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清點點頭,“我不知道他到底在瞞着我們做什麼,他今日回來時,我還以爲村子裡又混進來了倭人刺客,但是從你替他療蟄傷看來,他應該是去了後山的死亡谷。那死亡谷中有成片的樹林,我說的那片野生梅樹就在其中,死亡谷中不但有野獸毒蛇出沒,更有毒蜂毒蟲肆虐。多少年來,死亡谷從沒有人敢獨自闖入,所以皇上命人攔起警戒線,卻唯獨留下死亡谷這麼一處空缺。那可不是皇上的紕漏,而是皇上知道死亡谷進的去,卻萬萬出不來。當初我爲了尋找藥材冒險進去,未涉及深處,只在周邊尋找藥材便險些回不來了,蕭逸日日都去那裡,看樣子還走得頗遠,萬一他有個什麼意外,你我即便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沐之秋愣了半天才聽明白上官雲清的意思,難怪他這麼着急,居然會因爲蕭逸冒犯了自己不惜背後中傷蕭逸,原來竟是他從自己給蕭逸治療蜂毒就看出了蕭逸去過後山死亡谷。上官雲清一定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纔會冒着和她翻臉的危險來告訴她這些的吧?
蕭逸到底在做什麼?沐之秋今天替他解蜂毒的時候就覺得奇怪,爲什麼蕭逸的臉上手上身上都沒有事,唯獨會傷在頭髮裡?當時她只是想到給蕭逸療傷要緊,也沒留意形象不形象。難得蕭逸這個極其注重形象的人,自己給他剃頭髮他也沒反對。當時自己心裡還在感嘆,幸虧古代的男人都留長髮,蕭逸的頭髮又黑又密,髮質比她的還要好,只剃掉那麼一點點倒也看不出來,梳頭的時候蓋一下就成了。此時聽了上官雲清的話,才覺得蕭逸沒反對是因爲早就知道了那些蜂毒很厲害。
這般想着,沐之秋不由脫口問道:“難道蕭逸有什麼防護服毒蜂叮不透?”
“盔甲!”上官雲清的眸光一閃,“我記得當初虎賁軍穿着一種盔甲可以將全身都護在裡面……”
“不對,不管是什麼樣的盔甲都有頭盔,蕭逸臉上雖然沒有蟄傷,但都傷在頭上,要是全副武裝,怎麼可能被毒蜂蟄傷?”
上官雲清對此也疑惑不解,倆人想了半天也理不出頭緒,上官雲清只好又交待沐之秋幾句便先回房去了。
天黑前,蕭逸終於回來了,這一次,他頭上臉上倒都沒事,手背上卻被蟄出來兩個大包。
沐之秋將蜂毒給他除乾淨後終於忍不住問道:“蕭逸?你跑去後山死亡谷幹什麼?”
蕭逸愣了一下卻不作答,沐之秋又問:“你不用騙我了,雲清告訴我,死亡谷裡有野獸毒蛇出沒,更有毒蟲毒蜂肆虐,你身上的蟄傷除了在死亡谷裡遇到了毒蜂,其他地方是不可能會有的。”
“秋兒如此自信麼?是你自己猜出來的還是聽雲清告訴你的?”
感受到他頗爲不悅地向自己靠近,沐之秋擡手一擋,道:“停!蕭逸,你不要狡辯,也不要花言巧語顧左右而言他地迷惑我,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你去那裡到底幹什麼?”
蕭逸並不理睬她的阻擋,走到沐之秋跟前抱起她坐下,將下巴支在她的肩頭,道:“我真的有點累了,能不能明天再說啊?”
“不行!你要是不說,今晚上就別想睡覺!”
“那我就這樣睡吧!”
想了想,沐之秋捧起他的臉說:“蕭逸!你對我說一句真話,我就親你一下,你看這樣公平嗎?”
“真的?”眼睛一亮,蕭逸頓時精神抖擻道:“那你先親,親完了我就說。”
“好!一言爲定!”說完嘟起嘴,沐之秋真的在他的嘴上響亮地親了一口。
蕭逸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沐之秋便鬆開了他。
他有些不滿道:“這樣也算麼?秋兒可是在應付差事?”
