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銳奇的臉色早在顧汐語提到他也在池邊時變得黑如鍋底,他本來還抱了希望想借由左貴妃的話能讓皇上考慮一下重續婚約,相信顧柏楊一定不會反對的。
可是現在顧汐語把這話一挑明,他就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
想想,之前棄人如敝屣,見死也不救,更是想盡辦法解除了婚約,自己又訂了親事,要不是因爲一些原因,早就已經大婚了。
現在見人家漂亮了,聰明瞭,又想再娶人家了,這不是赤果果的打臉嗎?
要是顧汐語真是個傻子也就算了,但凡有一兩分正常的人,也明白覆水難收的道理,也要這幾分臉面的。
皇上不辯喜怒地道:“朕竟不知道原來還有這樣的事,齊王,當時你既然在,竟然不能妥善處理此事,後來更是因爲誤會和顧家大小姐解除婚約,說來也是你與顧大小姐無緣!”
歐陽銳奇心中又是又是怨又是無可奈何又是不甘心,卻只能應道:“是!”
其實皇上這麼說,雖然有責備的意思,並沒有追究的意思,皇上還是護短的,對於自己的兒子,他明明能想到中間可能的牽扯,卻一句話帶過去了。
顧汐語心中冷笑。
不過,她說出這件事,只不過是給王國剛和歐陽銳奇添點堵,並且,給自己突然變得聰明找一個名正言順的,官方的藉口而已,原也不指望皇上能爲她出頭出氣。
說來她雖然是威遠侯府的嫡女,畢竟還是一個小女孩而已,而這件事牽扯的,吏部尚書位高權重,齊王是他喜愛的兒子,左貴妃是他的愛妃,當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左思嫺突然輕笑一聲,道:“皇上,我看,顧大小姐是在和皇上開玩笑呢。”
皇上側頭看了她一眼,和顏悅色地道:“愛妃怎麼說?”
左思嫺笑道:“顧大小姐說是因爲在王大人家荷池裡不慎掉落喝了池中之水所以變得聰明的,但據我所知,這顧大小姐可不是當時就變得聰明瞭,甚至,她回到顧府之後,仍然沒有任何改變,照舊紈絝不知美醜,穿着打扮也一如之前。而她的改變,卻是在威遠侯回京之後纔有的呢!”
這意思是說顧汐語說了假話,還是欺騙了皇上的意思。要知道,從她掉入荷花池中,到威遠侯回京,中間可是相隔幾個月時間。
皇上道:“是嗎?”
顧汐語微微一笑,道:“想不到貴妃娘娘對汐語這個臣下之女倒是挺關注的,汐語感激不盡!”
皇上道:“顧汐語,左貴妃說的也有道理,你當時既然並沒有改變,爲什麼說是因爲喝了荷花池的水?未免叫人不信啊!”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是帶着笑意的。
有聰明的大臣立刻明白,皇上這其實已經不打算追究,並且願意接受顧汐語這個解釋了。只是左貴妃既然有不同的意見,作爲皇上,當然要給自己的女人一個面子,例行公事一般地問問而已。
如果顧汐語說不出所以然來,皇上未必追究,如果有不同的解釋,那也可以博大家一笑。
顧汐語道:“貴妃娘娘說得也沒錯,不過貴妃娘娘大概剛纔因爲離臣女有些遠,所以沒有聽清楚剛纔臣女的全部話意。臣女從上岸之後就一直可惜着呢,要是荷花池裡沒有疑似怪物要把臣女拖下水去,臣女多喝一些那荷花池的水,說不定上岸之後就變得聰明瞭。之所以隔了這麼久,實在是因爲水喝得少了的緣故啊!”
她這麼一說,很多人都笑了起來。
顧汐語仍是脣角含着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道:“這就好比吃藥,臣女傻了十四年,吃了一副不太猛的藥,雖然有效果,但是效果也不會這麼快。如果當時臣女喝得多一些,也許效果就會更加顯著了。”
皇上哈哈一笑,道:“你這話倒是有趣,王卿家,你這荷花池的水竟然有這功效,倒也是一奇。”
顧汐語輕輕一笑,道:“皇上說的是,臣女這可是爲王大人家的荷花池水做了宣傳,趕明兒王大人家的池水一定供不應求,王大人可以把你家荷花池的水論碗賣,必然能大大賺一筆銀子。到時候,臣女也算是曲線報恩,還了王大人一家對臣女的情了!”
皇上笑道:“你這孩子果然是大不一樣了,總是因禍得福!王卿家必然不會找你收錢了。”
顧汐語說得俏皮,但是王國剛一家卻聽出這話中不同的意思來,這中間的譏諷但凡不是聾子都聽得出來,皇上這麼開玩笑,也是在和稀泥而已。
王國剛汗水淋漓,不倫不類地應道:“是是是!”
皇上哈哈笑:“今兒倒是聽了一件趣事,顧家大小姐有這樣的奇遇,也是個有福之人,朕當日不知道當中的原委,也誤信人言,給你退了婚事,看來,朕得好好補償你纔是。”
顧汐語心中冷笑連連,當初那退婚聖旨可是他親自下的,也不是因爲什麼別的,乃是以爲她徹夜不歸,壞了名節,這才巴巴地退婚。現在倒是說得冠冕堂皇,一句不知原委,誤信人言,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但是皇上這話卻讓她心中震悚了一下,她可是好不容易纔擺脫了歐陽銳奇這個所謂的未婚夫,得享自由的,現在這皇上又在鬧哪般?
皇后笑道:“皇上這是要大施隆恩,爲顧家小姐賜婚了麼?也不知道誰家兒郎有這福氣!”
皇上哈哈笑道:“顧卿之意如何?”
顧柏楊道:“一切但憑皇上做主!”
這身爲父親的顧柏楊一句話出口,頓時能感覺到東面桌上那些個大員的公子們看過來的眼神熾熱了不少。不論家世,地位,身份,還有容貌,顧汐語現在都已經不同一般,能得娶顧汐語,那便表示不但娶了一個美若天仙勝過京城第一女的樰椽的妻子,還得了一個一品武侯的老丈人。
那可是不論從面子裡子考慮,都是極好的一樁姻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