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上之所以大多數選擇小白鼠和兔子做實驗可不是因爲它們不會叫,事實上不管是老鼠還是兔子,驚恐起來叫聲都是很滲人的。用它們做實驗完全是因爲齧齒類動物繁殖速度快,大量地用於實驗也不會導致生態失衡罷了,老頑童卻這般誤導人,若是讓他帶弟子,不知道會教出些什麼東西來。
蕭逸啞然失笑,“爲夫卻不知娘子是這等面慈心狠的腹黑之人,倒是老頑童看人更準些!”
衝蕭逸鼓鼓腮幫子,沐之秋也淺笑起來,“我們還是下去看看吧!看來師父是打算給他做血液透析,萬一把人做死了就不好了。”
“死了便死了,有什麼大不了?不過是個禍害!”
“是沒什麼大不了,最多辛苦我和雲清再多研究幾套治療方案來。可要是血透機被我師父弄壞了,只怕明日張英會化成一縷冤魂,一輩子飄在靖王府內。”
“那本王現在就讓夜襲去太醫府……”
“不許胡鬧!”
這廝怎麼這麼壞呀?怎麼說張英都是靜安王朝醫學界的泰斗,他一句玩笑話就想要人家的命,當真天下最黑蕭逸心。
“秋兒也知是在胡鬧麼?”眨動着桃花眼,蕭逸一臉無辜地看向沐之秋,“其實爲夫覺得大晚上不睡覺,做什麼都是胡鬧!”
“嗯?”這話什麼意思?她怎麼沒聽明白?好像有點道理,大晚上確實該睡覺纔對,誰也不是夜貓子。不過蕭逸平白無故可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果然,下一句話沐之秋就被雷到了。因爲蕭逸說:“那什麼毒理實驗透析實驗爲夫覺得無趣極了,不管白日還是晚上,爲夫還是喜歡和秋兒在芙蓉帳內雙修……”
想都沒想,張嘴就堵住了他的嘴,要是讓這廝再渾說下去,不知道還會說出什麼驚天動地雷死人不償命的話來。要知道夜襲現在就在他們身後呢!
親親孃子突然主動獻吻,豈有不受之理?蕭逸登時來了勁頭,立刻將這一吻加深加重了,好一記法式溼吻,他現在覺得自己的舌頭還有點短,還不夠靈活,回去之後要好好跟秋兒勤加練習纔是。
蕭逸早已得意忘形,一吻罷,居然搖頭晃腦道:“若是秋兒時時這麼親我一下,爲夫願意每晚都跑出來陪你做這般胡鬧又無趣的事情。”
沐之秋:“……”
夜襲在後面抖了不知道多少下,當真是跟着好人學好人,跟着壞蛋學流氓。要說自家王爺那就是隻厚臉皮的豬,他早都習慣了,可是,王妃手段再狠辣,也是個嬌滴滴的小女子啊!怎麼就能做出這般勁爆的事情來?投懷送抱、主動獻吻哦!是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喜歡壞男人啊?看來他得多長個心眼兒,好好跟自家王爺學學,那樣冬果纔會愛上他不是?
話說那什麼法式溼吻看起來當真讓人眼熱心跳,便是那樣連啃帶咬也沒讓王爺將舌頭扭斷了,他一定也要跟王爺一樣,找冬果好好練習練習。
蕭逸的話雖說得狠,卻也知道萬一老頑童把那人玩兒死了有點麻煩,將沐之秋調戲一番後便閃身出來,悄無聲息地往毒理實驗室靠近。
尚未走到門口,突然聽見撲通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摔倒了,又像是什麼沉重的東西砸在了地上。
壞了,老頑童沒上當,卻將龍椅推翻了。萬一這老傢伙一時興起,把龍椅拆了怎麼辦?
想到這裡,沐之秋再也等不下去,大步上前,推開實驗室的門便衝了進去。
待看清楚實驗室內的情形,沐之秋哭笑不得,蕭逸卻連連皺眉,俊臉一下子就綠了。
馮遠山被老頑童剝得溜光趴在操作檯上,像條死魚般五花大綁着,側着半張臉,表情跟白天做實驗的兔子一模一樣。不知道是不是老頑童良心發現,居然沒有拿血透機在他身上胡亂折騰,不然的話,便是此時馮遠山不死,血透機恐怕也被他折騰得差不多了。
老頑童正經八百地坐在龍椅上,雙手還按撫着扶手上威風凜凜的龍頭上,只是他的表情可不怎麼威風,便是抱頭痛哭只怕也沒這麼難看。
不過老頑童當真是個不省油的燈,蕭逸應該一早就想到普通的牢籠困不住他,所以才專門給他弄了這麼巨大又笨重的龍椅來,便是這樣,老頑童硬是使用蠻力將龍椅騰空帶起來在地上不停蹦躂掙扎着,若不是姿勢不對,龍椅又確實太過龐大沉重他擺脫不掉,恐怕此時他已經帶着龍椅逃跑了,那模樣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螞蚱。
看見沐之秋和蕭逸進來,老頑童先是愣了愣,繼而滿眼欣喜地喊道:“秋兒、逸兒,你們快來救救爲師,這龍椅也不知道怎麼了,爲師坐上去就下不來了!”
蕭逸俊臉如冰,冷聲道:“若是讓你下來了,我們不是白忙乎一晚上了?”
“啊?”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老頑童怒道:“兔崽子!就知道這麼缺德的辦法是你想出來的,果然,你這黑了心肝的小混蛋,居然這般算計老夫,你倒是在這龍椅上施了什麼邪術才把我困住的?”
