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歌原本冷厲的眸子瞬間陰鷙帶着嗜血的光芒,一把抓住老掌櫃的衣襟,聲音低啞中帶着無盡的森然可怖,“真的是他!讓他滾出來受死!”
老掌櫃的並不反抗,只道,“二小姐若是還想見着將軍,就讓那兩個小姑娘下來吧……”
慕歌眸子微眯,聲音愈發陰鷙蝕骨,“你威脅我?”
“不敢,小老兒只是轉告尊主的話,若二小姐還想見着將軍,便安靜等他消息,若二小姐非要鬧,我們大不了這醉仙居不要,這間酒樓對尊主而言無關緊要,只是二小姐怕是見不着將軍最後一面了,要如何做,隨二小姐選!”
老掌櫃的目光很坦然,顯然這醉仙居若真的做不下去,也並非多大的損失,他不是不能接受,他都如此,更別說幕後的墨君臨,更加無所謂了。
慕歌死死的盯着老掌櫃的,片刻後鬆手,兇厲的目光恢復平靜,“轉告墨君臨,不論他是誰,是何身份,我都絕不會讓他好過!”
語畢,慕歌不再看老掌櫃的,朝着翠微綵鳳二人掃了一眼,轉身離去。
翠微遲疑了下,問道,“綵鳳,咱們是繼續還是……”
綵鳳雖然看起來年紀比翠微小很多,卻比翠微清透,拉了翠微就往下跑,“主子都走了,咱們還繼續做什麼?趕緊跟上啊,這個時候可不能讓主子一個人……”
倆人慌忙跑下樓追了出去,老掌櫃看着店裡一片狼藉的景象,微微的嘆了口氣。
……
“小姐,咱們現在去哪?”翠微追上慕歌后小心翼翼的問道。
慕歌不說話只是沉着臉往城外走方向走。
翠微看了眼天,她們出宮時候已然是半下午,如今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忍不住勸道,“小姐,不然咱們先回宮吧,再晚就回不去了……”
慕歌依舊不言語,只是來到城門口前,目光看着進出的人羣,站定不動。
翠微與綵鳳對視一眼,問道,“小姐,你這是……”
“等柏寒!”慕歌平靜的說道。
見慕歌肯說話了,兩個小丫頭都暗自鬆了口氣,“小姐何須在此死等?我們不若直接去軍營找他吧……”
慕歌眸子一閃,搖頭,“不去!”如今爹爹屍身確定在墨君臨那裡,自己一時半刻又找不着他人在哪裡,自然也無法找回爹爹的屍身,唯一能做的便是給爹爹洗刷冤屈。
爹爹爲東聖戎馬一生,豈能臨了被冠上通敵叛國的污名?
而在給爹爹證明之前,慕歌不願意去爹爹曾經所屬軍營之地,讓那些曾經跟着爹爹的將士指點議論,別人如何當着自己的面說,都無所謂,但是自己不願意聽到爹爹的部下對爹爹有半分的質疑!
慕歌打定了主意死等,翠微和綵鳳自然不會多說什麼,乖巧的站在她身邊安靜的陪着。
眼看着車馬行人或歸來或出去,直到一輛馬車停在面前,翠微與綵鳳對視一眼,卻見慕歌依舊目不斜視,目光一直盯着城門,除了她想見的人,其他的一切皆不在她的注意範圍之內。
可慕歌不在意,馬車中的人卻不甘心,只見車窗簾子處伸出一隻纖細白玉的手指,將窗簾掀開,露出一張嬌媚的容顏來,“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蕭家二小姐嗎?”
眼前出現的不是別人,正是國公府二小姐柳翩舞,當日因爲她舅舅與慕歌搶靈犀綵鳳被無歡給斷了手,她過來尋仇也被慕歌給強硬又張狂的攆了回去,這事一直讓她在心裡恨得牙癢癢,今日出城拜佛,回來便看到慕歌站在城門口,可讓她逮着機會了。
你蕭慕歌不是仗着蕭連城在皇上面前得臉而無比囂張嗎?如今蕭連城已死,將軍府眼看着也完蛋了,看你還如何囂張!當日的屈辱若不趁機報了,豈不浪費老天爺讓本小姐與你這一遭相遇?
她心裡想的得意,卻不料慕歌壓根看都不看她一眼,似乎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她這個人一般。
這可把柳翩舞給激怒了,好你個蕭慕歌,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敢這麼囂張?
你當你還是那榮耀無匹的將軍府嫡小姐不成?
給了馬車外跟着的婢女一個眼神,那奴婢立馬狐假虎威的走過來,“喂,我家小姐跟你說話呢,你聾了嗎?”
小婢女說話的同時,還伸手去推慕歌,柳翩舞也不出言阻攔,反倒自得的在車上看着。
只是她以爲慕歌會被自己的婢女推的一個踉蹌,結果卻是她的婢女在伸手過來的時候,被慕歌身邊站着的小小個的綵鳳一腳給踹到了邊上。
柳翩舞頓時怒了,直接一聲尖叫,“大膽!蕭慕歌,你竟敢指使你的賤婢當街行兇?蕭連城通敵叛國,將軍府上下都被關押受審,你縮頭縮尾的躲在離王殿下那裡逃過一劫,不夾着尾巴做人不說,還敢如此猖狂?你……”
“不想死就給我滾開!”慕歌漠然的目光陡然一凜如利刃般射向柳翩舞。
柳翩舞瞪大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蕭慕歌你說什麼?你當你還是那輝煌的將軍府嫡小姐嗎?我告訴你,你現在就是一隻人人喊打的喪家犬,在本小姐面前也敢如此放肆?你信不信……”
“信不信你再多說一句,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慕歌眸子中帶着蝕骨的冰寒,就那麼看着柳翩舞。
分明柳翩舞帶着僕人護衛,遠比慕歌主僕三人看起來氣勢的多,可偏偏,柳翩舞被慕歌的目光盯得一陣脊背發寒,她甚至不難從慕歌的語氣中聽出來,慕歌並非是在說笑……
可若就這麼慫了豈不是太憋屈?如今分明是她蕭慕歌處境落魄,自己分明是來奚落她的,如何能被她給嚇走?
柳翩舞心中十分的窩火,可偏偏慕歌的目光太滲人,她還真心有點慫慫的,可又不願就這麼丟臉的走了,一時竟僵持在了這裡。
“小姐,蕭將軍通敵叛國的罪名一旦刑部通過呈給皇上昭告天下後,將軍府滿門都要被株連問斬,這個蕭慕歌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她自己該是也知道的,她死不足惜,可萬一發起瘋來牽累了小姐可就得不償失了……”
隨柳翩舞一起坐在馬車中的貼身侍婢小聲勸道。