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浴池裡,讓精疲力盡的沐之秋依偎在他懷裡,蕭逸的手指輕輕遊走在她身上,“秋兒?雲清想要入朝爲官。”
“哦!皇上剛封了馮遠山爲太醫正,讓雲清只在太醫署做個普通太醫實在屈才了。”
“雲清不是要當太醫,他想當朝廷一品大員……追隨與我!”
半響沒有聽見沐之秋回答,蕭逸扶住她的肩膀將她扳過來面對自己。他的小女人怔怔地看着他,清澈的眼眸中都是淚。
心中一抽,攬她入懷,“寶貝兒!別哭!你若是不願意,我回絕了他便是。”
“不用!”沐之秋搖頭,“我要助你打江山奪天下,雲清豈會坐視不理?他既然決定了,便由他去吧!”
蕭逸愣住,原來,他的小女人是如此瞭解雲清。還好他的動作夠快,下手夠早,否則,秋兒心中哪裡還有他的一席之地?
“雲清要棄醫從仕!”
身子一抖,沐之秋眸中的淚珠終於緩緩落下。到底是她誤了雲清啊!便不是她將雲清拖入這十丈紅塵,雲清也因她踏進了朝堂紛爭。他那樣的一個人,在染缸般吃人的官場深宮,該如何生存?
“我知道了!”
蕭逸的懷抱便又收緊一些,用下巴抵着她的額頭,迫使她與自己直視。他的目光鄭重而又深沉,“秋兒!相信我,終此一生,蕭逸都不會負你,也不會對不起雲清。只要蕭逸活着,這世上便沒有人能傷害雲清!”
她想問:“如果你知道了他的身份呢?如果要讓你將那至高無上的位置拱手相讓呢?你還會不會傷害雲清?會不會殺他?”
可是沐之秋問不出來,她是蕭逸的妻,她愛蕭逸,便要與他風雨同舟生死與共,便是負了雲清,她也必須緊握蕭逸的手,不離不棄。
蕭逸的目光緊鎖他的小女人,她在擔心,她在害怕,她的心思他豈會不懂?但她不問,亦無所求。
相信我,秋兒!相信我!蕭逸不殺雲清,便是真的要讓我將皇位拱手相讓,蕭逸也不殺雲清,蕭逸只要你!
第二日,宮內傳出爆炸性新聞,國醫聖手上官雲清在靖王爺蕭逸的保舉下入仕爲官,皇帝蕭震天欣然應允,卻並未封上官雲清爲御醫,而是直接封爲右丞相,官居一品。
此事傳出,震驚朝野,整個京城都沸騰了,且以難以估算的速度向各郡州縣和周邊國家傳播開去。
自蕭氏祖先蕭驚鴻創建靜安王朝以來,靜安王朝便設置了右丞相之位,可是,靜安王朝歷經數百年,右丞相一職卻始終形同虛設,朝中大小事務一概由左丞相承辦,讓人十分疑惑當初蕭驚鴻設置右丞相一職的動機。
如今靜安王朝的左丞相沐忠國不但健在,而且還是靖王爺蕭逸的老丈人,此時,靖王爺保舉自己的情敵上官雲清爲右丞相,到底是何居心?
