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逆來順受,受了委屈還自己吞嚥,生怕自家相公被人輕看的偉大女子,人們看向上官昊的目光頓時不善起來。
顧汐語遠遠看見那邊街角,紫竹一身紫色羅衫,俏然而立的身影。再看看地上的女子,她不禁輕輕舒了口氣。
對車伕道:“繞路走吧!”
這時候上官昊已經被人們圍住,剛纔他想讓顧汐語百口莫辯,很快他就嚐到這個滋味了,那個女子的演技實在太好,無論動作,表情,都恰到好處,讓人絲毫也沒懷疑她。
那他就真的成了失心瘋,成了不認娘子只要攀權貴之女的瘋子了。
上官昊快鬱悶死了,他真想一掌打死這個女子,但是若他真這麼做了,他可就走不了了。並且,若他在衆目睽睽之下殺死西越的人,只怕西越的皇帝正好找藉口給他點顏色,他冒不起這個險。
他眼睜睜地看着顧汐語的馬車轉了道離去,原本是要看看顧汐語窘迫無奈的樣子,最後好像他自己比較窘迫無奈。
當下無比鬱悶無比氣苦地任由那女子扶着,向人羣外走去。
他暗暗咬牙,一會兒離開衆人的視線,他非把這女子殺了不可,敢壞他的事,簡直是不想活了,而且,她背後一定有人。他倒要看看她背後的人是誰。
已經離人羣十丈了,那女子突然道:“哎喲,我的藥包丟了。相公你在這裡等一等,我找了藥包就回來。”
說完也不等上官昊反應,便回去找藥包了。
上官昊咬着牙在那裡等,藥包?還真是演戲演全套啊,一會兒叫你知道你怎麼死的。
然而,上官昊在那裡左等右等,直到人羣散去也沒有等到他的“娘子”歸來,他頓時明白這是被耍了。
其實以他的聰明,又怎麼會這麼輕易被耍呢,只是那個女子出現得太突然,離開得又毫不拖泥帶水,那絕不是普通的女子,而他還沉浸在自己居然被人算計的懊惱之中,沒有多想。
此時也只能自認倒黴了,看着已經散去的人羣,已經走得不見影子的顧汐語的馬車,他只得悻悻離去。
顧汐語的馬車繞道,轉過去的時候,剛好經過紫竹旁邊。
顧汐語撩開車簾,道:“阿竹,謝了!”
紫竹嫣然一笑,道:“汐語姐,舉手之勞的事,哪需要這麼客氣?”
兩人相視而笑,錯身而過。
顧汐語回去威遠侯府之後,猜測這上官昊在街上吃了憋,只怕會來到威遠侯府,和顧柏楊再沆瀣一氣。
明天就是二十五日,也就是她動身往吉州去的日子,今年,她得提高警惕。
下午,上官昊果然在歐陽銳奇的陪同下,來到了威遠侯府。
按說上官昊與顧柏楊及歐陽銳奇之間的那些合作,他們應該儘量避免見面,以免惹得人懷疑,可是這三人似乎並沒有這方面的擔心,當然,他們如此堂而皇之而來,倒是聰明的舉動。
即使有人懷疑,反倒因爲他們這麼光明正大的行爲,而不敢輕舉妄動了。
顧汐語聽說之後,在春霖裡閉門不出。她不想見到上官昊。這個人這麼陰險,無所不用其極,她可不想招惹。
而現在在春霖中,她身邊有灰衣衛和青衣衛,有人想要強擄,也得打得過這兩人。
顧柏楊將兩人迎進廳裡,摒開下人,聊了半個時辰,除了他們三人之外,誰也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麼。
只是送他們出府時,顧柏楊只送出廳門便即轉回,而歐陽銳奇和上官昊的神色也十分平靜,就好像一次十分平常的會唔。
只有顧汐語知道,這三個人必然又達成了某個共識。
在密室之中看到那些書信之後,她便知曉了顧柏楊的野心和他的城府有多深,這個便宜爹,太可怕。
顧汐語雖然並不大關心這種國家大事,但是隻要一想着爲了某些人的野心,整個國家都將陷入戰火之中,百姓流離失所,不知道會有多少無辜的人送命,她心中就無比憤然。
她已經令真言朱雀堂密切注意此事,她改變不了一個人的想法,但是在能力範圍內能多救一些無辜的人,總歸是要盡一分力的。
第二天就要離開京城,但是顧汐語想到顧柏楊的密室之中還有一張孃親的畫像。
她不能把這畫像留在顧柏楊這裡,可是這幾天一直沒有找到機會,今天是最後一天,沒有機會,她創造機會也得去拿回那幅畫像。
爲此,她召青衣衛和灰衣衛問過,書房附近的那兩名暗衛,以他們兩人的身手,如果不是引開,用迷香,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嗎?只要能迷倒他們一會兒,讓她進屋取畫,那就足夠了。
畢竟,如果是引開的話,還是會有一些動靜的,顧柏楊沒有知覺的時候,引開沒什麼,但是他在,引開所引起的動靜,必然會讓他警覺。
青衣衛和灰衣衛都表示這點不在話下。
前次他們試探過那兩人的身手,不如他們,而他們又帶着迷香,以有心算無心,那簡直可以萬無一失。
雖然用迷香顯得有點下三濫不夠光明,但是主說了:做壞事的人,你用再光明磊落的手段,那也是做壞事;做好事,你用再下三濫的手段,那也同樣是做好事。事情在於結果不在於過程,在於本心而不在於手法。
他們竟然覺得很有道理。
雖然迷倒兩個暗衛不能知道到底是做壞事還是做好事,可是按照主的命令,他們聽命於主,這也沒有什麼不對。
顧汐語見兩人同意了這個方案,當下便和他們商議今天晚上三更動手。
但是青衣衛看了一眼顧汐語,有點懷疑:“主,如果你遇到顧侯怎麼辦?你不會武功啊?”
顧汐語不在意地道:“我不會那麼背就遇上他吧?我當然是等他睡了之後再去,而且我會小心的,放心吧!”
整個下午到晚上的時間竟然風平浪靜,難道上官昊終於改變主意準備放過她了?顧汐語暗暗鬆了口氣,那就好,取到孃親的畫像,她清晨動身,娘,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