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的臉都氣綠了,轉眸卻見沐之秋正捂着嘴偷樂,當下又氣又惱,心頭的殺氣卻散了個乾乾淨淨。只是瞧見懷裡的小女人樂不可支的模樣實在不甘心,自己羊肉沒吃上白白惹來一身騷,當真不能便宜了她,這般一想,還沾着少許藥膏的手頓時不安分起來,扯過她手裡的小衣隨便擦了擦,便壞笑着撫上了她柔軟的胸。
沐之秋在前世沒少看電視劇,大多數男人偷嘴沒吃上時都是蕭逸這種表情,越想越覺得好笑,便捂着嘴偷樂起來。哪曾想蕭逸狂怒下會突然轉眸看她,一時來不及收起情緒,恰恰被蕭逸逮了個正着,纔想着不好,這廝恐怕要報復到自己身上,胸前便被他握住一陣揉捏。
她雖從二十一世紀來,卻從未經過情事,在這方面實在生疏得很,先前便被蕭逸撩撥得動了情,此時蕭逸上下其手,哪裡還把持得住,不由自主地便發出兩聲悶哼。
蕭逸原本是想捉弄她,不料沐之秋卻是這種反應,雙手遊走在她的身上,卻是怎麼都捨不得拿下來,因顧忌着怕再扯裂她的傷口,只得憋着氣辛苦地硬撐着。
門外的阿綠卻是支着耳朵緊緊貼在門板上聽動靜,寢室裡發出的聲響讓她越來越心驚,直恨不得直接破門而入將靖王爺暴打一頓。
只是方纔聽見蕭逸那刺骨肅殺的聲音,便是阿綠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繼續在太歲頭上動土。
其實阿綠他們已經回到小院有一陣了,冬果和阿綠跟在大小姐身邊的時間不短,緊急救治的法子還是知道得不少,大小姐生死未卜,阿綠和冬果不能幹等着,只好硬着頭皮自行施救。
在大小姐的看護下,上官先生並沒有凍壞,只不過一時間急火攻心纔會暈過去,先前有了固本丹提氣,一回來阿綠和冬果又服侍上官先生泡了藥浴,處理好了身上的傷,順帶着將夜襲的傷也已經處理好。此時上官先生已經沒有生命危險,只是醒過來後口口聲聲喚着大小姐的名字。
阿綠和冬果實在看不下去,這纔想着要來提醒大小姐一聲,若是大小姐能去上官先生的房裡露個臉兒,上官先生一定能安心下來靜養。阿綠怎麼看都覺得上官先生比靖王爺強太多,雖說她也不怎麼待見上官先生,但至少,上官先生從來不欺負冒犯大小姐,哪像這靖王爺,人前君子,人後便是個不折不扣的禽獸。
冬果在靖王爺身邊待得時間久,瞭解靖王爺的脾氣,所以除了阿綠和冬果之外,小院裡只進來了上官先生和夜襲,上官先生被阿綠和冬果安排在他自己的寢室裡,夜襲便暫時留在治療室內養傷,暗衛們都悄悄隱藏起來,小院四周被虎賁軍圍了個水泄不通,便是連只鳥都飛不進來。
一切處理停當,阿綠和冬果仍然不敢前來打攪靖王爺和大小姐,只是遠遠地站在院子的迴廊下兜圈子,要不是方纔她和冬果突然聽見大小姐的尖叫聲,即便借給阿綠十個膽子,她也不敢敲門。但方纔大小姐喊出來的聲音煞是駭人,之後便從寢室內不斷地傳來靖王爺和大小姐的爭吵聲,阿綠雖聽不清他們在吵些什麼,但卻聽得出來靖王爺冷冰冰的聲音裡都是殺氣。靖王爺這是在欺負自家大小姐,如此毀人清白的舉止與禽獸畜生又有什麼兩樣?大小姐受了那麼大的罪,身上也不知有多少傷,靖王爺非但不懂得憐香惜玉,竟然還如此威脅欺負大小姐。
想到靖王爺可能正板着那張冷冰冰的臉欺負大小姐,阿綠的整顆心都揪起來了。