前段日子纔出現靖王爺請旨爲上官雲清建造國醫府,兩大情敵比鄰而居之事,此番便又出來個更大的爆炸新聞。一時間衆說紛紜,都道靖王妃乃狐狸精轉世,已將靖王爺迷得暈頭轉向,連敵我都分不清楚了。
奇怪的是,對於此事靖王黨表現得和上次一樣冷靜,就連左丞相沐忠國都沒有絲毫反應。獨木難支,對靖王妃的議論聲不到兩日便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卻是對新任右丞相上官雲清的集體彈劾。
彈劾的內容無非是說上官雲清乃一介布衣郎中,雖然擁有蓋世醫術能夠起死回生,但卻從未涉足仕途,將這樣一個百無用處的書生放在右丞相的位置上,乃是亡國之兆等等。
便是在這樣的討伐聲中,從來低調出場的上官雲清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突然提出來一系列變法新政和治國良策。無論討伐聲從哪裡攻擊,上官雲清都能因勢利導百川歸海,甚至將靜安王朝數百年的詬病以極其刁鑽柔和的方式滲透人心。
不過短短五日,上官雲清提出的這些新政就引起了一片叫好聲,就連剛開始跳出來跟蕭逸唱反調的大臣們也不得不感嘆上官雲清乃是不可多得的治國良臣。
於是,在得到蕭震天的認可後靖王黨開始在全國各地推行新政。一時間上官雲清乃臥龍再生的美名再次傳遍天下。
蕭逸坐在案前,手裡捧着一本摺子,一隻手緊緊摟着沐之秋的腰。沐之秋坐在他膝上,手裡也捧着一本摺子。
許久,蕭逸放下手中的摺子,俯首親吻沐之秋的耳垂,雙手亦漸漸不老實起來。
臉上凝重的表情瞬間淡去,沐之秋扭扭身子,“別鬧!我還沒有看完!”
“爲夫不鬧!爲夫和秋兒各做各的事情便好!”
唔!這個厚臉皮的豬,她倒是想和他各做各的事情。可是一大早蕭逸不去早朝,卻抱着她來到書房和他一起看摺子。看便看了,還非得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看。便是這般坐着,被他摟着看也就罷了,可蕭逸每隔十分鐘就會騷擾她一次,弄得沐之秋不得不分心,一本摺子倒是看了半個小時都沒有看完。
側開腦袋躲避他不安分的脣,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想將他的手從領口拉出來,蕭逸卻索性用手託舉住她,微一用力,她便翻了個身跨坐在他的腿上與他正面相對。尚未弄明白他是怎麼做到的,脣已被蕭逸狠狠攫住。
“秋兒最近都懶懶的,反應也慢,便是看個摺子都要看這麼半天。爲夫累了,想調劑調劑!”
確實,最近天氣太熱,沐之秋愈發懶了,人一懶,反應和警惕性便大不如從前。即便如此,她也沒到看摺子都看不懂的地步好不好?再說,哪裡是她看得慢?明明就是蕭逸總來騷擾她,這倒要讓她如何專心看下去?她可沒他那種本事,一邊調戲她,還能分出心思將厚厚一摞摺子看完。眼下好不容易纔看了幾分鐘,蕭逸又要調劑,一早晨他倒是調劑了多少回了?
“蕭逸!你調劑的密度太大,我有點累!”
“還累啊?昨晚爲夫那般賣力,秋兒卻一點兒也不給面子,今日補給我可好?”
沐之秋頓覺頭皮發麻,和蕭逸成婚快三個月了,這廝就沒有一天不要的,除了晚上她必須得交公糧外,有時白日裡蕭逸還會心血來潮地好一陣糾纏。認真算起來,大婚以來的時間,倒是有一大半是在牀上和蕭逸赤誠相對的。便是這般索求無度,蕭逸卻依然精神飽滿,什麼時候看見她都是垂涎欲滴的饞樣兒,就像一隻永遠都喂不飽的餓狼。
這樣的蕭逸實在沒辦法跟以前那個冷漠無情不近女色的靖王爺相提並論,倒更像一個貪嘴的孩子,讓人既心疼又無奈。
心疼歸心疼,但她被他搞得很累好不好?就算是新婚夫婦如膠似漆,也沒有沒日沒夜、想起來就要的是不是?便是蕭逸是大力神,可她不是啊!
