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廣身子一矮,那東西已擦着面頰堪堪過去。:?。雖躲過致命的襲擊,但賽廣的肩膀上依然被那東西抓了一下,一條袖子登時被那物撕了去。
糟了,來得太快了。夜襲定然一早便開始提醒了,怪只怪自己和手下太過粗心,缺乏叢林作戰經驗,今日只怕凶多吉少。
賽廣和褚國水師到底不是吃素的,便是突遭偷襲,也僅僅慌‘亂’了十幾秒,雖有人受傷,但卻無人喪命。很快,隊伍便重新集結,組成了穩固的三元陣法,由上而下與偷襲的猛獸展開了戰鬥。
林子裡的光線雖暗,但還不至於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然而賽廣等人半天都沒搞清楚襲擊他們的是什麼,只覺這東西‘毛’乎乎的,迅猛如閃電,便是他們個個身懷絕技,也被‘弄’得應接不暇,眼看三元陣法即將被打破,白隊只能勉強硬撐,生怕一個疏忽,連自保的能力都會喪失。
如果只是一隻猛獸偷襲,再怎麼樣賽廣也自信能夠對付,可現在襲擊他們的卻是一大羣,而且還有越打越多的趨勢。最要命的是這東西速度實在太快,且極其狡猾,明明察覺出它們從左邊襲擊,待你一劍揮出,它們卻無蹤可尋,一忽兒卻又從後面冒出來了。
這tmd哪裡是猛獸,簡直就是妖魔。
心頭羞憤,戰鬥力頓時提升。再一次感受到威脅時,賽廣已左手持劍右手揮拳同時以不同的姿勢刁鑽出擊。果然,兩手準備下,左手如預料般落空,右手卻錘在了這東西的身上。
賽廣這一拳下去沒有千斤也足以打死一頭牛,出人意料的是這東西的‘毛’皮卻和林子裡的樹木藤蔓一般又硬又利且滑不留手。本來能一拳打死這東西的力道立時被卸去大半,賽廣的拳頭竟斜斜地從它脊背上擦了過去。
便是如此,野獸也吃痛不已,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不似虎豹洪亮,卻像夜貓子般駭人。
賽廣一擊得中哪會輕易放手,發現自己一拳落空大半的同時,他已改變策略手掌順勢擦着野獸的身體一路向下準確地抓向它的尾巴。
褚國雖是海島國家,但也有虎豹財狼,甭管是何種猛獸,但凡長‘毛’的、四肢行走的,就算是猿猴都有尾巴,所謂顧頭不顧腚,襲擊面‘門’不成若能揪住尾巴,同樣能將這些猛獸置於死地。
只要尾巴到手,便是猛虎大貓,在賽廣的眼睛裡也和一隻被拎住耳朵的兔子沒什麼兩樣。然而,讓他無比吃驚的是,他的手掌一抓之下竟抓了個空。
猛地反應過來此物竟是沒有尾巴的,賽廣不由在心中罵了句娘。趕緊使了個墜千斤進行補救,怎奈還是慢了半拍,這野獸被賽廣一拳打惱了,反首就是一口。賽廣的右肩上頓感劇痛,頃刻間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心頭一寒,難道此番是他賽廣命中的劫數?他要喪命在此了?
果然,血腥味兒刺‘激’了猛獸們的感官,不知道是哪一隻先低吼了兩聲,旋即吼聲連天,如同成片的貓叫,又似小兒的夜啼聲,直將人驚得頭皮發麻,以爲到了人間地獄。
此時賽廣也反應過來了,若不是此物的速度他們根本不能匹及,就是這東西早已計劃好了羣體作戰,聲東擊西。
能比他賽廣的速度還要快的動物,他自信不多見,或者根本就沒有,那麼,剩下的就只能是這東西無比狡詐,竟和人一樣善於謀劃算計。
倘若是人的話,會引蛇出‘洞’聲東擊西自然不稀罕,但被一羣‘毛’乎乎的動物商量好了這般捉‘弄’,賽廣着實覺得窩囊又不可思議。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妖孽猛獸,怎地會比人還聰明?