“你怎麼這麼賴皮?你要是實在不想說那就算了。”沐之秋騰地一下站起來,“你自己睡吧,以後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再也不管你的事了。從今天起,我就搬過去和雲清住在一起。”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耍橫,誰不會啊?蕭逸瞪眼睛,沐之秋比他瞪得還要大,反正她的眼睛本來就比蕭逸的大,貌似這樣的硬碰硬蕭逸從來就沒有贏過。
終於,蕭逸無奈地重新將她拉回懷裡,道:“好吧!說就說吧,反正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不告訴你們只是覺得我的想法太大膽,而且時機也不成熟,並沒有騙你們的意思。其實我沒出村子,就在村東窪地旁的那片林子裡。”
“那大冬天的,你跑到那裡去做什麼?”
“這是第二個問題。”
“你!”瞪了半天眼睛,這次蕭逸卻理也不理她,無奈,沐之秋只好氣鼓鼓地湊上去再在蕭逸的嘴上親了一下。
不過這一次沒那麼好矇混過關,蕭逸顯然有備而來,她的嘴才湊過去,就被蕭逸咬住,他的一隻手還順勢按在了她的後腦上。沐之秋吃痛不已,條件反射的張開嘴巴,蕭逸的舌便乘虛而入攻城略地。
偷襲成功,蕭逸得意洋洋地放開她,意猶未盡道:“我能跑到那裡做什麼?秋兒不是在那裡打了井嗎?雖說冬天水源結冰,但地下水充沛,那片林子的地勢較低,比別的地方溼潤溫暖,秋天落下的樹葉厚厚地積了一層,蓋在了藤條上,外面看不出來,裡面倒像個小溫室暖和的很,所以,底下的藤條上開了些許的小野花,一到正午時分你養的蜜蜂便會飛去那裡採蜜。”
這個說法沐之秋倒是可以接受,溫室效應麼,沒什麼奇怪的,蜜蜂雖然主要靠視覺來採蜜,但它們的嗅覺也很靈敏,在白雪皚皚的冬天,自然能嗅出哪裡會有花的香味兒。
“蜜蜂去那裡採蜜跟你有什麼關係?”話剛問出來,沐之秋已抱住蕭逸的腦袋一通狂吻,嘴裡還不停地數着“一、二、三、四……”一口氣親了二十幾下,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道:“這下夠了吧?我問的問題也沒有那麼多!”
“呵呵!”蕭逸笑了,輕拍沐之秋的後背幫她順氣,“小傻瓜,這種法子也只有你纔想得出來,不過,你記住,這樣的法子只能用在我身上,其他人,不管是誰,都不許用。否則,本王絕不輕饒你!”
“嗯!知道了,你快說吧!”
這種時候沐之秋哪裡會和他理論,反正走出這個門不認賬蕭逸也拿她沒辦法,她現在要知道他到底每天都在幹什麼。
“我不是說了嗎?你養的蜜蜂每天都會飛去村東窪地的林子裡採蜜,我那幾天見你馴養的蜜蜂數量那麼多,怕你給雲清實施蜂針時不易取蜂,所以就想幫你的忙,將部分蜜蜂吸引過去,不至於你治療時取蜂被蜜蜂誤傷……”
沐之秋不滿地打斷他:“你當我是三歲的孩子?這麼荒唐的理由也想得出來?”