許是太激動,一使力,老頑童竟帶着龍椅站了起來。雖說身子彎成了九十度有些站不穩,但還是讓蕭逸身後的夜襲吃了一驚。
幸虧這生死門門主是王妃的師父,不然,就憑這蓋世武功,怕是隨便動動手指頭,也能讓靖王府闔府滅門不知道多少回。夜襲暗自擦了把冷汗。
“你倒是老老實實地坐着,沒得把我父皇的龍椅搞壞了!”蕭逸不滿地皺眉。
老頑童的臉色更難看了,你父皇算個什麼東西,他的龍椅有老夫的屁股重要嗎?若不是眼下這姿勢使不上勁兒,莫說是把龍椅,便是勤政殿拆了又能如何?龍椅拆了無所謂,沒得連累了自己的屁股,那就得不償失了。該死的混小子怎地這麼刁鑽,等恢復自由後一定要先打爛他的屁股。
老頑童現在的樣子實在太搞笑太狼狽,就像專門黏蒼蠅的貼紙,把他這隻大蒼蠅黏在了龍椅上,想飛飛不走,想伸條腿去幫忙反而連腿也黏住了。
沐之秋莫名其妙就想起了孫悟空。所以說好奇心害死貓,孫悟空因爲好奇白白戴了頂緊箍咒受制於手無寸鐵的唐僧,老頑童卻因爲好奇直接就給粘在龍椅上變成了空有一身本事的死鳥。
“你個小兔崽子,看老夫不……”
別看老頑童起不來,雙手也被粘住了,但他還有一雙腳,實力還是不容小覷,沐之秋趕緊走上前安撫道:“師父你別掙扎了,掙不掉的,沒的把手上的皮膚扯裂了。”
“唔!”老頑童的熊熊怒火立刻變成了星星眼,閃動着淚汪汪的大眼睛痛訴蕭逸的惡行:“乖徒兒,你得替爲師做主,蕭逸這個小兔崽子居然使用邪術將爲師困在龍椅上,此等不入流的手段與玩偶師有什麼兩樣?這樣詭計多端心腸歹毒的夫君不要纔好,索性休了他吧!”
“嗯?”蕭逸的聲音裡立刻浮現起騰騰殺意:“你說什麼?”
“咳咳!”沐之秋被口水嗆到,摸摸鼻子有點理虧道:“那個,師父,這不入流的手段是我想出來的,也是我做的。”
“啊?”老頑童徹底傻眼。
半響才意識到坑自己的正是眼前這個寶貝徒弟,老頑童登時痛心疾首道:“要死了!好端端的徒兒嫁給混小子就被帶壞了,不行,我得去問問上官雲清,用什麼法子才能給寶貝徒兒洗洗腦變得清醒一點?要不乾脆就休了混小子嫁給上官雲清?上官雲清那小子老實憨厚,必定不敢挑唆乖徒兒這般算計老夫。”
老頑童只管在那裡自言自語自說自話,蕭逸則恨不得衝上去一掌拍死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老東西哪裡像秋兒說的喜感,根本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老混蛋,居然口口聲聲挑唆他的寶貝娘子休夫再嫁。若不是礙於秋兒在場,那龍椅眼下又挨不得,他一定要把老頑童的鳥嘴堵起來。哼!總有一日,他要將老頑童的皮剝下來給上官雲清做裘皮大衣。
沐之秋一頭黑線,師父喲!您能不能別搞得自己跟個怨婦似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您還缺哪一項?
嚎了半天也沒嚎出一滴眼淚來,更沒有人上前勸慰,老頑童心中罵了聲娘,眼珠一轉,笑眯眯地問:“乖徒兒?你能告訴爲師,你用了什麼法子困住我的嗎?”
“那個……”沐之秋有些猶豫,抖了抖道:“其實,也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就是我調製出來的502!”
“502?什麼東西?”這一次卻是老頑童和蕭逸一起問出來的。
蕭逸從沐之秋手裡接過板刷蘸着木桶裡的東西刷龍椅的時候就覺得那玩意兒黏糊糊的,似乎比漿糊還要粘稠,刷起來着實有點吃力,而且那東西氣味兒刺鼻難聞,便是他刷好龍椅後,也不由地出了一身臭汗。他的親親孃子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武器啊?
“是我調製出來的一種膠水,其實沒有502好用,作用來得也比較慢,不過黏性好像比502強很多倍!”
被她這麼一解釋,蕭逸和老頑童便是再笨也知道這502是什麼東西了。
膠水?單聽這名字蕭逸就知道這是個多麼雷人的玩意兒了。世人皆知粘東西要用漿糊,唯獨他的小女人和常人不同,發明出來什麼膠水,說成是膠倒貼切,說是水,實在太過牽強。平民百姓家的村婦用漿糊來做衣裳做鞋,他的小女人倒是好,弄出個膠水粘人。
不過這東西當真神奇,連老頑童這樣的絕世高手都乖乖認栽,要是能運用到戰場上,將地方衝鋒陷陣的將士粘住,那該多麼大快人心?幸好幸好,秋兒沒用這東西對付自己,不然他的下場可能比老頑童還要難看。
此時蕭逸從未想過自己只是一時頭腦發熱的想法,有朝一日真的會被他古靈精怪詭計多端的小女人用來對付敵人,而且,還會被他們的小寶寶發揚光大。
老頑童聽明白之後幾乎要被慪死,他的徒弟不過在龍椅上抹了一層所謂的膠水,就讓擁有一身通天本事的他乖乖束手就擒,這哪裡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簡直就是小陰溝裡翻船麼!
其實老頑童會突然出現在國醫府當真不是偶然,更不是心血來潮,他此番跑到京城來是有極其重要的事情要和寶貝徒兒商量的。只不過他生不逢時,每回這個徒兒都會帶給他想也想不到的新體驗,便是這一次也是一樣,不過因爲一時好奇心氾濫,他就變成了蒼蠅貼紙上的大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