想他褚國水師總督,堂堂朝廷二品大員,多少人都對他的這身武藝佩服得五體投地,今日卻在“死亡谷”連只小小的野獸都對付不了,說出去不但丟人,還讓人不敢相信,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麼?
耳邊又傳來手下壓抑的低呼聲,看來不止是他,白隊其他人也有受傷。
受傷並不可怕,只要能活着走出“死亡谷”,他賽廣便不算失職,可若是連對手是什麼都沒搞清楚就不明不白地死了,那他夜襲有什麼面目再見褚國的父老鄉親?
稍微走神,身後再次傳來危險的寒意,不待做出反應,肩膀上竟出現了兩隻‘毛’乎乎的爪子。
賽廣的脊背頓時一寒,暗呼吾命休矣!身體已下意識地往地上滾倒下去。
尚未觸及地面,便聽“嗚哇”一聲‘毛’骨悚然的慘叫,爬到他背上的東西已然不見,耳邊卻傳來熟悉的聲音:“賽廣將軍,脖子,想辦法擒拿住它們後脖頸上的‘毛’皮,那般它們就老實了!”
話音才落,震天的鐵器敲擊聲響起,靜謐詭異的偷襲現場立刻變成了一鍋粥。原本組織有序、偷襲狠辣的野獸登時成了驚弓之鳥,顧不上再襲擊衆人,開始四下裡逃竄。
總算能鬆一口氣了,藉助刀劍敲擊時蹦出的火‘花’,賽廣瞪大眼睛定睛看去,眼‘花’繚‘亂’中依然瞧不出來這些是何物,但那迅捷矯健的身影依稀可辨,若不是尖尖的豎立在頭頂的耳朵和光禿禿的沒有尾巴的屁股,賽廣定會將它們看成貓。
僅僅眨眼間,數也數不清的野獸便逃竄得乾乾淨淨。令人稱奇的是它們逃竄的方向竟是四面八方的,不但有地面上的,還有往樹上竄的。那般龐大笨重的身軀躍上大樹卻如猿猴般,瞬間便消失了。
夜襲將賽廣從頭到腳打量了好幾遍,纔在賽廣的肩膀上重重一拍:“你怎地真會走這條路?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是專‘門’把西面留給你們的嗎?”
賽廣臉上的肌‘肉’‘抽’搐兩下,揮開夜襲的手道:“你既有心將好路留給我,爲何不早點做好標記?在這種黑不溜秋的地方刻字,你不是爲難我又是什麼?”
夜襲也不生氣,衝身後衆人示意一下,黑隊隊員便分工明確地開始警戒,給白隊包紮。
“我怎知你會反着幹?若不是遇到偷襲突然想起王妃對你的褒讚,我豈會想到給你留印記?賽廣將軍帶兵打了一輩子仗,豈能如此大意,連四周環境都不‘摸’清就四處‘亂’闖?”
被夜襲的話一堵,賽廣登覺無語:“王妃如何褒讚我?”
“王妃說,賽廣將軍不是一介莽夫,忠勇有餘無人能敵。然賽廣將軍太識時務,最會審時度勢,面臨大敵時,必會拋開所有雜念選擇最有利的路走。果真,賽廣將軍乃是夜襲所見過的最會圓融匯通之人,便是放着好端端的西面不走,也要佔我們的便宜。”
這tmd哪裡是褒讚,分明是在罵人麼!惱羞成怒下賽廣便想拂袖離去,卻被夜襲一把拖回摁倒在地。
眼見着夜襲熟練地撕開他肩頭的衣裳,俯首用嘴將傷處的污血吸出幾口吐在地上纔開始替他止血包紮,神情專注又認真,賽廣心頭一暖,脫口道:“夜襲兄弟?這到底是什麼野獸?難道還和毒蛇一樣?既如此,你等爲何不痛下殺手?”