“你先不要急麼,聽我說完啊!”蕭逸笑道:“我說的是真的,你和雲清都是神醫,治病救人你們在行我卻是看也看不懂,冬果雖說不懂醫術,但我看她頗有天賦,已經被你訓練成了不錯的女護士,唯獨我,卻是什麼忙也幫不上。你也知道,我見到你和雲清親近心裡會不舒服,但我又知道雲清和你都是坦蕩之人,不會做出越禮之事。所以與其在旁邊礙手礙腳地妨礙你給雲清治療,還不如走得遠遠的眼不見心爲淨。”
“蕭逸!”沒想到事情說出來居然是這樣的,沐之秋鼻子有點發酸。
在別人的眼睛裡,蕭逸一直是個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神,可這樣一個心高氣傲的男人就這麼坦蕩地承認了他的小心眼兒,承認了他是在吃醋。誰說他的心胸狹隘了,有着這般胸襟敢於承擔的男人,是值得敬佩和尊重的。
“你別這麼瞧着我,會讓我誤會的。”在她額頭上吻了吻,蕭逸又說:“其實前些天的想法就這麼簡單,我看見你一門心思地跟雲清商議蜂針療法的注意事項,便想着幫你在關鍵時刻吸引走大量的蜜蜂,留下的那些應該夠你用的。於是我就讓月月幫我用藤條編了個面罩,上面縫上一層紗簾罩着臉,然後爬到丁桂樹上去取蜂蜜。我聽你說過,冬天蜜蜂都靠蜂蜜在蜂巢內過冬,便想着用蜂蜜可以將你馴養的蜜蜂定時引走,等它們吃完蜂蜜飛回來的時候你這邊估計也差不多治療完了。不過那蜂蜜當真難取,月月給我做的面罩只能護住頭頸,蜜蜂卻能從藤條之間鑽進去,偏偏纏在頭髮裡還取不出來,所以每天頭上都會被蟄幾下。”
沐之秋聽得一頭霧水,不由問道:“月月家丁桂樹上的蜜蜂都不是毒蜂,怎麼會給你的頭上蟄出這麼大的包來?”
“小傻瓜!今日頭上的大包可不是那棵丁桂樹上的蜜蜂蟄的。”蕭逸神秘兮兮地說:“先別管這個,秋兒,我有新發現呢!”
看他眼睛發亮,沐之秋便知定然不是小事。果然,蕭逸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瓶子遞給她,“你聞一下。”
纔打開塞子,一股濃郁的香味兒便充斥了房間,不多時,竟聽到有嗡嗡的聲音由遠而近,像是就徘徊在屋外,不時還能聽見窗紙上發出的撲騰聲,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迫不及待地想要破窗而入一般。
“趕緊蓋上!”
才一回神,蕭逸已經將瓶塞塞住了。
沐之秋又驚又喜,抓住蕭逸的手臂問道:“蕭逸?你確定自己不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你確定你沒看過金庸的《神鵰俠侶》?”
“什麼二一世紀?什麼金雕俠侶?”大概是這話太拗口,就連過耳不忘的蕭逸一下子也沒說清楚。
沐之秋眸光一黯,許久才說:“沒什麼,蕭逸?要是我說,我不是靜安王朝的人,甚至不是沐之秋,我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來自一個你從來不知道的地方,你會不會害怕?”
蕭逸靜靜地看了她良久,才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堅定地說:“我不管你從哪裡來,也不管你是人是鬼是妖是魔,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秋兒,是我這一生一世都想要廝守的人。所以,秋兒?你覺得我會不會害怕?”
避開他灼灼的目光,沐之秋不太自然地撇嘴笑笑,岔開話題道:“行了,蕭逸,我們不說這個了。你簡直太讓我出乎意料了,你知不知道,我以前看過一本書叫《神鵰俠侶》,是一個叫金庸的人寫的。那本書裡有一個武功蓋世的絕世女子,叫小龍女,她最擅長的一個本事就是馴養蜜蜂,她就有這樣一個小瓷瓶,裡面裝着稀世罕見的奇香蜂蜜,只要打開塞子扇一扇便會把方圓數裡之內的蜜蜂全都吸引過來。”
“看來這一舉動並被是我獨創,原來還有先人在前呢!”蕭逸自嘲道:“不過秋兒掌握了這法子也能做小龍女,在我眼裡,秋兒便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絕世女子。”
這廝,說起甜言蜜語一點格楞都不打,要不是瞭解他以前的爲人,沐之秋真的會懷疑他本來就是個油嘴滑舌專討女人歡心的花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