冬果雖然也急得團團轉,但冬果到底是靖王府出來的人,怎麼會像她這般真心實意地心疼大小姐?大小姐是自家的主子,感情上當然要比靖王爺親得多,阿綠豈能眼睜睜地看着大小姐被靖王爺欺負?所以不管不顧冬果的勸阻,硬是壯着膽子來敲門。
本想着靖王爺便是臉皮再厚,聽見她的敲門聲也會有所收斂,哪知這靖王爺竟是混世魔王再生,根本就沒有放過大小姐的意思。即便自己將話說到了那個份兒上,王爺依然不放大小姐出來。非但如此,更是變本加厲,屋子裡斷斷續續傳出來的聲音雖不真切,但聽起來就像大小姐被人捂了嘴,直教阿綠的一顆心都要碎了。
阿綠實在沒料到自己這般沒用,只聽見靖王爺一聲“找死,滾”便嚇得頭皮發麻,有心想衝進去解救大小姐脫離苦海,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好眼巴巴地瞪着大小姐寢室的門抹眼淚,那哭聲便是比死了爹孃老子還要傷心。
她的哭聲雖是壓抑着的,屋子裡的人卻依然能聽見輕微的哽咽聲。沐之秋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蕭逸,早知這廝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自己先前怎麼還是不長記性,非要弄得他刺毛亂乍累及旁人呢?
不知道爲什麼,她從一開始就相信蕭逸不是個壞人,無論他跳竄得多麼囂張,即便真的要霸王硬上弓,沐之秋也相信他不是想要欺負她。她感覺得到,蕭逸的話雖說得狠,但落在她身上的親吻和愛撫,卻是溫柔細膩的,彷彿她便是他手心中珍藏的寶,極易破碎的那種。
此時心中對他動情,更是見不得他眉宇間的委屈,可她又不能裝作沒聽見阿綠的哭聲,便捉了蕭逸不安分的手,柔聲道:“蕭逸!若是沒有云清相護,只怕今日你連我的屍骨都尋不到了,難道你真的想要置他於死地嗎?”
哪想蕭逸竟咬着她的耳垂抱怨道:“我便是顧慮着他死了你會不會傷心才叫別的男子鑽了空子,你休要再花言巧語騙我,便是你今日將天吹出個窟窿來,我也不會讓你去見他!”
好麼,感情自己在他眼裡便是這麼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這廝怎麼一根筋揪着不放?面前這個妖孽般令人留口水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剛毅、穩重,有城府又聰慧敏捷,還不近女色的靖王爺?這醋勁是不是忒大了點?
猜出蕭逸大概還糾結在於濤身上,沐之秋不由地嘆了口氣,問道:“什麼叫別的男子鑽空子?你是說于濤?”
果然一聽見於濤的名字蕭逸便停止了動作,鬆開她翻身下牀,悶聲不響地開始穿衣服,先前還意亂情迷的眼眸中已一派清明,竟浮現出冷冽和陰霾。
這廝生氣了,一個不知道在哪個世界裡飄着的人也值得他如此耿耿於懷,自己到底該慶幸還是該悲嘆?
抓起衣裳趕緊穿上,由身後環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後背上低聲道:“你傻不傻?于濤是我在二十一世紀的同事,是我帶領的應急小分隊的副隊長,我們是朋友……”
蕭逸心頭一跳,突然轉身打斷她道:“你是說方纔你昏迷時,又回到二十一世紀去了?”