“我不知道這是何物,不過王妃曾說,不管是被什麼野獸抓傷咬傷,都極有可能感染一種叫做破傷風的疾病。現下沒有‘藥’物,所以我只能用此法暫時幫你包紮,待我們勝利返回再讓王妃親自爲你診治可好?”
“你少跟我打哈哈,你們靜安王朝人就是心眼兒多,王妃和靖王爺就喜歡算計我家太子,難不成到了現在你還打算對老哥哥我藏‘私’麼?”賽廣不滿地皺起眉。
遲疑一下,夜襲道:“並非我有意瞞你,實在是我不知道這種猛獸是不是王妃說的那種東西。在我們出去拉練之前,王妃曾給我上過一堂動物世界課,當時王妃介紹了大約一百多種動物,很多都是我聞所未聞的,便是那時,我才知王妃管大貓叫做老虎。在王妃介紹的這些動物中,我記住了一種非常特殊的動物,名喚猞猁。乃是一種體型比貓大,又比豹稍小的動物,外表與貓非常相似,體型粗壯,四肢粗長而矯健,尾極短,甚至有些基本上就看不出尾巴。這種動物耳尖並生有黑‘色’聳立的簇‘毛’,兩頰帶有下垂的長‘毛’,爲喜寒動物,棲息生存的環境非常複雜且極富多樣‘性’,生存能力不是一般的強。它們不但擅長攀爬,還長於游泳,耐飢‘性’強,可在一處靜臥幾日。這種猛獸有種特‘性’,對獵物不喜歡窮追猛打,捕獵不成它們便會放棄,繼續在原地伏擊,等待下一批獵物到來。只是,王妃說,這種動物雖然食‘肉’,但不會輕易襲擊人,最重要的是,它們喜歡獨居,根本不可能成羣結隊地出現。所以,我不能斷定這些猛獸是不是猞猁。”
聽到這話,賽廣纔想起來黑隊乃是退回來的,也就是說,黑隊是專‘門’返回來營救他們的。
夜襲雖口口聲聲說懷疑這種猛獸不是猞猁,其實,他內心是認定了的,否則,他豈會走到一半又掉頭返回來營救白隊?
有如此忠誠又智慧堅定的朋友,他賽廣當真好福氣。
心頭百感‘交’集,賽廣低嘆一聲,道:“兄弟!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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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襲微微一愣,隨即領會,也不言語,手下依然加緊給賽廣包紮。
“比貓大又比豹稍小?”一旁的沐雨突然道:“頭兒?可是方纔襲擊我們的東西明顯比豹大許多,個頭幾乎與大貓,不對,王妃說是老虎,個頭和老虎都差不多,還能是猞猁嗎?”
“事無絕對!”賽廣若有所思道:“夜襲兄弟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王妃曾說過自然界裡沒有妖魔鬼怪,有的只是我們沒有認知的某些動植物。‘死亡谷’本來就是無人之境,出現羣居襲人的猞猁倒也可以理解,這冰天雪地的林子裡,我們這些活生生的人難道不是最鮮美的獵物?若是我,也會舍了兔鼠之類選擇吃人。再說,王妃都說了這是猞猁,那便定是猞猁無疑,我們不用再懷疑了。”
夜襲、沐雷、沐雨均抖了抖,哈!還以爲只有自己最崇拜信賴王妃,搞了半天,這褚國水師總督纔是王妃最忠實的崇拜者。
賽廣環視一圈黑隊衆人,對方雖顯狼狽,但顯而易見黑隊沒有被野獸偷襲成功,可見,王妃的這支特種兵部隊分工明確配合默契,當真不是旁人能小覷與匹及的。
但見賽廣面上漸浮敬佩羨慕,夜襲咧嘴一笑,“賽廣將軍和手下的兄弟們當真厲害,從未踏足過‘死亡谷’,也並未領悟我留下的信息,還能在突遭偷襲的狀態下保持鎮定,與兇猛的野獸周旋,當真叫人欽佩。倘若諸位無大礙,我們便休息片刻,吃點東西繼續前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