人五騎,如突然出現之時一樣,瞬忽之間便絕塵離去。
冷七呆了片刻,才道:“公子,公子……”
玉觀公子默然無聲地上了馬車。
其實他是不甘心的,他不想放棄顧汐語,但是現在情勢比人強,那個歐陽宇凌顯露的這一手錶示,要取他們性命,那是易如反掌。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是空話。
他知道他留不下顧汐語,他也知道,南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之前一時執念,一定要冷七擄走顧汐語,也只是因爲確定顧柏楊必然不會大張旗鼓來追,卻忽略了別的變數。更沒有想到,西越英王殿下,那個傳說中無職無司,無權無勢的人,原來是個可怕的存在,而且能爲顧汐語做到這一步。
既然已經明擺着的結果,他再強力爲之,也不過是讓地上多留幾具屍體,那他的王圖霸業,他的南齊家國,他的家仇國恨,難道要因爲一個明知道的結局而在這裡葬送?
這個時候,玉觀公子的理智戰勝了感情。或者說,對待感情,他有佔有慾,卻也從來少了那份純粹。那是因爲,他從來想得到的東西,就能得到,哪怕是南齊,他也很快就能得到。因此,他不認爲不擇手段去擄了自己喜歡的女人有什麼不對。哪怕那個女人不喜歡他。
冷七道:“公子,此事只怕不妙,這個歐陽宇凌知道了我們的秘密!”
玉觀公子冷着臉道:“你放心吧,不會泄露的!”
冷七道:“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玉觀公子很憋氣地瞪了他一眼:“這麼簡單的道理,還要我來說麼?南齊的國事,他管了於他有什麼好處?他巴不得看着南齊內亂呢,廢話少說了,趕緊回國!”
歐陽宇凌小心地環着顧汐語的腰,只怕她稍有不適,待得縱馬馳出好幾裡地,再也看不見玉觀公子之後,他才放慢馬速,爲顧汐語解穴。
周顯彙報道:“王爺,南齊顯王的所有人馬並沒有追來,而是加快速度往南齊方向去了。”
歐陽宇凌嗯了一聲,道:“他是個聰明人,這樣也好。若是他派人來追,不免要大開殺戒,只怕污了汐語的眼睛!”
這時候,顧汐語的穴道已經解開,她道:“你是來救我的?”
歐陽宇凌道:“自然!”
周顯在一邊道:“還以爲那玉觀公子急着回國,必然已經跑了很遠,我們抄近路一直往前追去,結果沿路問人,才知道並沒有出原州境,便又返回來攔截。”
顧汐語倒沒想到自己配製的小玩意兒竟然能達到這麼好的效果,可是,對於來救自己的是歐陽宇凌,她還是有如在夢中的感覺。
自己無端被人綁架,趕來救自己的,卻不是自己老爹,而是這個外人。對歐陽宇凌,她不是沒有感激,但也僅有感激而已。她認真地道:“謝謝!”
歐陽宇凌卻只淡然一笑,道:“一個男人若連自己的女人也保護不了,那也枉爲男人。你這是謝我,還是罵我?”
顧汐語皺眉:“什麼叫自己的女人?你說話都習慣這麼不清不楚的嗎?”
歐陽宇凌笑道:“怎麼,小汐汐對我不滿意?我哪兒做得不好,你說,我改!”
顧汐語早就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怒了,她突然覺得,也許自己不該恢復現在的容貌,還像以前一樣,一臉城牆粉,醜得天怒人怨,也許能少不少麻煩,至少,玉觀公子不會想到來劫擄她。
但是想一想,這個歐陽宇凌和她之間的牽扯,似乎早就超越容貌之前,她在醜得天怒人怨的時候,那傢伙就要給她打上標籤。
她悶悶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被劫了?”
歐陽宇凌道:“是你的丫頭珊瑚跑來通知的!”
原來,按照慣例,昨天顧汐語應該要去給獨孤淚換藥了的,但是,那時候的她已經被玉觀公子帶出了城,而珊瑚通報了趙琴心和孫芳玥之後,呂嬤嬤那裡也稟告了顧柏楊,知道顧柏楊竟然不欲去救小姐,呂嬤嬤心中大急,頓時想到英王爺對大小姐似乎不錯。
其實當時她心中也是沒有譜的,畢竟,英王爺也算是冷心冷性腹黑無情的名聲在外,她完全是抱着死馬當着活馬醫的心思,派了珊瑚去求助。
歐陽宇凌得到消息,二話不說,立刻帶了周顯和另三名侍衛一路追出,玉觀公子沿路設的疑兵極爲有用,四個城門都有可疑馬車出城的記錄,而每個地方的路引所指的方向也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