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月搖頭：“我不知道。”
顧汐語眼睛幽黑如墨，看着王秋月，身上透出一股危險的氣息。
王秋月似乎被她這個眼神所懾，不自覺後退了半步，才道：“我說我不知道，是不想欺騙你，你既然知道無痕鬼露，就該知道這種東西不是誰都會有的。”
顧汐語聽歐陽宇凌說過無痕鬼露的來歷。
她看着王秋月，突然冷笑道：“四姨娘，你莫不是故意拿自己杜撰的事情來敷衍我？我爹和我孃的事情，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如果我記得不錯，是我三歲之後你才進的門。”
王秋月這時候突然不怕了，她再次坐了下來，先前她那杯茶已經灑了，她便自己拿了一個杯子倒茶，一反剛纔的心神不寧心思不定，神色安然地道：“如果我說，是你娘告訴我的呢？”
顧汐語又吃了一驚，繼而冷笑道：“我娘怎麼會告訴你這些？”
王秋月笑道：“大小姐果然是聰明的，以前竟然有人把你當傻子當草包，我看那些人才真是傻子草包呢。的確，這不是你娘告訴我的，但是我不難知道，你娘當初和別人兩情相悅，這在京城裡也不是什麼秘密了。想要查，很容易就查到了。”
她看着顧汐語意味深長地笑道：“至於後面你那侯爺爹怎麼在酒中下藥趁你娘醉後藥性發作無力強了她，倒是我無意中聽府裡一個老婆子說的，那個老婆子也不是別人，是你那侯爺爹的奶媽。不過她最後沒討到什麼好，顧柏楊怕這件事敗露後於他名聲有損，所以，殺人滅口了，因此，即使你再去查，也不會查到什麼了。”
她頓了頓，笑道：“哦，對了，那老婆子下的藥好像還是有名字的，叫什麼鳳凰引。名字很好聽，其實也就是讓人骨酥身軟的春-藥而已！”
顧汐語的牙咬了又咬，這時候，她已經相信王秋月的話了。但她心中只有對孃的深深同情和憐惜。
她一直以爲娘是軟弱的，其實不是，娘不但不軟弱，在受了欺負之後，也沒有妥協認命。
王秋月不放過顧汐語臉上的表情，但是在她認真看來，顧汐語的神色之間雖然有一絲憤然，卻再也看不到其她，她便再加了一劑藥，淡笑道：“我說可能下毒的人，顧柏楊是一個，還有一個。”
“誰？”
王秋月道：“自然是孫芳玥了。”
顧汐語沒說話，很明顯，也只可能是孫芳玥。
只是今天她聽到的消息實在太過震悚，信息量也太過龐大，她需要消化這些信息。
王秋月道：“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顧汐語搖頭道：“沒有了！”
王秋月道：“可是我有！”
顧汐語看了她一眼：“問吧！”她知道王秋月對於有些事情想不通，不會不問的。
王秋月道：“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顧汐語輕輕一哂，道：“猜的！”
王秋月眼睛猛然瞪大，難以置信地道：“猜的？”要不要這麼會猜？怎麼不猜別的，正好猜中？
顧汐語看着她的神色，雖然此時心中紊亂，還是平淡地道：“這一年來，我一直在查我娘中毒而死的事，所以，也知道了一些當年的情形，你姓王，你恨顧家所有人，你的特別，你的行爲，讓人想不懷疑也難。不過，當時我以爲是孫芳玥害了你的孩子，而她沒有得到任何懲罰，反而在威遠侯府裡一手遮天讓你恨她連帶顧家所有人都恨。可後來我知道不是，聯繫到我爹所中的毒，我便明白，你對他，是恨到骨子裡，希望殺之而後快的。尤其是進院的時候，我更加確定。你在祭拜，卻怕別人知道你在祭拜誰。如果只是失去一個孩子，不至於讓你恨到這程度。”
王秋月冷冷道：“平時我的院子裡不會有人來！”
顧汐語揉着太陽穴道：“嗯，你們的恩怨我沒有興趣管，他欠你的你想要追回來那也無可厚非。不過，現在他還不能死。所以這次，我會找人救他的！”
王秋月急了，咬牙道：“你不能救他，我費了這麼大的力，你想要破壞，我絕不容許！”
顧汐語搖頭，看着她道：“我能理解你心中的恨，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可現在，他還是我父親。另外，我只是和你交換一個消息，我會爲你保守秘密，也保證這件事最後不會暴露你，你以後下手我不管，但現在，他還不能死！”
王秋月怒道：“爲什麼？”
顧汐語冷冷地道：“因爲顧桓還沒有成長，因爲我不能讓顧卓陽繼承爵位。因爲他一死，皇上爲了表示皇恩浩蕩，一定會爲我指婚，這些，可以算理由嗎？”
王秋月坐在桌前，緊緊攥着手中的茶杯，臉色陰晴不定。
顧汐語站起身來，道：“四姨娘，今日過年，京城裡熱熱鬧鬧的，何必一直困在一個小院子裡只知道仇恨不知道其他？出去走走吧！”說着，她不再看王秋月，轉身走了出去。
顧汐語記得娘說過，顧柏楊爲了得到她，把她愛的那個人給殺了。王秋月大概不會知道這件事，那麼對於娘來說，顧柏楊於她，也是深仇大恨！
有這麼個爹，真是悲催啊。
一路消化着王秋月那裡得到的訊息，一路狀似悠閒地在院中閒逛。突然一個羨慕的聲音道：“二姐姐，秦王殿下和四公主對你真好，竟然還派人送帖子來邀請你晚上去得月樓看煙花呢。”
另一個聲音半是矜持半是得意地道：“嗯！”
這兩個人正是顧穎珠和顧妙珠。
顧穎珠又讚歎道：“得月樓是整個京城視野外最好的的位置，裡面的房間都是要預訂的，在那裡看煙花，一定很漂亮很特別！”
顧妙珠的聲音裡透着一絲喜意：“別人難以訂到位置，但秦王殿下和四公主身份尊貴，要訂到位置當然不難。”
顧穎珠的聲音裡都聽出在冒着星星眼了，很是討好地道：“二姐姐，你和秦王殿下，四公主她們出去看煙花能不能也帶上我啊？我也好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