昨晚,蕭逸又如往常一般纏着她索求,沐之秋本不想理他,但看着他絕美的桃花眼裡都是得不到的委屈,她又實在心疼,只好打起精神配合他。
沐之秋是真的想好好配合蕭逸的,可是,不知道是因爲最近天氣太熱她比較嗜睡,還是因爲蕭逸前戲時間太長讓她失去了耐心,反正還沒有進入正題沐之秋就睡着了,搞得蕭逸極其不滿,居然破天荒地失眠了。
今早蕭逸索性以失眠身子不適爲藉口向蕭震天告了假,躲在府裡寸步不離地與她廝守偷閒,便是來書房看摺子,都要抱着她來,好像生怕她會飛走似的。
用手擋住蕭逸熱情的嘴巴,沐之秋氣喘吁吁道:“蕭逸!你把我放下去好不好?這麼黏在一起好熱!”
“秋兒是嫌棄爲夫了嗎?”蕭逸立刻擺出一副小狗狗般可憐的表情看向她。
沐之秋心頭一軟,趕緊蹭蹭他的臉頰,“不是嫌棄你,是天氣太熱了,咱們倆這般膩在一起我出了一身汗。要不,你自己先看,我回凌霞殿去洗個澡好麼?”
“好……爲夫和你一起洗!”
算了,算她沒說,早起吃過飯才洗了的,這會子再去洗,明明就是扛豬打狼麼!
話說,哪回在浴室洗澡蕭逸沒將她吃幹抹淨啊?今早亦是如此,好像不把昨晚遺留下來的精力發泄完蕭逸便一分鐘也活不下去似的。本以爲這就算彌補了,可蕭逸卻說那只是早晨的開胃菜,讓沐之秋聽見洗鴛鴦浴就有些腿軟。此時再陪他去浴室洗澡,除非她腦子吃腫了。
“怎麼?秋兒不喜歡?”
“喜……歡……”
纔怪!大夏天坐着不動都要出汗,還沒完沒了地滾牀單,誰會喜歡啊?
“那爲夫現在就抱你去!”蕭逸趕緊起身,邪魅的鳳眼賊亮賊亮的。
“還是算了吧,就在這兒看摺子吧!”
“唔!”若有所思地重新落座,蕭逸眸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那,我們的調劑……”
“隨你吧!”
“好嘞!”
話音未落,沐之秋已被蕭逸抱至書案上撲倒,好一番吃盡豆腐,蕭逸才意猶未盡地將她鬆開。
唉!當真是人不可貌相,自己怎地眼睛近視到這種程度,滿以爲找了個冷麪冷清的殘酷王爺,沒想到卻是個喜歡撒嬌賣萌慾求不滿的大色狼!
重新坐在蕭逸的腿上看摺子,沐之秋的心撲通撲通亂跳,不停地祈禱:“王爺!少爺!老爺!爺爺!我求求你了,你放過我吧!但願這次能讓我多看一會兒。”
許是她的祈禱真的起了作用,足足有十五分鐘蕭逸都老老實實地抱着她看摺子,只是將火爐似的胸膛緊緊貼在她的背上,搞得沐之秋雖然滿身大汗,卻連動都不敢動,生怕一不小心就撩撥了蕭逸,讓他又會在頃刻間化身爲狼。
纔看到正題,便聽蕭逸貼着耳根輕問:“看完了沒有?”
一回頭就對上他炯炯的桃花眼,“你不看摺子老看着我幹嗎?”
“秋兒比摺子好看!”
那個,好吧!嫁給黏人的老公很麻煩,嫁給纏人的老公更麻煩。
將手裡的摺子湊到蕭逸眼前,沐之秋問:“這是雲清的摺子,你看過沒有?”
“看過了!”
“如何?”
“秋兒覺得如何?”
“雲清當真是文曲星下凡,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才華橫溢滿腹經綸,真讓我吃驚!”
“是!這方面雲清和秋兒很相似!”聲音裡帶着淡淡的醋意,蕭逸的神情卻逐漸凝重起來,“爲夫也沒想到雲清不但在工農商等經濟領域有真知灼見,便是在軍事城防方面,他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是我靜安王朝當之無愧的臥龍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