吃驚地看着他,沐之秋不得不承認蕭逸確實是她見過最聰明思維最敏捷的人,她只是稍稍一提,他便能想到。可是,方纔那個是真的差點回去,還是做了個夢,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以前沐之秋看過的穿越小說都是人死了之後借骨重生,或者魂穿之類的,她卻是莫名其妙踏入時間隧道,本因帶着原來的身體留在靜安王朝,魂魄卻偏偏進了沐大小姐的身體,那麼她自己的身體跑到哪裡去了?難不成她和沐大小姐的魂魄換了個位置,那真正的沐大小姐留在了二十一世紀?
要說也不是沒這種可能,但既然是靈魂互換,那會不會就有再換回來的一天?沐之秋始終不願面對蕭逸的感情,不想和蕭逸繼續糾纏發展下去,除了不想將來和衆多女子分享蕭逸之外,她還害怕自己不定哪天就又回去了。若是真的會走到那一天,與其眼睜睜地生離死別,倒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付出,不付出便不會難過,以後回去了也不會想念。
見沐之秋低頭不語,面色陰晴難測,蕭逸的心便高高懸了起來。即便他真的霸王硬上弓強要了她,只怕也是枉然,她的心到現在尚未定下來,那麼,他便想辦法幫她定下來好了,管他什麼于濤還是上官雲清,統統都清掃乾淨,實在不行,便瞞着她殺了他們。只是要好好盤算一番,該如何出去這二人又不會引來她的懷疑和難過。
“秋兒且好好睡一覺,我這就命人護送雲清回京!”
“不可!”扯住蕭逸的袖子,沐之秋臉上帶着難掩的焦急,“雲清爲了救我落入地下冰河,雙腿險些被凍得壞死,他的一條手臂也斷了,身上還有無數道傷痕,你這般將他匆匆送出去,我又何苦拼了命將他救出來?”
但見蕭逸原本就陰沉的臉色更加黑了幾分,沐之秋才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輕輕一吻,道:“傻子!不管是在二十一世紀還是在這裡,我都沒有讓其他男人碰過我!”
蕭逸的身子一僵,秋兒是在告訴他他在她心裡和于濤、上官雲清不一樣嗎?可是,如果不一樣,那爲何她還要這般關心上官雲清?
“你給我補了丹田之氣,內臟受損,好好歇着,別再胡思亂想。我且去瞧瞧雲清,好歹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走出兩步,像是怕蕭逸會跟上了,沐之秋又返回來將傻愣着的蕭逸摁坐在牀上,柔聲道:“你不知道麼?比起他們來,我更心疼你!”
說完,再不敢看蕭逸一眼,赤了腳便要奪門而逃。才跨出去,身子一輕,竟被蕭逸打橫抱起,擡眸正對上他清澈狂喜的眼睛。
“便是要去看也不能不穿鞋襪,你腳上有傷,我抱着你去。”
“可是你……”
“沒有那麼多可是,你只要記住方纔同我說的誓言,記住你親口承諾過我,這一世你都只讓我一人碰你,你也只心疼我一人。如此,我也不能讓你太吃虧,也順便心疼一下你便是。”說罷,嘴角勾起一抹算計得逞的壞笑,抱着沐之秋便大步出了門。
沐之秋額上頓時滑下三根黑線,這廝倒是會鑽空子,自己不過懷柔了一下,他便直接將那幾句曖昧不清的話上升成了誓言,看來以後在蕭逸面前還是閉緊嘴巴的好。
此番蕭逸回京本是回朝廷報喜,遇到沐之秋被追殺便耽誤了入宮述職的最佳時機,好在蕭逸做事向來周到老辣,昨日回京一發現夜襲發出的信號,便兵分兩路,讓丞相沐忠國率領一部分虎賁軍回宮述職,自己則帶着餘下的幾千人馬來到了“死亡村”。
“死亡谷”剛經歷了一場浩劫,那幕後黑手不會這麼快再有動作,但眼下蕭逸、沐之秋、上官雲清和夜襲四人均有傷在身,“死亡村”內還是瀰漫着緊張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